马克谈天下(291) 乌克兰战争带来的军事教训

自今年2月24日俄罗斯对乌克兰发起军事行动以来，西方专家及工作人员通过情报和卫星图像等传统渠道，以及社交网络等许多可用来源，日复一日地观察着这场战争的发展。在经历了为时3个月的暴力冲突之后，这些观察者们终于发现了一些教训。

作者伊莉丝·文森特、塞德里克·佩特拉隆加以此作为开篇，在法国《世界报》上发表了一份长篇报道，并在文中列举了西方观察家从俄罗斯与乌克兰战争中得出的10个教训：

俄罗斯人与乌克兰人之间的力量相对不平衡

通过分析俄罗斯人和乌克兰人之间的地面力量平衡，部分军事专家认为，与普遍看法相反的是，乌克兰军队并不远差于俄罗斯军队。一名法国军方消息人士指出，“两者的力量在人力层面上保持着某种程度的平衡”，根据绝大多数的统计，自这场战争开始以来，双方力量大致是14.5万名现役乌克兰士兵对抗16万俄罗斯士兵。

另外，乌克兰还拥有一支多达24万人的后备军，并且在战争爆发后很快完成动员，从而阻止了基辅的沦陷，尤其是在乌克兰大部分正规军都部署在顿巴斯地区的情况下，此外，乌克兰人还雇佣了数千名外国志愿军，但是，尽管如此，这种对抗在物质层面上仍不对称，因为乌克兰人并没有能与莫斯科抗衡的空军、海军、坦克和巡航导弹。

人员伤亡是敏感问题

在有关战争的敏感问题中，伤亡人数首当其冲，而在这场战争的前3个月内，这项数字仍然是一项重大机密。两名作者指出，尽管当前流传的消息中有很多关于俄罗斯方面伤亡人数的数据，但却对乌克兰方面的数据保持沉默，因为西方阵营刻意掩盖了这场战争的部分事实，以免破坏乌克兰部队的士气。

这个谜团也可能是乌克兰在很早便陷入信息战的背景下，刻意封锁信息所产生的结果。根据两名作者的说法，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所统治的政府只向其盟友提供了一些有关其部队状况的零碎信息。尽管法国军方消息人士预计，乌克兰方面的死亡人数不低于1.5万人，而这与俄罗斯方面的死亡人数大致相当。

强化训练是关键因素

两名作者指出，一个对乌克兰军队有利的因素是他们早在几年前便进入了顿巴斯前线的战争，而且自2014年开始就一直在应对俄罗斯的辅助部队，这些都使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有机会变得更加坚强，而不像俄罗斯军队——大多由那些根本没有机会参与任何军事行动的军事承包商组成。

根据两名作者的观点，如果说俄罗斯习惯于大规模的军事演习，那么，这些演习通常是其展示实力的机会，而不是在暴力对抗中进行真正训练的机会。另一方面，根据美国《华尔街日报》的报道，自2014年以来，每年都有一万名乌克兰士兵前往北约（北大西洋公约组织）的一个成员国内接受训练。

根据军事专家的说法，正是这种训练使得乌克兰人在使用西方移交给他们的北约标准武器的过程中得心应手，而他们自身的武器库却主要由苏式设备构成。

中央作战司令部

尽管大部分西方国家的司令部都是相对中心化的，但是乌克兰的战场却显示出了这种领导方式的缺陷，并且表明了组织更具灵活性的指挥部的重要性——在这场战争的前3个月内，专制政权给俄罗斯带来了惨痛的教训，此外，还有不同阶级之间的不信任以及苏联传统的遗留。

尽管俄罗斯的中央集权在战争开始之初似乎非常有效，但是在所谓的“战略”阶段，它却剥夺了部队面对不断变化的地形时的主动权，与此同时，乌克兰中央司令部则保留了对情报信息传播和传达主要作战力量的控制权，并使各军营在特定地区内拥有很大的独立性。

在这场冲突的最初几周内，还显示了士官阶层的重要性，而这一阶层在俄罗斯军队内几乎并不存在。乌克兰军队的士官比例很高，据专家们认为，这就解释了俄罗斯占领基辅的行动遭遇失败的原因——当时的俄罗斯军队由于需要一级一级地等待命令而陷入瘫痪，而乌克兰士兵则更具机动性，并且能够不断地适应地形的限制。

后勤补给问题

两名作者认为，俄罗斯自这场战争开始以来所积累的失望情绪，主要来自对后勤补给的管理不善，或者是所谓的后方补给，或军事术语中的“军事物流”，这部分内容受到了军方的忽视，但是乌克兰的战场却突出了这部分内容在任何长期冲突中的重要性，然而，俄罗斯却忽视了这一层面的重要性，因为它相信这场战争将是非常短暂的，并因此没有很好地保护其后勤车队。另一方面，乌克兰人则依靠着分散的后勤保障。

正如一位法国专家所说的那样，西方人最后一批运往乌克兰的重型设备，是能够运送人员和设备的装甲车、运兵车和直升机，在这一点上，他们并没有做错，因为“当前重要的是乌克兰人要有能力提供这种努力，这是一项后勤和人道主义层面的挑战”。

常规武器和必要的回报

近年来，军事大国之间战略竞争的加速，导致各国的武器装备越来越先进，但是，发生在乌克兰的这场冲突表明，在地面战斗中使用的仍然是经典的装备，例如，在应对俄罗斯人的重型设备和武器时，美国的标枪便携式导弹发射器以及英国和瑞典的武器就能对俄罗斯军队造成巨大的破坏。

来自英国研究所的研究员爱德华·阿诺德表示，“初步分析表明——尽管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反坦克制导弹药和便携式防空导弹等更为基本的军事装备，对乌克兰人来说非常有效。”

因此，有些人认为西方人别无选择，只能重新审视他们的武器，因为这场战争已经“消耗”了大量装备。法国军方的一名专家表示，“如果法国像乌克兰那样陷入一场冲突，那么它将在两周之内动用其40%的武器库存。”

闪电战是应当被永远埋葬的幻想

根据两名作者的说法，乌克兰的这场战争未能成为在几天之内推翻基辅政权的“特别行动”，这已经成为了一个既定事实，而这种情况在军事历史上比比皆是——任何行动所需要的时间都远远高于预期，因此，根据法国军方消息人士的说法，“我们可以在乌克兰看到，闪电战原则的成功在战争史上只是一种特例”。

该消息人士还指出，似乎“为实施俄罗斯的军事计划所做的准备还远远不够，特别是近年来俄罗斯人在激光制导的精确炸弹上投资不多，从而很快便耗尽了库存”。

特殊的太空基战：战场上新的参与者

部分专家认为，今年3月中旬，“SpaceX”项目的创始人埃隆·马斯克向乌克兰运送了数千个接收器，以便通过其“星链”计划中的大量卫星来为该国提供互联网服务，此举是对军事游戏规则的真正改变，因为这可以让乌克兰人不再依赖于国家提供的传统的电话和互联网服务，而这类服务必然会在战争中受到限制或被暴露在外。马斯克通过此举打破了传统，并在战场上创造了通信安全，赋予乌克兰人极大的行动隐蔽性。

基于此，一名军官预测称，“人们可以想象，未来的士兵套件将由枪支和安全智能手机组成”，因为这些与卫星连接的特殊基站为战区提供了极大的灵活性。

S-400系统无法保证空中优势

直到这场战争开始之前，专家们仍然认为俄罗斯对乌克兰的空中优势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他们认为S-400系统将为俄罗斯提供控制空域的能力，因为它是世界上最好的防空和反导弹防御系统之一。

然而，这场已经持续3个月的战争，却使S-400防御系统的有效性，或者俄罗斯士兵以最佳方式使用该系统的能力受到了质疑。为避开该系统，乌克兰的飞机习惯于在距离地面非常低的高度飞行以执行任务，从而迫使俄罗斯人又部署了其他的系统来保护自身免受来自低空或中空的攻击。

海上控制是一项复杂的战略

由于乌克兰舰队在俄罗斯于2014年吞并克里米亚期间已几乎被完全摧毁，因此，在这场战争的前3个月内，双方的战斗舰艇之间并没有发生任何真正的对抗，即使乌克兰声称其自战争开始以来已经摧毁了13艘俄罗斯舰艇。需要指出的是，乌克兰人只有少量几艘巡逻艇和一艘护卫舰，并且在战争的第一天就被击沉，以免落入俄罗斯人的手中。

正如一名法国海军军官所说的那样，尽管“发现了俄罗斯海上战术的缺点，尤其是缺乏训练的问题”，但是在当前的阶段内，俄罗斯人仍然保留了海上控制的优势，在预料到冲突的规模和长期性之后，他们于战前几周内逐步巩固了在克里米亚半岛周围的存在，而现在，俄罗斯在事实上完全控制着亚速海和黑海，进而通过禁止乌克兰经过海域出口其产品而扼杀该国的经济。

后记：

俄乌战争正在以一种全新的形态在进行，从军事战术，无人机的大规模使用，到最新武器的亮相，再到全天候情报，包括一体化打击，都可以看出来俄罗斯的很多所谓世界一流其实已经是二流了，而北约国家，包括美国，英国，法国，甚至是非北约的瑞典制造的武器已经在乌克兰战场接受检验，同时战术和指挥系统这种软实力的对比更加受到重视。

俄乌战争可以说是第一次海湾战争后的又一次世界先进武器和指挥情报系统的大比拼，肯定会影响到今后二十几年全球的军购，对于各国的军队训练也会有非常重要的借鉴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