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纽芬兰(四)
旅行,是看看外面的世界有多大,更是摸摸底,自己是个啥模样,啥水平。
走出机舱,就想着快取了行李,乘车去留宿的地方。你还信自己有文学气质吗?
出租车上闻到股尿臊味。见别人没说,自己也就不说。自己原来也很将就的,并不是个直爽的人。
好奇的时间总也不长。鲸鱼上浮时会跟着“哇”。再见到,就那样了。一下看清了自己的年轮到哪了。
冰激淋刚进口的那会儿,不觉得多凉,却觉得好多的兴奋。一下蛮喜欢自己的:尚余新鲜感。
看出路过的谁很有文化。一下看到了自己在意的东西在哪。
会下意识地逃拍照。生生见到,大方不属于自己。
总在别人开聊时去漱洗。就这会儿,觉得有到位的安静。
早起,泡杯咖啡,准备大家的早餐,成了旅途中觉得很快活的时候。
一旦觉得蚊子多,就只想回屋。自己是个啥东东,看了个够。
旅行,有时蛮像个耳光,不小心就吃上一记。千里路走下来,会觉得自己蛮经打的。
看到的和吃到在旅行记忆里的比例,蛮见一个人的。由此我断出自己非浪漫一属。三餐如何,总牵怀,还记得。不是饮食男女是什么?
余绪
康德足不出镇,他是两百年间多少人的思想珠峰。
在坦桑尼亚的街头,看到过一个干瘪的老太,面前一撮花生米,用一片布托着,正捧着圣经读得专心。像是看到了一座精神家园。
应当说,有的人,就是别人的千山万水,譬如,这次在纽芬兰遇到了自制腌鱼的那一块赘肉也没有的直直身板的白发长者;领我们出海看冰山的Caro 。
司马迁和《史记》,就是千山万水;而李白,他就是山水,“轻舟已过万重山”,八成是他路过自己腹中山河;《山海经》的山水,信则有,不信则无,像是经过些地方,可也像是梦游;徐霞客,自驾游的先驱,住没网连着Airbnb ,他写的到了哪儿不及写怎么到了哪儿的耐看。
长城,是景;挡住黄河出口不让免费看母亲河的墙,也是景;据说被拆了,这也是景。昨天小八腊子2有评论说,纽芬兰是“不毛之地而已”,读后有疑,真有能剃尽那无边郁郁葱葱而致于无毛的神器?紧接着“文章写得太做作”,倒是自己看了几回的小景。
拄着拐杖,背着个不小的包。一个刚长成的姑娘胡蝶样地围着他忽前忽后,一会儿拣起一片叶子让他看,一会儿凑近他咯咯地笑。老人不声,也不随着笑,可满足到十分的情状溢得一天一地。看如染,竟得顿悟。《老人与海》,吸引自己的是其中老人与那少年的段落,而不是他怎样捕获吞拿鱼的描述。自己一直也不大明白。眼前所见,一下得到解释了:这少年正是老人的另一个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