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食、方言、文化 - 香港人和广东人
饮食、方言、文化
出国之初,暂居于加拿大的埃德蒙顿市。一位朋友请我们在市中心的一家早茶店吃饭,那是我第一次品尝广式早茶。从第一只虾饺入口,便爱上了这道广东美食。其时食客大多讲粤语,听起来高低起伏,铿锵有韵律,我笑言粤语好像电视剧《霍元甲》主题曲的旋律。虽然爱上了早茶却碍于收入有限,并未再去光顾。半年后,丈夫在美国找到工作,日子变得较为宽裕起来。从此每逢周末,必定光顾当地一家自助式早茶店。
每个周六的上午,睡足懒觉,起来后直奔早茶店,琳琅满目的虾饺、肠粉、凤爪,应有尽有的各类粥、菜、点心。据说早茶店的老板其实并不是广东人,很多男女招待也都讲国语。粤语偶尔听到一两句,倒变得罕见。
两年多后,拿到绿卡开始工作。经理来自香港,一口港式普通话讲的口沫横飞,听起来却着实费劲。同事中也有来自广东的,他们聚在一起时总是讲粤语,抑扬顿挫,高亢激越,一点也没有粤语歌曲的婉转柔软。久而久之,偶尔也会听懂一句半句粤语。当时很好奇广东香港隔离分治这么多年,彼此间却格外亲近,没有任何隔膜疏离的感觉。慢慢发现,香港和广东在语言、饮食、习俗和传统上几乎完全相同。相同的语言和饮食使他们自成一体,亲切和熟悉与生俱来。而与内陆人在语言、习俗、习惯上却有着天壤之别,经常鸡同鸭讲,“跟你们讲国语,累的我,舌头都酸了。你们还听不明白。”一位香港女孩如此说。
一位广东同事告诉我,她的外婆、姨妈在香港,舅舅则在东南亚,即使在最封闭的六、七十年代,亲戚之间的互动来往也从未停止过。我好奇在海外关系还是一个敏感话题时,周围是否有人对此侧目?同事告诉我,广东人当初出海讨生活,几乎每个家庭、每个同事、每个同学家里都有亲戚或在香港、或在澳门,或在东南亚,人人如此、家家如此,所以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他们说起粤港澳来如数家珍头头是道,反倒是对大陆北方的一些习俗闻所未闻,甚感陌生。
在他们的心里,即使在英国治理下的香港时期,香港之于广东人,在感情亲疏、地理位置上,更甚于与内陆的关系。而广东人之于香港人,在身份认知和情感归属上,亦有深厚的同乡情谊。
原来广东人当年的出海、下南洋,类似于山西人当年的走西口。走西口到了内蒙的山西人,依旧保留和传承了山西的方言、饮食和风俗。在美国也曾结识了一些来自内蒙的山西老乡,聊起莜面栲栳栳一起怀念一起流口水,一旦说起方言来更是熟络的如同老友故交。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方有一方的饮食、方言,这些饮食和方言构成了一方文化的基本内涵。形而上的文化无论诠释的如何深奥玄妙,也脱离不了形而下的饮食和方言两大要素。所谓文化不过就是对一群人生活方式和存在形态的描述,生活方式主要表现于饮食,存在形态主要体现在语言。饮食和语言构成一种文化特色的核心。
虽不能说粤语,却喜欢粤式早茶,屡经尝试,终于在某一年的某一天做成功的虾饺。味道鲜美,就是站不起了,统统躺平:)
香港人和广东人都喜欢的虾饺,北方人也喜欢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