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太门西》连载75:第25章:听雨小楼(3)
长篇小说《太门西》:山上长弓 著
第25章:听雨小楼(3)
李开泰意识到东亭府被马碧远算计了,这家伙心机可真深呀!
李开泰不知道雨桐这次外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肯定与马碧远有关,雨桐见到马碧远像是很害怕。现在这家伙又设了个套,在逼东亭府就范,其目的就是逼婚。
李开泰多精明的人,虽然不是完全确定,但马碧远想干什么他也猜得八九不离十。如果真是如此,马碧远这个人就太可怕了。
夫人看李开泰脸上冒绿气,难看之极,怪吓人的,怕他气坏了身子,就劝解说:“开泰,事已至此,生气也沒用,还不如利用这这档子事逼马公子婚娶雨桐,如今我们握有他的把柄,谅他也不敢拒绝。”
这正是马碧远想要的!李开泰心里那个气哟,马碧远什么东西?哪里配得上雨桐。现在却搞得我堂堂侯府反而要放下身段去求他,厚着脸皮硬把侯府千金塞给他,甚至还要用把柄要胁,好像他马碧远倒成了受害者,我们成了小人了。
但生气归生气,事情还是要解决,李开泰冷静下来以后,觉得夫人说的有理,现在除了把雨桐嫁给马碧远,沒有什么别的办法。这次马碧远挖了个大坑,东亭府明知是个坑,也得往里跳。
第二天,李开泰叫人把马碧远叫到书房。
马碧远知道李开泰为何找他,摊牌的时候到了。他近来信心见长,成竹在胸,心里还挖苦侯爷一句,干嘛拖这么长时间?我早就等您老人家来请我了!
李开泰虽然十分憎恶马碧远,但表面上却不露声色,还是那么威仪严肃,不拘言笑,马碧远来了后既没让坐,也没上茶,他看了马碧远一会儿。
马碧远心里有些发毛,李开泰作为江南第一门阀的门主,纵横江湖几十年,领袖江南武林数十载,那股凌厉的霸气顿时把马碧远刚滋生的那点自信又压了回去。
“马公子,你一直在追求小女雨桐,使用了不少手段,想必已有十成把握,我想知道你到底怎么打算?” 李开泰语气咄咄逼人。
马碧远本来以为李开泰会先问他与雨桐幽会的事,然后是责骂训斥,最后语重心长的教诲几句,再催促他尽快婚娶雨桐。但没想到李开泰一上来就摊牌。
李开泰已洞悉马碧远的把戏,不再听马碧远的谎话,不给他辩解的机会,而是直接要他给个交代。
马碧远事先精心准备的说辞现在都派不上用场,能说会道的他居然一时语塞。
李开泰目光炯炯的看着他,马碧远不敢与李开泰对视,两人一交锋他就败下阵来,姜还是老的辣!
马碧远又回复到从前唯唯诺诺样子,哪里还敢耍花招,他诚惶诚恐的说:“侯爷,我是真心实意的喜欢雨桐,能娶雨桐为妻是我的梦想,也是马家的荣耀,希望侯爷成全。如果侯爷不嫌弃小侄,我这就修封家书告知父母,尽快派人来提亲。”
“如此甚好!” 听到马碧远的承诺,李开泰放心了,口气也温和了许多,称呼也变了,“马贤侄,你父母身体可好?代我问候他们,希望以后你与雨桐恩恩爱爱过日子,别让父母为你们的事操心,即使不为自己着想,你也应该为自己的父母家人着想。”
马碧远打了个激灵,最后这句话好熟悉,这是那天自己用来威胁雨桐的话,现在被李开泰用来威胁自己。
马碧远背脊发凉,李开泰这个老东西好狠毒,居然用我父母来威胁我,他要干什么?杀我父母?
马碧远暗自提醒以后要小心应对,千万别玩过火了。
马碧远惺惺的离去,李开泰看着他的背影暗自冷笑。
自那天以后,夫人以身体不好需要女儿照顾为由,把雨桐接到她那里去住,府里有关大小姐的流言蜚语也嗄然而止。马碧远更是发现明里暗里都是监视他的人,那架势就是把他当成囚徒了,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过了一个月,马碧远来拜见夫人,告知家里回信了,他父母听说他要取侯府小姐都很高兴,这就派人来提亲。
夫人很高兴,马碧远趁机问夫人能不能带雨桐去见一下他父母,说他父母都迫不及待的想见见未来的儿媳。还说他母亲身体不好,见到雨桐这么漂亮贤惠的儿媳,没准病就好了。
马碧远口舌如簧,把夫人哄得高兴,夫人当下就答应了。
李开泰听说马碧远的要求后,知道他又耍花招了,哪有媳妇还沒过门就先拜见公婆这种事?更可气的是马碧远不来问自己,却先打通夫人关节,这人心眼还真多。
马碧远这一招还真管用,夫人在李开泰耳边不停叨叨,说雨桐与马碧远几次外出,成双成对,天下皆知,再走一趟又如何?再说马碧远是未来女婿,对他好点他才能善待雨桐。李开泰但经不住夫人的叨叨,只有同意了。
李雨桐纵然不情愿,但也没有反对,她认命了,一切听从父母安排。几天后带着小翠,随同马碧远去雁荡山拜见她未来的公婆。
…
马碧远和李雨桐离开了杭州,太门西一行却悄然回到杭州。
东亭府老爷子李开泰近来被女儿的事搞得焦头烂额、精疲力尽,差点把太门西忘了,使得太门西能悄然回家养伤。
丹妃和红叶的伤已经全愈,太门西自己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这全靠了《普济堂》的灵药和丹妃姐妹不断输入逆天大法真气。逆天大法真气疗伤效果极佳,否则没有个一年半载他身子不能完全恢复,这次受伤实在太重。
现在已经是冬天了,杭州迎来了冬天的第一场雪,一觉醒来天空雪花飞舞,飘飘洒洒。
红叶坐不住了,闹着要出去看雪景。
太门西也想去看看西湖十景之一的断桥残雪,一年之中也只有这个时候能看到此景。既然伤己经好了,他们也没有必要再躲藏了,以丹妃姐妹现在的身手和自己的火枪,他还真不屌谁。
雪后的西湖真是美极了,这里的雪不像北方大雪那样一片苍茫,而是薄薄一层挂在梅花和竹叶上,银装素裹中透出点点殷红和翠绿。湖水烟波袅袅,石桥在朦胧中似隐似现,似断非断,有如人间仙境。
太门西和丹妃姐妹衣着华贵,貂皮狐毛,甚是招人眼目。他们包了一个画舫,烤着小火炉,饮着美洒,欣赏西湖雪景。
太门西刚从阎王那里回来,又开始得瑟了。不过丹妃姐妹喜欢的就是公子的这种洒脱,天塌下来也不忘了享受生活,该得瑟就得瑟,才不管人家怎么看。
他们心情愉快,把烦恼放在一边,玩得很尽兴。
东亭府这才知道太门西已经回到了杭州,李开泰还真有些服了这小子,有九条命似的,几次大难不死。一回来又开始招摇过市,好像是在向世人招示他又活着回来了。
太门西还真是在故意挑衅他的仇家,顺便给东亭府添些堵,他这个人就是这个德性,不知道做人要低调,人家越生气他就越高兴。
李开泰已经知道了近来发生在太门西身上的诸多事情,有些事他还参与其中,太门西在汉水被围堵就是东亭府透露的行踪。只是这家伙不但沒死,他那四个丫鬟还打出了名头,居然把灵虚道长的高徒杀了。李开泰见识过灵虚道长出神入化的功夫,也与荆天霸打过交道,那可是一等一的高手,怎么就被杀了呢?太门西这几个丫鬟哪来这么高的功夫?她们连雨桐不打不过呀!这点李开泰始终想不通。
李开泰把太门西的事反复的琢磨,他是个稳重老成之人,事情没搞清楚前不会冒然行事。
说来让人不信,太门西在杭州住了这么长时间,闹出这么多事,李开泰居然从来沒见过太门西本人和他那四个丫鬟。当初太门西曾经登门拜访,但大门都没有让他进,那时太门西只是个开杂货铺的市井小民,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搅起这么大的风浪,还真小看他了。李开泰很好奇,真想见太门西一面,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李雲飘听说太门西回到了杭州,想起马碧远说的那些话,他咬牙切齿,按耐不住,他可沒有他爹爹的定力,一冲动就去找太门西算账。
听到有人通通通的砸门,太门西还以为是大小姐李雨桐找上门来了,顿时来了兴致。
开门却看见怒气冲冲的李雲飘站在门外,他来干什么?
李雲飘一上来就指着太门西大骂,一口一个淫贼,扬言要杀了太门西为小妹讨回公道。
太门西被骂的莫名其妙,我又怎么你家妹子了?神经病!
李雲飘冲过来就要动手,丹妃姐妹一涌而上,挡住了他。
太门西对李雲飘没有恶感,上次李雨桐要杀太门西,还是李雲飘给他解的危。只是他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骂,把太门西骂毛了。
太门西对李雲飘喊道,“喂,我说大公子,你把事情说清楚了,你那疯妹子又发什么癫了?要找不痛快。要不是看在她救过我的份上,我就骂人了。”
李雲飘指着太门西,“你还有脸说,既然小妹救过你,你应知恩图报,没想到你却干出禽兽不如的事。”
“什么?什么?你说什么?什么禽兽不如的事?” 太门西本来以为李雨桐还在记恨自己打她耳光的事,煽动她哥哥来找茬,但看李雲飘激愤的样子,觉得这事不太对劲。
李雲飘都快哭了:“你这个卑鄙小人,自己干的事还不敢承认。你在草原上打伤马碧远,又侵犯小妹…” 李雲飘说不下去了。
太门西一听急了,“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怎么会侵犯大小姐?马屁眼要杀我,是大小姐救了我,我感激她还来不及,怎么会伤害她?怎可能干这种无耻的事?” 他想了想问,“这些是不是都是马屁眼说的?”
李雲飘被骂懵了,他愣了一阵,但随即质问:“那为何小妹被独自一人遗弃在草原?连坐骑和佩剑都没有留下,这是明摆着要把小妹困死在荒野。为何小妹回家后整天把自己锁在屋里,暗自哭泣?简直变了一个人,这些可不是马公子编造的。”
太门西全明白了,顿时手脚发凉,马碧远侵犯了李雨桐并弃之荒原。他怒火功心,把火气全撒向李雲飘:“李雲飘你给我听好了,我绝对不会侵犯大小姐,也不会侵犯任何女人。马屁眼那个卑鄙小人丧尽天良,对大小姐做了不可饶恕的事,事情败露了就栽赃到我头上。他是不是信誓旦旦的说他仍然爱大小姐,要娶她为妻?”
李雲飘发呆,马碧远确实这么说的。
太门西太了解马碧远了,马碧远的那些阴谋计俩怎么骗得了他,只能骗李雲飘这种高墙大院里长大的呆子。
太门西不可置信的说:“不知道你们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把大小姐往火坑里推,要嫁给马碧远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生,你们早晚都会后悔的!” 他指着李雲飘,“你回去告诉你家老爷子,我一定要杀了马碧远,不管他是不是东亭府的女婿。你们不为大小姐做主,那就由我来为她讨回公道。大小姐救过我一命,我不能像你们这样无情。”
太门西说完转身回院子,咣当一声把大门摔上。他愤怒得手发抖,不仅仅是因为被马碧远诬陷,也是为大小姐难过,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李雲飘被太门西骂得狗血淋头,他糊里糊涂地来,又糊里糊涂的回去,脑子乱成一团,对马碧远的说辞也开始怀疑了,他觉得这事还是得告诉爹爹。
李开泰听后大发脾气:“好不容易才把这事压下去,你又到外面去嚷嚷,还不嫌给咱家丢丑吗?”
李雲飘今天被太门西骂了又被爹爹骂,垂头丧气,心里那个窝囊就不用说了。
李开泰暗自叹息,雲儿太单纯善良,心眼不及马碧远和太门西一半,将来如何能应对这两个魔头。
李开泰心一软,口气平和下来,“太门西怎么说?”
李雲飘说:“他当然是矢口否认,还开口大骂,说我们都中了马碧远的奸计,说这一切都是马碧远干的。”
李开泰像在思考什么,“你慢慢说来,不要漏掉一丁点。”
李雲飘如实道来,连太门西骂人的话都说了,他见父亲脸上阴晴不定,不知在想什么,最后鼓起勇气说:“爹爹,我看太门西发火不像是假的,马碧远说的也未必全然可信。”
李开泰心想这孩子总算有点开窍了,经一事长一智,过去他过得太顺利了,没有经历过这些肮脏事,这种事都是我替他挡着,现在该让这孩子长点见识了。他语重心长的对李雲飘说:“雲飘,这事不要再说了,不要告诉任何人,以后遇事多想想,不要匆促做决定,跟着爹爹多学点。爹爹做的事,有些你可能不赞同,但爹爹那么做都是有深意的,有时也是迫不得已。掌管这么大个家和维系东亭府在江湖上的地位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容易。在家里有族人争端,江湖上总有人向你挑战,做生意充斥尔虞我诈,还有官府要打理,这些事你将来都要面对,有时为了整个家族不得不做出妥协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