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熟的鸭子也会飞

电话单从来都是个麻烦。做，还是不做？头疼。

做了，他不来拿。很难处理。卖给别人吧，不公平，不合适。丢进垃圾吧，很浪费很可惜。不仅是浪费粮食，还浪费人力时间。

不做呢，客人来了就急。现在人都没耐心，都不想等。一看没做好，脸色马上变。好一些的客人，会听你解释，也沉下心下替你想。不好的客人，会表现得很不麻烦。再有教养差的人，直接说你脸上，以后不来了。当然这样的人少，而且也撵得差不多了。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办法，先付钱！你不是打电话要餐吗？好，交钱就做。不交钱，我只做我知道的人。就是常来的，叫得出名字的。最起码电话里听声音，能听出来，我听过这个声音！

可是，就这样都不保险啊！前天触礁了。

下午五点半，接到一个女的电话，很急迫很郑重。我问了名字，问了时间。对方再三强调晚上七点半准时来取。

碰到这样要求的，就必须按时做好。好，请给信用卡号。

给了，很痛快给了。立刻刷付，卡号是好的，通过。

那就认真对待。

七点一过，就把需要的饭面都备好，七点十五分，着手出这张单。分分秒秒对着墙上的闹钟，也真是当回事儿了。

但是，情况不妙。时间到了，不见人来。十分钟过后，仍无人影。老板说，是不是应该打电话提醒一下？

我觉得大可不必。既然言之凿凿，又预付了钱，哪样不来的道理？

还真的不来。

做好的两盒沉甸甸的饭，就放在那里，眼看着就凉掉了。

八点十分左右，一声电话铃声骤响，里面一个女生，气急败坏。

我五点就打了电话，说好七点半叫谁谁谁来拿。你们没有做好！你们要了我信用卡，他等了好长时间，你们为什么不做好？！

喂喂喂，等等等等！你说什么？

我也急得大声对电话喊，我做了，做好了！一直在等你们！

那边根本不听你。只顾自己发泄怒火。

你们这样是不对的！统统是你的错！我要取消付款。现在他已经离开了……

喂喂喂，你告诉我，他去了哪里？哪一家餐馆？他在哪里？地名？

这时候，电话里的女生似乎怔了一下。似乎有所觉悟。哪一家餐馆，还真是个问题。虽然她们简单的头脑里，认定的就是她所知的那一个。

哦哦，那我明天来拿。

很快她挂断了电话。听得出她很气愤，很恼火。

提前两小时订餐，说明她是很在乎这顿饭的。当时我也想提醒她一下，问问她是否清楚想去哪里。转念一想，这些老墨女的，是最稀里糊涂的。就算你明白告诉她，我在哪里哪里，她们仍然不会明白。

果不其然。

放下电话，我也心有不甘。怎么能弄成这样？手拿把纂的事情也搞砸？煮熟的鸭子还会飞？

马上我拨通了另外一家同名餐馆的电话。前台小伙子阿乔平静地跟我说，是啊，老板娘，那家伙很傻，我跟他说了，你没打这里。他不信，就在那里坐着，干等着，等着拿饭。坐了半小时，我说你别在这儿等了，还有一家这个名字的店，你去那边吧！他就走了。

还有这么傻的人！

以前类似的事情也发生过。就是打电话给我，被我硬硬从信用卡收了钱。然后跑错地方取货，等人家再要收钱，才醒悟过来，赶紧回到我这里来拿东西。好歹还能醒过来！

但是，收了信用卡，却不再出现的人，这是第一次。

我估计那打电话的女的，是在另一家店附近干活儿的老墨。她出不来，就派一个跑腿的帮她去拿。而那跑腿的，傻啦吧唧，一根筋，脑子不转。认准了这女的给出的信息，不肯挪窝。

第二天，她匆匆忙忙说了第二天。那我就等吧，看第二天她来不来。想也许是脱不开身。

结果，都第三天了，仍不见踪影。

我估计她是不会来了。因为很多墨西哥人，对城市道理根本不知。如果觉得远，找不到，再跑不值。

我想着她说的要取消付款这话，心想，你不来又不是我的错，我可以再等你一星期都行，要是真的取消付款，我们又白忙活了！

当下打电话给信用卡处理公司的代理人，咨询应该怎么办。一会儿代理人约翰就到了，他真负责。

仔细聆听了叙述，约翰说，那女客人如果不来，还真有可能打电话给她的银行取消付款。如果那样，他的公司会给我们一封通知信。接到信，可以申诉。因为客人致电银行的时候，肯定只说对她有利的理由，不会承认是自己的过失。而我们申诉呢，是给自己一个讲道理的机会。

其实，钱并不多。到时候若是又花时间又花精力，不划算。随她去吧！

只是，通过这件事，又学到一个经验。即便是通过电话刷了卡，也不意味着真正成交。

晚上下班回家，从店后面的停车场转出来，十字路口一堆警车。警灯闪闪，一辆车停在稍远路旁，另一辆车给撞得车头稀烂，里面坐着年轻的老墨。

不知开多快才能撞成这样？我们到的时候，大概事故刚刚发生，救护车和救火车在我们等信号灯的时候才呼呼赶到。

左转不行了，救火车一横就堵住了。只好绕路。

一路感慨，这个国家，需要老墨，需要年轻老墨的力气。但是这些墨西哥人横冲直撞，不讲规矩，粗野脏乱的习惯，也给美国带来混乱麻烦。把美国的优质生活环境搅乱了，拉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