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色的诱惑 (102) 抉择

 我的冲动持续了很久，以至于吸烟都无法让我平静下来。我必须尽快做些什么，找到吴小明。发贴的人两天没给我回信，他还在不在北京都不一定了，看来我是求不上他了。接下去我排除的是在北京的同学和朋友。这种事我实在不好张嘴求他们，就算我撒谎，也免不掉被熟人八卦。想来想去，我顾不得后果，决定把这个夜访三里屯的差事坦白交待给惠文。惠文这次回国主要是为了她妈妈，工作的事几乎还没任何打算，所以她一海归就等于海带，暂时供她自由支配的时间大把大把的。她一到家就给我打过电话，平时没事我们也在网上闲唠过两句，不过这次我豁出去说真格儿的了。“我有事跟你说，”我故意慢慢地说这几个字，给她一点儿思想准备。惠文体谅地哼了一声，表示她的关注。“我明后天填一下离婚表格，然后给建京寄过去，”我说。惠文轻轻地惊叫了一声，估计是没忍住，但听出我的话音还没讲完，并没打断我。“就算结束了吧。。。这样，我可以安心地求你帮我找找吴小明，” 我说，“他好像在北京。。。”我这几句话的信息浓度超高，惠文似乎没想好从哪句接起，半晌竟然还在电话那边沉默着。“惠文？”我只好尽量小声地唤醒她。“小薇，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你。。。怀孕了？”惠文不解地问，仿佛如果我没怀着吴小明的孩子，那这一切都是荒唐的。她只知道我和建京婚姻咨询又一起唱歌，而我们后来因为建京私下考虑回国而又吵起来的事，我是没法跟惠文说的，因为这毕竟多少跟她和韩鹏有关。她自然也不知道我这次出差会是建京和我两个人都期待着的分离。“我不爱建京了，”我简单地把离婚的责任拉到自己身上，说，“但我非常非常想再见到吴小明！再这样，我怕我会支撑不下去的。惠文，我学抽烟了。。。”“唉，”惠文叹气道，“爱谁不爱谁，你也别糟蹋自己啊小薇。你和建京都挺好的两个人，怎么就不能好好地在一起呢？唉。。。这个吴小明。。。小薇你说吧，我怎么帮你啊？”“我怕他不要我了，”我突然哭了起来，委屈地说，“他手机也不好使了，我给他发MSN他也不回。他要是不要我了，那他为什么还说他爱小薇？他要是还爱我，为什么这么久都不来找我？我找他了，他还不理我啊？”我语无伦次边哭边唠叨着。惠文想必是彻底被我给哭糊涂了，没骂我半句，倒哄起我来。“他不是在北京嘛，”她说，“一时联系不上你别那么着急啊。等我帮你找找啊。”我一五一十地说了我无意中听到了吴小明在酒吧唱的歌，惠文再次狠狠地被雷到，又是半天没说话。这次我等着她自己回过味来，只听她说，“小薇，你确信你不是在给自己编一个美丽的童话？我可以过去帮你看看，但你也再仔细考虑考虑，你跟建京一起可是实实在在的生活啊！”也许正是因为太实在了吧，我想，实在得让我不愿意再去回想我们生活的细节。我并不知道我和吴小明还有没有未来，但是，现在我很确定我和建京是不会有的，因为，我的心已经离开了那个家，在拼命地追寻着另一个人。我之所以会这么肯定，是因为即使在我和建京和好的时候，我仍然会不自觉地去想吴小明；可现在我想念吴小明的时候，我恨不得早一天和建京了断。就连我的眼泪，也只在为一个人而流。。。我该怎么做才对得起自己，难道不是再清楚不过了吗？当晚，我按电脑书签去了加州法院的网站，又打印了一套离婚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