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sound19738Lv 9 时间:2019-03-31 08:46:27
单论伍尔芙“意识流”小说风格的话,的确已过时,但是,她那许多篇才华横溢的文学批评,真得逐一细读,“英国传统散文最后的大师”这桂冠还真是名至实归。她的小说我没怎么读,“意识流”四大家的其余仨位:福克纳、乔伊斯、普鲁斯特在思想意识、场景、文体结构上的开拓比她高远一些,但我有她四大卷《伍尔芙随笔全集》中译,想起似乎没有叫《花岗岩与彩虹》的文章,遂查看了一下,原来这是她一个散文集的名字,里边有篇佳作《妇女与小说》:“女性生活在公共客厅里,时时被人环围,她对于潜心观察和分析性格可谓训练有素,她被训练成为小说家而非诗人。”(黄梅 译)
作为一个廿世纪早期的“女权主义”先驱之一的伍尔芙,在此文时表达了她对于现实生活中的女性、尤其是写作者的深切关注与同情,也对未来的女性写作前景作了一番殷切的期望,这个展望目前在东、西方是基本上实现了。不得不承认,伍尔芙女士的思想高度,比较稍后的西蒙娜· 德·波伏瓦、贝蒂· 弗里丹…………,以及作为参照系的中国的林徽因(在颜值方面)、凌淑华(伍尔芙的外甥曾经来华任教结识凌叔华),在她那个时代,是高出众人一截的。
“雅努斯的两付面孔”,很遗憾,伍尔芙概莫能免,这一点可参看书话曾经的版主,“云也退”一文:大才女伍尔夫的犹太小丈夫,发表在2017年7月16号的腾讯“大家”,微信公众号“大家”,这是我网搜“辛西娅· 奥齐克”时偶然间发现的。云也退此文写得不错,可引出更深远的话题,像“我们都是犹太人”、“欧洲的反犹传统:为什么?”、“中国人与犹太人的民族性比较”等等。
以上仅供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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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话有很多好玩的人,柒三君是其中一位。你的回帖总是信息量很大,我得认真对待一下。
我那句伍尔芙时代已经过时,不是指伍尔芙“意识流”小说风格的,而是就你回帖中的那句而说的:“……她平时活动在人声鼎沸的公共场所,女性通常被训练着有意观察分析周围的这些个人,她也就被训练着成为小说家而非诗人。”但看你后面补充材料“女性生活在公共客厅里,时时被人环围,她对于潜心观察和分析性格可谓训练有素,她被训练成为小说家而非诗人。”这个生活场景貌似是指客厅,我本来还纳罕她怎么平时会活动在人声鼎沸的公共场所呢,原来是公共客厅,猜测一下是她们家的类似沙龙的存在吧,因为伍尔夫的兄弟曾网罗了当时文化界的大批精英在她们家聚会。那个回帖我主要是顺着你那句的玩笑。不过如今职业女性成为一个好的作家确实不易,伍尔夫也说过“女人要想写小说,必须有钱,有一间属于自己的房间。”而如今大部分职业女性有大量世俗的工作要做,要自己挣钱养自己甚至养家,没太多时间细致观察生活及人性。当然这并不能成为一个女性不能成为一个好的小说作者的理由,门罗就是一个反证。
伍尔夫的小说我基本没读过,只有些片段散见于网络。倒是几年前在京东为了凑单买过一本她的散文集,也是刚到手翻了下,一直没空细看。她的颜值确实挺高的,尤其侧颜初看有希腊雕像之感,非常典型的欧式眼皮,让人想到老牌美女凯瑟琳.德诺芙、葛丽泰.嘉宝、《马语者》和《英国病人》女主克里斯汀.斯科特.托马斯、袁泉。但仅就个人口味的话,我欣赏这种女性的颜值,但并不十分喜欢,真正心仪的颜是这类米女:米歇尔.菲佛、阿佳妮、山口百惠、张曼玉、吴倩莲。。。
说到意识流,学生时代为了扮酷,买过带导读的《尤利西斯》,但遗憾的是我可能和乔伊斯没缘,读过一段忘了什么原因就放下了,之后也没再细读过,当时也没什么特别的感受。
《追忆似水年华》现在躺在书橱里,我从来就没有从头到尾读完过它,对我来说它就是那种随时随地不拘前后读上一段的的书。说到意识流总是和记忆及时间相关,而“普鲁斯特最终启示我们的是:记忆可能是现代人的最后一束稻草。人类尽管可能一无所有,但至少还拥有记忆,在记忆中尚能维持自己的自足性和统一性的幻觉;而低于普鲁斯特表达的这种限度的希望是不存在的,就是说,普鲁斯特为现代人守望的其实是最低后的希望,是最后一束稻草。”(《从卡夫卡岛昆德拉》)
读过福克纳的《喧哗与骚动》,得反复看才能感受他关于时间的精妙安排。萨特有关于福克纳的时间哲学的一个比喻:“福克纳看到的世界可以用一个坐在敞篷车里往后看的人所看到的来比拟。”福克纳的世界似乎是取消了时间的绵延性的没有未来的一连串现在的叠加,就连现在转瞬也成了过去。
相对于普鲁斯特和福克纳我更认同法国人柏格森的观念,他认为世界的本质是绵延,绵延其状语言无法精确表述,只能感受体验。生命流的本质是时间性,时间分为两种:真正的时间是绵延,一种不同于物理或科学或时钟时间的不存在于空间的纯粹流。人由内在意识直觉时间是纯粹绵延。这是一种去掉了时间线性流逝的因果链的人类内在体验的时间,在绵延中过去与现在互相交织渗透。《形而上学导言》里说:我们也只能称它为一条河流,而这条河流只是流动。他以直觉主义对抗理性主义,试图证明动态的流动的生命可以自由穿行于尘世。
关于小说,吴晓东说过在任何时代小说都是自我和世界关系的一个隐喻。曾经打动过我的小说家和小说有:托尔斯泰的《安娜·卡列尼娜》、博尔赫斯的《阿莱夫》、《小径分岔的花园》、川端康成的《古都》、麦卡勒斯的《伤心咖啡馆之歌》、余华的《活着》、须兰的《宋朝故事》。。。
最后对于伍尔夫的 “雅努斯的两付面孔”,确实不稀奇。 后世神话了她知性、睿智的一面,而忽略了尖刻、带刺的一面。我一向对被神话的凡夫的崇拜充满警惕。在现在这样一个价值观混约的时代,有必要对维多利亚时代甚至欧洲中世纪重新审视,而长期阅读女权主义作品的读者有空不妨用奥古斯丁和阿奎那的典籍中和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