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片没落？他们正试图在更高的起点再出发
■ 本期特邀毒叔 ■
■孙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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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欢迎收看本期《四味毒叔》，我是孙佳山。这一期我想和大家分享一部过去一直被低估的电影。在2018年的国庆档，也是国庆档成为一个稳定档期的前夜，当时一部具有浓郁港片特征，里面有很多大量向过去八九十年代香港电影致敬的桥段的电影《无双》引起了一定关注。
这部片子由周润发、郭富城等一众老派港星压阵，所以又勾起了我们内地电影观众对于八九十年代港片辉煌时期的一个记忆性的回访，也有一些当时的情怀和情感结构被触动起来。但当时对于这部影片的讨论，大多关于周润发的形象出现在泰国金三角，包括影片中我们过去耳熟能详的一些香港警匪片类型。
之前对这部影片更多的是停留在对老港片的致敬，对于港味的回望和文化怀旧，只是停留在那个层面，而对这部影片一直低估的原因。五一期间我们又由于疫情原因不能走进影院，很多片子没法看，所以我们不妨回望一下过去一些被我们低估埋没的影片。
这部影片，我之所以过了四年还念念不忘要给大家分享，就是因为我觉得这部影片当中很多非常有价值的东西被我们忽略了，或者说这部影片无论是作为香港电影而言，还是作为我们面向未来的中国电影实践而言，都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
《无双》是华语电影当中屈指可数的，处理复杂叙事没有明显瑕疵，整部影片非常流畅，流畅到了以至于让观众朋友们忽略了其中背后的一个真实故事、真实线索。包括很多港片的资深影迷都忽略了，这部影片叫《无双》，它的英文名字叫《古登堡计划》。全片的一条线索其实就是谁是画家？谁是伪钞集团的幕后大佬，这个大佬的代号叫画家。
那么画家到底是谁？是阮文？是李问？还是秀清？影片中阮文和秀清都是由张静初扮演，李问由郭富城扮演，在他的讲述当中，李问是周润发扮演的，那么到底谁是画家呢？在事后的评论当中也是一边倒，导向就是画家是郭富城扮演的李问。而且不只是我们普通的观众和影迷，我接触的一些影视领域的大咖或者专业制作人，我的好朋友，他们也都一边倒的觉得画家当然是郭富城扮演的李问，你看最后张静初扮演的阮文都说不认识他，对吧？
由于工作原因我比较忙，所以一直没有时间写文章写出来，这次借着《四味毒叔》我想把我的一些感受分享给大家，其实也是将一篇很好的论文思路分享给大家了。如果能通过这种分享推动不只是《无双》，还包括这个时代香港电影讨论的话，显然是非常有价值、有意义的，会超越我们个人的这些得与失。
影片背后真正的这条复杂的线索，刚才讲了就是谁是画家？影片本身也采用了一个比较典型的，所谓的好莱坞商业类型电影意义上的一个三段论式的结构。影片的第一段，郭富城扮演的李问被捕，由泰国监狱转送到香港，在香港警局里供述自己的犯罪过程，这是第一部分，以郭富城为中心，从他在泰国警方和香港警方完成移交之后，他的个人讲述也是。
由于这个特征过于像《非常嫌疑犯》，我的那些好朋友们影视领域的不管是从业者还是幕后的投资方，他们觉得画家肯定是郭富城扮演的李问的原因就在于，片子一开始的节奏非常像《非常嫌疑犯》，而《非常嫌疑犯》最终的结局就是凯文·史派西
是一个智商非常高的犯罪分子，他扮演的角色最终成功地把警察给忽悠了，所以觉得那最后那当然还是那个编故事人。
《无双》一开始的时候确实很像《非常嫌疑犯》，但这个片子要比《非常嫌疑犯》，包括《搏击俱乐部》更复杂，也有着非常突出的我们中国式推理的特色，不是说典型的照搬照抄，《非常嫌疑犯》或者《搏击俱乐部》，这些已经被验证了的，或者是更适合好莱坞西方电影观众的商业类型。
而影片的复杂性也在影片的B段开始出现，这一段也是整个影片承上启下，把过程完全展开，梳理清楚。B段的中心线索就是秀清的出场，只有把秀清这条线拉出来，整个故事结构才能得到符实，在叙事上才不能出现重大瑕疵，所以就必须要处理好这个环节。
B段秀清出场的这个环节其实也有一个小闭环，把整个伪钞集团的加拿大往事给牵扯进来。因为只有把加拿大往事牵扯进来，才能把故事推向C段尖沙咀的那场内讧。在影片的B段，郭富城扮演的李问带着他的团队去金三角，构成了影片的基本背景的这么一个犯罪集团。
实际上当然也有贩毒，但是他们也做伪钞这么一个犯罪集团，将军就是一个非常符合港片想象的金三角大佬形象，犯罪集团和将军有一个正面交锋，像《英雄本色》、《纵横四海》、《喋血双雄》这些经典港片致敬的镜头在里面有密集的出现。
周润发穿着一身白色的休闲西装，其实不太科学地同时手持两把大AK47，在金三角那个毒枭的老窝横扫，实际上当年在荷兰交易的画家的爸爸被俄罗斯人干掉，就是因为被将军收买和出卖。所以这也是一个非常中心的线索，要进行一个交代，钱赚够了，也为爸爸报仇。
当时整个伪钞犯罪集团差点被全部消灭，所以B段中的那一个桥段也是把在A段展开的线索进行了一个交代。在这期间，相当于也把将军团队的秀清救出来，实际上她也是一个就是制作伪钞的专家。因为先是通过秀清和他们这个画家的团队进行接触，在两方翻脸的时候，秀清本身这个角色也是一个被绑架的专业知识分子，专门帮他制作伪钞。
所以在火拼当中把秀清救出，是因为郭富城扮演的李问当时对她就是因为不知道什么原因目光相投、心有爱慕。但把她救出来的时候，其实她已经被重度烧伤了。在新马泰地区的这么一个重度烧伤的女性，对她进行重新整容的时候，在电影当中这个悬念后来在B段也被解开。解开的逻辑就是她是照着阮文来做的，所以这个影片的复杂性甚至超脱出了《非常嫌疑犯》、《搏击俱乐部》，超脱出了它所参照的这些既往的商业类型的复杂性也就在这儿。
首先就是李问，这里面有一个比较典型的三角形情感关系。李问在这里面一直是一个出身比较相对贫寒的屌丝艺术家角色，所以团队看中他其实也无外乎就是想让他帮助他们制作印刷伪钞的电板这么一个考虑，同时也让他来出面经营这个团队，真正的画家是躲在后边的。
所以李问始终对于阮文求之而不得的一个状态，是类似于我们心理学讲的失败的俄狄浦斯情结情节，是一个比较典型的压抑的心理结构，所以他在解救秀清之后把在阮文那里得不到的东西复制到秀清身上，从而得到一种替代性的满足。
相关的好莱坞电影也好，或者是我国的港澳台地区比较耳熟能详的影视剧作品，都有类似的这么一个处理结构，也是观众们都能接受的。所以必须把这条线说清，才能解释后续影片里很多反常的东西，大家可能都觉得习以为常了。
比如说最反常的，这也是为什么说要把秀清这条线索说清楚。如果阮文不是画家，秀清不是她的替身，阮文长期躲在幕后，在很多场合都让秀清出场来替她完成角色扮演，就让她冲在前面。如果阮文不是有一个替身的话，她是如何做到，在李问被遣送转交回香港警局之后，第一时间出现带着太平绅士出现的？我们看过上世纪八九十年代香港影视剧的都知道太平绅士在香港的社会地位有多高。一个太平绅士第一时间毫不犹豫替你捞人，替你保人，给你做信用担保，我出来香港警队都得给我面子，不好翻脸，不好急眼，属于这么一个社会地位。
如果没有长期的利益往来，如果没有长期的角色扮演，通俗地说如果没有长期的角色扮演幕后的画家，就是阮文的话，你找谁？通大白话就是你知道去哪敲门吗？你知道打哪个手机号吗？而且敲了门，打了电话之后，能让他们立即答应，也就证明有着长期的复杂的利益往来，才会让他们不乐意。我相信他们可能第一时间不想沾这些事儿，但不乐意也得干，而且他还不只是找了太平绅士，还找了很多大的企业家、跨国财团老板之类的，联名给担保说他其实是被冤枉的，背景非常强大。一个艺术家，太平绅士领进来，还拿了一堆大佬签名，警队你看着办，直接要挟警队，以至于方中信扮演的警队领导非常不爽，但也没办法。他说你带走，但是我们这的人得跟着，就是到了面子必须不得不给的情况。
那她是如何做到的呢？显然这不是那些有权有势的人们一厢情愿作出的一个结论，这必须符合常识。影片的第三部分，实际上就是讲李问和秀清的逃脱过程，他们逃脱过程也是很狗血又很蹊跷，在他们被监视居住的酒店堂而皇之地逃脱，这其中很多线索其实也被忽略了。
关于这部影片没有充分解读的原因也是我们国家文化上的一个特点，我们的基本认知就是可能不会太关注这种叙事复杂的故事，不管是文学还是影视，对于这种叙事缠绕复杂细密，逻辑推理严谨，严丝合缝的这一套叙述框架，实事求是讲，不管是像文学还有影视，都是屈指可数的，不能说没有，很少。
而我们大多观众尤其在影视领域的观影习惯，会搞不清影片的叙述和叙述人之间的关系，很多时候会想当然地觉得影片的叙事，和具体的叙述者叙述人之间，一是有等号，二都是全知的，觉得只要有一个人给你讲故事，这个人就得什么都知道。
所以可能观众不知道叙事功能的差异性，不知道整体叙事和叙事人叙事推动的逻辑。所以在相关的讨论当中，才非常简单地把就是画家是谁的结论做到了李问身上。而且刚才一开始讲了，又有《非常嫌疑犯》和《搏击俱乐部》这些既往的影片，所以觉得很容易对号入座。
其实不是这样的原因，另外一个原因在于，其实我们在相关讨论中，将一些可以无论是整个影片的叙事框架，还是具体叙述人的叙事框架，都没法绕开的基本事实忽略了。通俗地说就是影片本身想告诉你的，和郭富城想告诉你的，肯定不完全是一回事儿，中间肯定是有差异的。
但是有一些基本事实就像桩子一样钉在那里，影片绕不过，郭富城所扮演李问的叙述所绕不过的这些基本事实，比如说其中有三个我们都被忽略了。第一就是澳门的鑫叔在加拿大用自己做的假钞，所以这段在秀清的B段当中实际上是有一个小闭环。也是因为当时他们得手了之后，鑫叔在加拿大买了古董，露出了马脚，整个犯罪集团的家规就是不能使用自己做的伪钞来购买。
道理很简单，欲望是克制不住的，一旦去购买就容易暴露真实身份，暴露真实身份就完蛋了。当然鑫叔回到香港之后，被发现他在加拿大有用自家的伪钞购买古董的这么一个事，而且把加拿大警方招到了香港之后，就对他执行了“家法”，鑫叔和他的一家几口也都被干掉了，而且当时还上了报纸。
所以才有尖沙咀酒店里的那场内讧，这是绕不开的，因为这是上报纸的，这也是警方去盘问他们的一个中心案件。因为当时除了他们伪钞犯罪集团这些人都在之外，还有三个局外人。
第一个局外人就是王耀庆扮演的加拿大骑警，根据鑫叔在加拿大留下犯罪线索之后追到了香港的加拿大骑警。另一个或者另外两个就是真正的艺术家阮文，和秀清长期一明一暗cosplay的阮文，还有她的经纪人老公，他们三个是局外人，这是一个真实存在的基本案件。
第二个，就是李问在泰国的被捕，这也是真实事件，这是毋庸置疑的，因为整个故事就是由这展开，重点争议在于他撒没撒谎，而他被押运到香港，是很显而易见的事实。
第三个事实在影片的最后才解开，我会在下一期节目为大家带来详细介绍，请大家期待我们的下一期节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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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员】
【导演】
【编剧】
【制片人】
【企业家】
【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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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味毒叔》由策划人谭飞，剧评人李星文，编剧汪海林、宋方金、史航五人发起，编委会成员有马戎戎、毛尖、王雁林、李尚龙、路金波（以姓氏笔画为序），是一家影视文化行业垂直视频表达平台。欢迎有个性、有观点的导演、制片人、编剧、演员、经纪人、评论人、出品人等前来发声，或脱口秀，或对话，观点不需一致，但求发自内心。“说” 责自负，拳拳真诚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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