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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形计》中的农村娃，待在城市不想回家，如今现状却令人意想不到......

《变形计》中的农村娃，待在城市不想回家，如今现状却令人意想不到......

教育

在奥地利作家卡夫卡的小说《变形记》里，经济窘迫、精神压抑的主人公格里高尔，一觉醒来，从人变成了甲虫，“变形”暗喻专制的社会环境对人的异化。
 
十几年前，在一档风靡全国的电视节目《变形计》里，“变形”是让富裕家庭的孩子和贫困家庭的孩子互换生活。
 
 
穷人的孩子住高楼，富人的孩子啃窝头。
 
“记”与“计”，一字之差，节目的初心，据说是想让富人的孩子忆苦思甜，穷人的孩子开阔眼界，通过主动创造有对比的生活环境来激发孩子的内驱力。
 
只是，普通人看富人生活普遍是带有美好滤镜和猎奇心理的，我们喜闻乐见富人家桀骜不驯的孩子经过7天的改造，浪子回头金不换；而对穷人家孤陋寡闻的孩子经过7天的洗礼后会更加发奋图强，还是愈来愈自卑怯弱，则知之甚少。
 
今天，说姐带大家一起考古《变形计》第一季第一集《网变》里的穷孩子高占喜的人生。
 
 
“贫穷，是一种病”
 
高占喜的家乡，青海省民和县满坪镇朵卜村，直到2020年4月才最后一批脱贫摘帽，大家可以想象，节目录制时的 2006年，这里是怎样的一片土地：
 
 
交通闭塞，目之所及，山的那一边，还是山；
土壤瘠薄，麦子成熟，都不能用镰刀割，而是直接连根拔起；
教育落后，只有1/4的孩子有机会继续念高中，剩余3/4初中毕业就辍学打工。
 
 
具体到高占喜家，父亲双目失明，弟弟年幼不懂事，家中农活主要靠一身病痛的母亲和14岁还在上学的高占喜。
 
倒是有位22岁、在拉萨打工的哥哥，但哥哥一没文化，二没技术，挣不了太多，年景好时，一年能挣2000，年景不好时，甚至连自个儿过年回家的路费都挣不够。
 
大家都穷，但别人家的厨房好歹还能贴上瓷砖，高占喜家的厨房是土墙，他因此断定自己家是村里最穷的，没有之一。
 
 
贫穷，是一种病，高占喜病的不轻。
 
比如视野受限，从没离开过小山村，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嘴上说自己喜欢赵本山和刘德华，但实际谁是谁根本分不清。
 
 
比如优先考虑低层次的人生需求，好吃，在学校啃着自家黑馍馍拌自来水当午饭时，总羡慕别人家孩子啃黑馍馍有咸菜拌，总想念过年的那顿猪肉，哥哥从远方带回来的三个苹果和糖，以及，只有在教科书上才见过的美食。
 
 
比如精力被分散、被牵制，上着上着课老是走神，梦想自己有朝一日能赚到很多很多的钱。
 
 
比如爱抱怨，抱怨爸爸妈妈的无能，都没有钱给自己买东西，一个月仅有的1块钱零花，只能用来买文具，饿的时候连个馍都买不起。
 
 
不出意外，等待高占喜的应该是病入膏肓——初中辍学，打工，结婚，生子，再供到初中，再打工。
 
但命运给了他一线转折，被湖南卫视《变形计》节目选中，村里人认为这是治疗贫穷的天赐良机，高爸高妈以为节目组是城市来的人贩子，大家苦苦相劝，没有路费，大家慷慨解囊，临行前，村支书还嘱托他好好学习，把大城市的好东西都带回家乡。
 

“贫穷，是一种原罪”
 
的确，来到大城市的富裕家庭，短短一天，高占喜就经历了人生中太多的第一次：
 
第一次坐飞机，第一次用湿巾，第一次看液晶显示屏，第一次坐宝马车，第一次穿运动鞋，第一次吃到了传说中的鱼和虾，第一次喝到不曾听说过的草莓汁，第一次见识那么多叫不上名的家电.....
 
 
面对这些过往梦里都不曾拥有过的事物，高占喜起初是高兴，接着是紧张，一顿丰盛的晚餐，紧张到掉5次筷子，然后是哭泣：
 
坐进城里“爸妈”的宝马，看着窗外林立的高楼，他哭了；
 
 
城里“爸妈”带其去洗头、理发，享受着平生从未享受过的服务，他的眼泪不知不觉在眼眶里打转；
 
 
城里“爸妈”让给青海的爸妈报平安，可自己家却没电话，拿起传说中的手机，他泣不成声；
 
 
5点起床，想出门逛逛，却不会按电梯，下不了楼，城里爸妈又还在熟睡，门铃摁不醒，无处可去时，望着城里家家紧锁的防盗门，想起家乡户户一贫如洗到门都不必锁，他抱头痛哭。
 
 
第一天，高占喜哭了7次。
 
他的眼泪为何而流？有人认为是受到城市繁华的冲击，有人认为是初来乍到的自卑，更多的人，并不关心穷人的眼泪，只相信贫穷是一种原罪，会派生出一系列的龌龊。
 
比如算计，自打进入城市开始，他3句话不离钱，给新家的宝马估值20万，不停叨念买一双鞋子就花149元。
 
 
比如虚伪，嘴上不停的说对不起，让城里“爸妈”破费了那么多，身体却很诚实，最后乐呵呵收下了人给的一个星期200块零花。
 
 
比如忘本，新家来了推销员，问高占喜姓什么，他回答“爸爸”的姓“魏”，而不是自己本来的姓“高”；才刚过上好日子没两天，就随意丢弃自己吃不惯的长沙臭豆腐。
 
 
比如缺乏自控力，在农村时说好的喜欢读书，到了大城市被电视、电脑、游戏轻易吸引后，对新爸爸满屋子的世界名著视若无睹；还独自去沃尔玛去买了20块钱的零食，相当于一口气把青海那个家一年的电费都吃没了。
 
 
比如目光短浅，来到长沙都不知道去增长点见识，逛逛博物馆、新华书店、瞻仰一下橘子洲头毛主席塑像，而只选择去公园，贪念那儿射击的刺激，过山车的惊险。
 
比如懒惰，到“妈妈”开的印刷厂帮忙，忙了一上午就开始偷懒睡觉.....
 
 
如此种种，当时投票认为高占喜变形后会贪恋城市，不愿离开的观众一度高达84%，更有人在评论里给他定性：
 
这小子要是生在城市，得造更大的孽，准也得来参加变形计。
 

物质的贫穷的，
精神是富足的
 
谁也不曾想，节目录制到第6天，高占喜从“妈妈”和工作人员的电话里偶然得知，农村的亲爸爸摔伤了腿，忽然脸色大变，开始纠缠节目组，想要提前结束变形。
 
“为什么呢？你不是不想回去吗？“
“我的麦子熟了。”
 
 
我的麦子熟了，我责无旁贷。
 
至此，大城市的什么零食、什么电脑、什么游戏，高占喜通通抛之脑后，只穿上崭新的衣服，推着城市父母送的折叠自行车，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那一贫如洗的农家小院里。
 
 
去长沙前，亲爸给他的12块防身钱，每天都拿出来观摩，却从来不曾动用过，现在完璧归赵。
 
再吃亲妈做的家常便饭，大饼和面条，还是那么津津有味，城里的大鱼大肉，并没有把他的嘴巴惯坏。
 
脱下名牌运动鞋，换上好穿的布鞋，高占喜又变成了高占喜，那个勤劳能干的高占喜。
 
 
14年被大西北的风沙锻造出的艰苦朴素，并没有轻易被城里的花花世界改变与侵蚀，7天的荒诞，倒更像是高占喜主动配合节目组演的一出戏。
 
而比生活上腐化堕落更容易、也更可怕的一件事情是，很多底层的孩子在亲身丈量过自己与罗马隔着万水千山的距离后，被吓到了，心里生出过多无用的无力感、匮乏感，就此跌入人穷志短的深渊，高占喜是否会步他们的后尘？
 
没有，因为，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读书的重要性。
 
变形之前，高占喜身上曾有一大“恶习”，爱打小学刚毕业的弟弟，原因是“气弟弟不爱读书”；读到《安徒生童话》，他自感当时的自己就是一只丑小鸭，通过好好学习，将来一定会变成一只美丽的白天鹅。
 
 
与其说是清醒，不如说是内在充满力量。
 
长沙7日，除了享受，他也在用自己的眼睛观察城市光鲜亮丽的背面：
 
在“妈妈”的印刷厂里，和暑期工姐姐聊天，得知其辛苦一月，工资不过300块后，便问她为什么不继续读高三，当听到对方说想自己出来闯一下的回答后，他立即表示：
 
“这世界不好闯啊，不读书不行”。
 
 
后来，被城里爸妈安排去卖报纸，走街串巷的功夫，偶然结识了城市的穷孩子谭沙，8岁的年纪，就要独自出门卖报纸，为的是给尿毒症的母亲攒医药费。
 
得到邀请，他穿过阴暗的小巷，来到谭沙家偪仄的出租屋，看到谭妈妈苍白的面容和小朋友满墙的奖状后，他无比佩服，也无比感慨，原来，繁华的背后，也隐藏着他不曾知道的艰辛苦楚。
 
 
太多农村孩子初到大城市，视野是开阔了，认知是拓展了，但这些视野和认知往往浮于表面，只看到自己和别人外在的差距，不知道为什么有差距，怎样缩小差距，所以更迷茫了，甚至将一切不如意错误的归因于父母，命运。
 
认知开放性的匮乏，勇气的匮乏，反而让这些孩子失去了井底之蛙时的坚定。
 
还好，高占喜能看到大城市物价高企，竞争激烈，生活不易，也能看到立交桥下睡的那些好手好脚的流浪汉，不是太可怜，而是太懒惰。
 
 
短暂的变形之旅，让高占喜更加坚定之前的信念，所以，回到农村，节目给到他的最后一个镜头，是在打麦子，而在这之前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
 
“读书是唯一的出路，考上大学才能走出这里。”
 
 

“做不成船长，就做海员”
 
相信，是一种力量，但凡靠自己的双手做出一定成就的人，都相信相信的力量。
 
节目成片播出后，城里爸妈感动不已，当即决定资助他上完初中和高中，成绩原本就在班级排前十名的高占喜，更加刻苦了，所以有了5年后，再次来到长沙——
 
以青海省理科第一名的优异成绩，考上了湖南师范大学，并且是以全省唯二的国防生的身份。
 
 
大学毕业后，他携笔从戎，加入武警部队，如今已是一名身经百战的国防部武警排长。
 
老高家贫穷的病灶，终于在高占喜这一代被连根拔除，他的后代，不用再在城市的车水马龙前流泪，不用再和他一样为自己的命运感到悲凉。
 
总结其变形之所以成功，参加电视节目当然是一大重要原因，毕竟，长沙之旅，让他开阔了视野，遇到了贵人，“富贵”这个稀缺的人生资源，他偶然得以拥有。
 
但横向对比那些同样参加《变形计》的穷孩子的现状，有的接受不了贫穷和富贵的落差，心态失衡；有的全力配合节目的演绎，却被网暴，患上了抑郁症；更多的是回到人生既定的轨道，稳定的将贫穷代际传递下去。
 
同样的偶然之外，高占喜身上独有的，是坚定的内心，富足的力量感，一种更为高级的人生资源。
 
它能让人在一无所有的情况下，仍然相信行动的力量，相信人的能力的成长性，相信把自己能做的事情做到极致，今天比昨天好，每天不停地突破自己的局限，人生的飞轮早晚会转动起来。
 
 
是，一些资源注定被竞争激烈，但它不妨碍这个伟大的时代被充分共享。
 
的确， 罗马不是人人都能到达，但在去罗马的路上，一样有美丽的风景。
 
就像高占喜在长沙时，买的那本书名：“做不成船长，就做海员。”
 
作者： 鸢尾花花儿，精英说作者。认真带娃，认真写字，拥有两件军大衣的80后宝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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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
文中配图均来自芒果TV《变形计》节目截图，如果侵权，请联系后台删除
公众号《ins生活》    2022-10-24  《变形计》里被牺牲的农村孩子，现状谁也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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