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谈是如此必要，却被永远搁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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植物的静默
作者：辛波斯卡［波兰］
为你读诗：汤唯 | 演员
我们之间的熟悉是单向的，
进展得相当顺利。
我知道叶片花瓣穗子球果茎干为何物，
四月和十二月将对你们做些什么。
尽管我的好奇得不到回应，
我还是特意向你们其中一些俯身，
向另一些伸长脖子。
我已拥有一系列你们的名字：
枫树、牛蒡、獐耳细辛、
槲寄生、石楠、杜松、勿忘我，
你们却没有我的。
我们正一起旅行。
同行的旅人总是闲谈，
交换看法，至少，关于天气，
或者，关于一闪而过的车站。
不可能无话可说：我们拥有太多共同的话题。
同一颗星球使我们彼此联系在一起。
我们投下影子，依据同样的定律。
我们试着理解事物，以我们自己的方式。
那些并不知晓的事物，使我们更为亲近。
我将尽我所能解释这一切，随意问吧：
双眼看到的事物像什么，
我的心脏为了什么而跳动，
我的身体为何没有生根。
但如何回答无法提出的问题，
尤其是，当提问者如此微不足道。
林下植物、灌木林、草地、灯芯草丛——
我对你们所说的一切只是独白，
你们都没有倾听。
与你们的交谈是如此必要，却不可能。
如此紧迫，却被永远搁置，
在这次仓促的人生中。
译者：胡桑
《我曾这样寂寞生活：辛波斯卡诗选》，湖南文艺出版社
- 关于作者 -
维斯拉瓦·辛波斯卡（1923—2012），波兰女作家、翻译家，曾将许多优秀的法国诗歌翻译成波兰语。著有《一见钟情》《呼唤雪人》等著作。她是第三个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女诗人。
我对你们所说的一切只是独白
「留言」：你遇到过哪些没有回应的时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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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试图博取生活的青睐，
赢得它的宠爱，
迎合它的奇想。
我总是率先向它哈腰鞠躬。
——辛波斯卡
在恍惚的疫情光景里，每个人都强烈地感受着生活的起起落落，感受着日常平添的变数。各种生活的规划都赶不上变化，“变数”无远弗届地裹挟着我们的生活。 如今，身处疫情中心的人们，似乎也失去原有的活力，随之也会加剧负面情绪对自我的损耗。
心情低落时，你会像诗人辛波斯卡那样与植物的交谈吗？
尽管我的好奇得不到回应，
我还是特意向你们其中一些俯身，
向另一些伸长脖子。
诗人辛波斯卡的语调沉声静气，却含雷霆万钧之势。多么傲慢的对话，“我已拥有一系列你们的名字”，可是“你们却没有我的”。
诗人等待植物向自己发问。当然，全程都是她在自问，植物并没有开口——不过是人类的一场自导自演的戏。
诗的译者胡桑曾言：“辛波斯卡的诗向生活的真理致敬，从不凌空虚蹈。任何一首真正的诗作也必定是顺从生活的真理的，提醒我们不断去拷问生活的难题，直到触及答案的边缘。”
就像日常生活里一段不对等的关系，无论是友情还是爱情，付出越多，沉没成本就越重。当付出屡屡得不到对方的回应时，这何尝不是自我消耗呢？
人与人之间良好的关系，永远是需要情绪连接的。若能感知到自己的情绪需求是被对方“看见”的，这是一种“被接住”的感觉，而不是只流于表面的敷衍或是沉默。
沉默，往往是彼此互动方式中最容易让人误解的。它有时是一种主动选择的策略，有时也可能是一种被动启用的防御。
有研究者认为，人们在压力状态下会选择投入战斗，或者转身逃跑。近年来逐渐有研究者指出：“除了‘战或逃’，还会出现一种叫‘僵死’（freeze）的反应。”
每个人都有倾诉的渴求，也期待被回应——可在那沉默的精神损耗里，在被爱与不被爱的怀疑中遍体鳞伤。有些事情，到此为止，勇于止损，可能是最好的收场。
与你们的交谈是如此必要，却不可能。
如此紧迫，却被永远搁置，
在这次仓促的人生中。
情绪下坠的人，若能拥有一场交谈，或许就有了一根不会“掉下去”的救命绳索。在摇摇欲坠的生活里，人类个体是何其微小，而渴求回应的心又是何其深切。
撰文 | 肖尧 审校 | 西格玛
头图 | Xuan Loc Xuan [越南]
插图 | Jesse Dayan [澳]；Rimdraw[韩]
配乐 | 肖瀛《致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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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公园里的打工人员，今天休息时，一只可爱的松鼠来到我身边，我们对视一番，它的眼中有我从未发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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