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转好，金正恩开始清算官员

作者 / 林海东

先来看一下朝鲜疫情。

据朝鲜国家紧急防疫司令部通报，从5月16日18时至17日18时，全国新增发烧病例23.288万例，痊愈病例20.563万例，死亡病例6例。从4月底到5月17日18时为止，全国累计报告发烧病例171.595万例，其中痊愈102.472万例，尚在接受治疗69.117万例。截至目前，死亡62例。

另据朝媒报道，金正恩日前捐献的自家备用药物已经被送到黄海南道的困难家庭；近3000名人民军军医部队官兵已经进驻平壤数百家药店，启动24小时药品供应；142.8万名医务及防疫部门工作人员、教师和学生投入全国各地集中检验检疫和治疗工作；近500个迅速机动防疫组、迅速诊断治疗组已投入全国各地；粮食运输队、蔬菜运输队等在每个里、洞开设流动售货站为居民生活提供方便；工农业生产以及重点工程均正常运行。

在这个大背景之下，劳动党政治局5月17日召开了一次常委会（以下简称5·17会议），主要议题如下——

1. 分析当前防疫危机局面。

2. 探讨当前的防疫政策和最大紧急防疫状态下的政策执行方向。

3. 了解截至5月17日的上半年度政策执行情况。

4. 讨论了将向八届五中全会提出的文件和组织问题议案。

朝鲜的各种会议多，但常委会不常见。记忆所及，上一次还是2017年9月，主要议题是决定进行氢弹试验。

5·17会议在听取国家紧急防疫司令部的情况汇报后，对国家紧急防疫政策的正确性、效率和科学性予以肯定，认为5月17日的抗疫防疫情况是“好趋势”，并认为这一好趋势正在持续。会议对根据防疫形势变化灵活地不断调整防疫政策，在整个防疫战线上继续抓好胜势的问题进行了探讨。值得注意的是，在对外宣布发生疫情五天之后，朝鲜确定了“向好”和“胜势”的基本点。5·17会议全体参加人员不戴口罩，大致也是对外显示这一点。

金正恩在会议上做了“重要结论”，有几个重要的点，简单说一下——

1、此次疫情初起时，暴露了“国家应急能力不成熟，领导干部态度不积极、松懈情绪和非活动性”等问题，如实地“暴露了工作的缺陷和空间”，使防疫大战初期产生复杂性和艰巨性。这大致算是归因，主要方向指向的是“人”，基本算是坦承问题所在。

2、指出问题之后，提出解决办法，基本思路是“从发展角度上深入批评分析并迅速采取对策”；基本对策是“进一步完善向各部门传达和宣传相关方针和政策的方法论，充实国家统一指挥体系和服从体系”；在认识和克服形势严重性方面，绝不容许放任“认识不足和准备不足、任意解析政策和任意行动”，要求加强教育和管控力度，在彻底克服问题的基础上激发斗争热情。这仍然是八大以来“思想统一”行动的延续，从中可以看出两点，一是前期行动收效不理想，二是要在防疫过程中继续加强。

3、“防疫危机为判别国家全盘工作体系优缺点提供了良好平台”，通过问题的暴露和纠正，让“当前面临的防疫危机成为进一步加速发展国家防疫能力建设的机会”。这大致是“坏事变好事”、“化消极因素为积极因素”的思路，但基础仍然是“思想统一”。为此，金正恩要求“正确透视非常时局的一切现象，从批判和发展角度上采取对策”，“无条件统一思想和行动”，“自觉地、义务性地与党中央保持一致”。这仍然是强调“思想统一”的重要性，也是刚性要求，虽然要求“自觉、义务性”，但“无条件”这个前提表明，接下来的纠偏可能是大力度的，甚至会有雷霆手段。

政治路线确定之后，干部是决定因素。上述“人”的问题，就是首先要解决的，而且5·17会议提出的解决途径是由上而下的。而这意味着八届五中全会的组织问题将是一个重要看点，重点有这么几个——

1、在劳动党中央层面，根据中央书记局和政治局暴露出的局限性和缺点，进一步提高中央书记局、各部的职能和作用，进一步完善组织和机构，加强党内纪律调查、检查工作，加强党的组织思想生活，提高包括组织监督和检查工作在内的掌控能力。这将涉及到中央书记局、中央检查委员会、组织指导部、纪律调查部等部门，首先可能出现的是对上述部门进一步赋权。

2、根据在紧急防疫状态下各级党政领导干部因经验不足不能圆满处理份内之事的现实，提高他们的主导作用、创造性、活动性。这大致属于提高干部思想、业务能力的范畴，将涉及到中央书记局、组织指导部、宣传鼓动部、干部部等部门，八届五中全会可能将出现一波较大规模的教育培训行动，比如各类各级讲习会。值得注意的是，在这里主要还是“治病救人”，因为问题归因于“经验不足”，这是给了绝大多数干部改正机会和提升空间。

3、5·17会议提出“进一步强化对各级党组织和领导干部及国家机关干部的工作和活动以及作用的掌控，以使他们无法以无能和保身来保持禄位，在全党和国家机关里树立严格的工作纪纲”。这大致是针对少数有问题的个人，主要是“惩前毖后”。这与5·15紧急协议会“严厉批评”内阁和保健省、“严厉指责”中央检察院检察长禹尚哲的情况基本一致。从5·17会议的情况看，禹尚哲大概过不了八届五中全会这一关。

从上述各点来看八届五中全会的组织问题，应该是在“防疫大战”取得胜利或基本胜利之后进行总结、纠偏、追责的重要一环。可以想见，可能会出现一波较大的人事变动，同时劳动党中央各部门可能也会出现一些重要的调整。而这一波调整，是由“非常时局”引发的，疫情变成了一块试金石。对金正恩而言，这是一件好事，因为“非常时局”可以让他知道哪些人是“以无能和保身来保持禄位”的，可以再洗一把牌。

最后来看一下参加5·17会议的人员情况。

除金正恩、崔龙海、赵甬元、金德训、朴正天、李炳哲“六常”之外，中央书记李日焕、组织指导部部长金才龙、宣传鼓动部部长朱昌日列席参加。下图以金正恩为十二点位，顺时针方向依次为金德训、崔龙海、李日焕、朱昌日、金才龙、李炳哲、朴正天、赵甬元。

崔龙海（上图红箭头）的位置次序此次排在金德训之下，这是一个非常规的现象。个人认为，这大致是一个临时性安排，是与会议“党务”、“防疫”主题相符的功能性排位。在KCTV视频图像中，入场时崔龙海排在第一位，也基本证明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