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更爱欺负老年人？那让他们都变年轻不就好了！

相比于年轻人，新冠肺炎更有可能杀死老年人。

从2020年疫情爆发初期意大利高居不下的病死率，到现在奥密克戎变异株新一轮的肆虐，大量的数据都支持着这一观点。时隔两年，面对这一难题，我们有更好的答案了吗？

科学家：有，把老年人都变年轻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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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乍一听这简直是天方夜谭，太反常识了，颇有晋惠帝司马衷“何不食肉糜”的调调。但是这次，科学家们是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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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回来，我们确实需要新的、更好的新冠应对手段。目前国内外疫情形势严峻，我们的治疗手段却相对有限，仅有包括抗病毒药物、抗体和类固醇药物在内的几种，即便是有了新冠口服药（🔗2022年全球十大突破性技术）这样神奇的“灵丹妙药”，也不排除在未来病毒出现新的变体时失效的可能性。

“新冠口服药”-2022年“全球十大突破性技术”

©DeepTech深科技

于是科学家们转变了思路，得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没错，就是利用抗衰老‍药物（🔗2020年全球十大突破性技术）来对抗冠状病毒。

有趣的是，一些科学家仍然拒绝使用“抗衰老药物”这样的字眼来描述他们的工作，因为他们觉得会给人留下一种骗人的“万灵药”的印象。  图源网络

还记得前几天那篇使用🔗年轻小鼠的脑脊液让老年小鼠“返老还童”的文章吗？如果说那些不可思议的试验还跟我们有些距离的话，那这次就可能和每个人息息相关了。因为这次，科学家们瞄准了老年人老化的免疫系统。

“移植记忆”-2013年“全球十大突破性技术”

©Dan Winters / MIT Technology Review

年龄会在很多方面削弱我们的免疫系统，使得它在应对感染时更加吃力，也更难从炎症中恢复。随着年龄的增长，一些免疫细胞似乎变得更弱，无法杀死有害病毒或细菌；而另一些则似乎更容易被触发，并在即使没有感染的情况下仍不断造成高水平的危害性炎症，从而导致对身体组织的损害。

讲到这里你可能要问了，我还年轻，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呢？

还真不一定。有一种观点认为，这样的免疫系统退化也发生在生物学年龄更大的年轻人身上。换句话说，你的生物学年龄可能与你的实际年龄并不相符，如果前者更大，则意味着相比于同龄人而言，你的身体在机能上更接近老年人，患上糖尿病、心脏病等基础疾病的风险更大，也对新冠肺炎更易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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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如何界定生物学年龄，科学家们也做出了长久的努力，其中最性感的设想，莫过于“衰老时钟”了。这一成果也众望所归，经《麻省理工科技评论》读者们的投票成为了2022年“全球第十一大突破性技术”，是对十大突破性技术的有益补充。大部分“衰老时钟”的原理是对表观遗传标记的观测，通过观察附着在DNA上的甲基原子团（一种影响基因表达的化学标记，会随着年龄增长而发生细微变化）来判断生物学年龄。一些时钟专注于测量，另一些则关注机体的衰老速度，从而对健康寿命进行预测。其中最有代表性的是出现于2013年的Horvath Clock，实现了对几乎所有器官的生物学年龄测量，时至今日仍是最广为人知的“衰老时钟”之一。

“衰老时钟”-读者选出的2022年“全球第十一大突破性技术”

©Andrea DaQuino / MIT Technology Review

有了生物学年龄测量的加持，下一步是让我们的免疫系统变得更年轻，为此，科学家们做出了各种各样的努力。

我们都误会了降胆固醇药物？

在英国伯明翰大学研究年龄对免疫系统影响的Janet Lord一直专注于研究一种似乎在老年人中普遍会出现问题的免疫细胞：中性粒（白）细胞。这些细胞平时漂浮在我们的血液中，一旦发生感染就会直奔感染区域。Lord表示，老年人体内的这些细胞似乎会偏离正确的方向，“就像蠕虫在土壤中挖洞一样”钻过正常人体组织，有可能会对身体造成严重损害。“我们认为，这就是为什么当老年人感染时，他们的病情会更加严重”，她解释道。

Janet Lord  ©University of Birmingham

她的团队一直在努力纠正这一问题，使中性粒（白）细胞更有效地锁定感染。他们发现，在实验室环境下阻断一种影响免疫系统工作方式的酶的活动似乎会使中性粒（白）细胞恢复到更年轻的状态。有趣的是，Lord发现他汀类药物——一种通常用于降低胆固醇的药物——可能就有类似的效果。

几年前，Lord和她的同事在68至90岁的肺炎住院患者中进行了一项他汀类药物的小型临床试验。试验持续了7天，其中约一半的志愿者每天服用一次辛伐他汀。血检结果显示，服用他汀类药物的患者体内的中性粒（白）细胞的行为更接近于年轻人身上提取的细胞，并且更擅长于感染寻靶。试验的一项结果是，服用安慰剂的患者中有20%在试验后30天内死亡，而这个比例在服用他汀类药物的患者中只有6%。

他汀类药物降低新冠病死率

©武汉大学人民医院研究团队

同时，来自我国的证据表明，他汀类药物的使用与新冠肺炎的存活率之间存在联系。武汉大学人民医院中心实验室张晓晶博士所在的团队比较了湖北省13,981名因新冠住院的患者的结果，其中1,219人服用了他汀类药物。他们的研究发现，服用他汀类药物的患者病死率更低，康复的可能性更大。这一重磅研究成果发表在了2020年6月的《细胞·代谢 (Cell Metabolism)》上，通讯作者为武汉大学李红良教授。

武汉大学人民医院研究团队

©武汉大学人民医院研究团队

团队在Cell Metabolism上发表的论文

©武汉大学人民医院研究团

Lord表示，“我们中的很多人认为，他汀类药物所带来的疗效可能更多地是与它们纠正免疫系统的功能有关，而不是降低胆固醇”。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汀类药物就有望协助老化的免疫系统应对冠状病毒感染，从而帮助新冠患者人群。英国目前正在进行一项临床试验，测试每日服用他汀类药物是否可以帮助人们从新冠中恢复，并预防持续后遗症的出现。

向长寿者学习

一家名为BioAge Labs的公司则采取了另一种不同的思路，他们决定向长寿且健康的高龄人士学习。为此，BioAge Labs一直在与存储着一组志愿者大量生物数据的生物信息库合作，在长寿人群的基因、细胞和新陈代谢中寻找可能揭示抗衰老药物新靶点的线索。他们找上了树突状细胞。

树突状细胞

©National Institutes of Health (NIH)

树突状细胞是一种分支细胞，会帮助控制免疫系统对感染的响应，但似乎也会随着年龄增长而引起过多的炎症，从而对身体造成损害。BioAge Labs 的实验性新冠药物阻断了树突状细胞上的一种受体，似乎可以同时使树突状细胞和中性粒（白）细胞变得更加年轻。这一药物目前在小鼠身上的试验取得了很有希望的结果。

拓展阅读：用AI对抗衰老，药物研发公司BioAge超额完成C轮融资，两款药物II期试验在即丨生辉

在3月发表的一项研究中，实验小鼠被注射了致死剂量的新冠病毒，其中，接受这一药物治疗的小鼠中只有不到10%死亡，而未接受药物治疗的其他小鼠全部死亡。该药目前正在美国、巴西和阿根廷境内因患新冠住院的老年人身上进行试验，BioAge Labs的联合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Kristen Fortney表示，她希望能在今年年底前更好地了解它是否对人有效。

Kristen Fortney  ©BioAge Labs

未来，Fortney希望将她的药物的使用范围扩大到新冠之外；理论上，一个恢复活力的免疫系统可以抵御许多其他病毒和细菌的感染，而她在BioAge Labs的同事、爱荷华大学的冠状病毒学家Stanley Perlman考虑的则更多是未来的大流行病。“当2030年再出现另一种冠状病毒时，也许所有这些信息到时都会非常有用”，他如此说道。

就像调试汽车一样

同样在研究抗衰老药物对抗新冠的Tornado Therapeutics则找到了另一个靶子，就是一种被称为mTOR的酶，其作用是调节新陈代谢。而阻断这种酶的药物——比如雷帕霉素——可以让小鼠和其他动物活得更久。Tornado Therapeutics的联合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Joan Mannick表示，“在每一个经过测试的物种身上，雷帕霉素都能延长它们的寿命”。

Joan Mannick  ©Wikipedia

早在2014年，Mannick还在诺华制药公司工作时，她和她的同事就已经证明了一种类似于雷帕霉素的药物可以改善老年人免疫系统对流感疫苗的响应。“这就像重新调试汽车一样，”她如此说道，"你得把你的mTOR重新调整到一个更年轻的水平，才能让细胞功能恢复正常”。

自那以后，还有其他试验表明这种药物有助于预防老年人的呼吸道感染，尽管进一步的试验未能显示出任何效果。当然，这可能是因为该研究关注的是老年人群中常见的症状，而不是实验室环境下确诊的感染。

雷帕霉素抗衰老应用的相关著作  ©Ross Pelton

自那以后，Mannick一直在探索雷帕霉素类药物在新冠肺炎治疗中的效果，其目前的试验都在疫情爆发的疗养院中进行。持续四周的试验中，一半的参与者服用了药物，而另一半服用了安慰剂。在服用安慰剂的人中，“25%的人患上了重症新冠肺炎，其中一半人死亡”，她如此说道，而服用该药的人都没有出现任何新冠症状。目前该试验成果尚未发布。

干掉它们！

改善免疫系统并不是抗衰老药物的唯一目标，还有一些药物的作用是清除老化的细胞。

我们体内的大多数细胞会不断地分裂直到某个极限，一旦达到，它们就理应死亡并被免疫系统清除。但情况并非总是如此——一些细胞还会继续存在，这些细胞不再分裂，转而产生一种有毒的化学物质，引发其周边区域乃至更远处组织的危害性炎症。

细胞衰老  ©Mind the Graph

这样的细胞被称为“衰老细胞”，随着年龄的增长，它们会在我们的身体中逐渐累积。这些细胞被越来越多地证实与各种年龄相关的疾病有关，包括糖尿病、心脏病、骨质疏松症、白内障、阿尔茨海默氏症等等，它们似乎也在冠状病毒感染中起着重要作用。

James Kirkland在美国明尼苏达州罗切斯特市的梅奥诊所（Mayo Clinic，全球顶尖医疗机构）研究衰老和细胞衰老。

梅奥诊所  ©unsplash

在他的一项尚未发表的研究中有证据表明，相较于正常细胞，冠状病毒会更迅速地感染衰老细胞，且衰老细胞会释放某些化学物质，使邻近的非衰老细胞也更易被病毒感染。更有甚者，这些衰老细胞不仅接纳了更多的冠状病毒，似乎还为新的病毒变种提供了温床，而冠状病毒反过来还会导致健康细胞衰老。

好家伙，这是上下游打通、产业链闭环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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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rkland和他的团队目前正在研究杀死衰老细胞的药物——长寿药(senolytic，🔗2020年全球十大突破性技术)，是否可以帮助新冠患者。他们正在三种不同的环境中对新冠患者进行药物试验：家中、医院和疗养院。

“抗衰老药物”-2020年“全球十大突破性技术”  ©DeepTech深科技

Kirkland表示，他们团队使用的药物本质上是一种植物提取物，取自一种生长在中国的胶树，而这种被称作非瑟酮(fisetin)的化合物也存在于草莓和黄瓜中。他希望这意味着它是安全的，但他同时也强调他对此并不确定。“我强烈建议人们不要在严格控制的临床试验范围之外自行服用这些药物，”他说，“我们还不清楚它们有什么缺陷”。

尽管抗衰老药物并不专门针对免疫系统，但研究人员认为它们可以将免疫细胞恢复到更年轻的状态。在过去十年左右的时间里，研究人员逐渐意识到，虽然衰老的机制有很多种，但它们彼此似乎都存在着关联，针对其中任何一种的研究都会对其他机制产生帮助。

“我认为，未来将把不同的老年科学干预手段与专门针对疾病的医疗干预手段结合起来，”Kirkland如此说道，“这些干预手段可以与现有的相结合，以提高康复的可能性”。

James Kirkland  ©Mayo Clinic

科学家们表示，这些药物可能会帮助很多各种感染或年龄相关疾病的康复，但新冠肺炎仍是非常重要的首要目标。随着疫情的发展和病毒的不断变异，SARS-CoV-2病毒已然成为地球上被基因测序最多的生物体，超越了流感、HIV，甚至是我们自己的人类基因组。“新冠变异追踪”（🔗2022年全球十大突破性技术）这一项史无前例的工作意义重大，多亏了南非的一个实验室在2021年11月发现奥密克戎变异株并向全球发出早期警告，才使得我们能够对这一波的大流行做出快速的响应。

“新冠变异追踪”-2022年“全球十大突破性技术”  ©DeepTech深科技

即便如此，随着奥密克戎变异株的激增，我们中的很多人都在静态管理和动态清零中度日；而上个月美国的病例增加了一倍多，截至5月13日，每周数据的增长幅度高达29%。美国目前有超过18,000人因患新冠肺炎住院，而且这个数字还在上升。更麻烦的是，测序仪也不能告诉我们，病毒接下来究竟会如何演变。

“（病毒）变异的速度太快了，”Kirkland说道， “使用传统的疫苗和抗病毒方法来跟上（新变种）将会非常困难，我对此很担忧。”

BioAge Labs的Stanley Perlman也赞同我们需要一种基于抗衰老的新方法来应对新冠的观点。“病毒随时可能会出现新的、导致更严重疾病的变异，”他如此说道， “以为一切麻烦都结束了的想法无疑是愚蠢的。”

©MS TECH / Getty / MIT Technology Review

科技创新有着移山填海、重塑现实的力量，其背后的故事也往往迷人而耐人寻味。我们梳理了由《麻省理工科技评论》发布的200项“全球十大突破性技术”，并邀请全球科技领域专家、投资人，对过往二十年的前沿科技进行深度解读和权威点评，并通通整理进了《科技之巅（20周年纪念版）》。目前新书即将推出，想看到更多有趣的故事和新奇的科技吗？欢迎持续关注，我们一起见证20年来科技发展的沧海桑田，一瞥世界未来的样子。

想病好，先不老？

参考资料：

1.https://www.technologyreview.com/2022/05/17/1052334/anti-aging-drugs-treat-covid-19/

2.https://www.technologyreview.com/2019/08/21/65382/the-anti-aging-drug-thats-just-around-the-corner/

3.https://www.technologyreview.com/2022/04/15/1050019/aging-clocks/

4.https://www.technologyreview.com/2022/02/23/1045416/10-breakthrough-technologies-2022/

5.https://www.technologyreview.com/10-breakthrough-technologies/2020/

6.https://mp.weixin.qq.com/s/svrENU_zy9zcY0jsGCka0A

7.https://mp.weixin.qq.com/s/3vDtcoT6QOLgUAyjWCAJcw

8.https://bioagelabs.com/

9.https://mp.weixin.qq.com/s/hkFSPXYy4GHp_POW9Tnu3w

10.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670386696748922459&wfr=spider&for=p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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