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种医学专家完全搞错起源的严重疾病
点击上方蓝字关注“尹哥聊基因”
△© Summer Strevens
最近透露的一则消息,解释了有关第一例艾滋病出现在美国的来龙去脉,并揭穿了长久以来人们相信的谣言:艾滋病起源于20世纪80年代的一位单身男性,他在学术文章中通常被引用为零号病患(Patient Zero)。
直到30多年后的今天,人们发现这个所谓的“零号病患”根本不是那回事:在他档案中的标签并不是零,而是字母“O”,意味着他来自“加利福尼亚之外(Outside California)”,而不是研究者认为的首例感染源。
是的,零号病患这个词的诞生来源于一个错别字。
不过这却远不是医学界第一次犯错:事实上,科学界一直有着把新发现的东西搞混的悠久传统——而其中很多错误都与彼时的信仰和偏见有关。
这里列举了五种医学专家们完全搞错起源的严重疾病。
梅毒(Syphilis)
旧世界对瘟疫以及我们如今归为“传染病”的梅毒早已熟悉。这些疾病传播迅速,以死亡或毁容的方式笼罩了大量人口。而当时对疾病理解还停留在体液理论的医学专家饱受挫败,全然无法解释疾病的发生。
△手脚上的梅毒病变。© British Journal of General Practice
到了15世纪晚期,传言称克里斯托弗·哥伦布(Christopher Columbus)和他的船员将梅毒带到了欧洲(梅毒也被称为“法国病”),性行为这一传播方式很快就被人们注意到了。不过没过多久,权威人士便认定,女人是疾病的传染源——尤其是有着“不洁声誉的女性”,或者性工作者[1]。
△一名患有梅毒的24岁女性背部。二期梅毒的皮肤黏膜表现可类似于多种皮肤病,其皮损可表现为斑疹、斑丘疹、丘疹、脓疱疹。© Wellcome Collection
△一名女子(左)和男子(右)的面孔,骨骼和软组织呈糜烂状,为三期梅毒的特征。© Wellcome Collection
尽管在当时医学界已经对疾病传染的方式有了较为靠谱的了解,却由于存在于社会及体制的性别歧视,绝大多数人仍认为女性是包括梅毒在内一切性病的罪魁祸首。
即使进入20世纪,这种偏见在欧美依旧随处可见,并且在普及梅毒常识中扮演着十分重要的角色。诚然,专家会督促女性性工作者“洁身自好”[2];但面对前来寻求建议的男性却不会给出同样的回答。
△1830年,梅毒被描绘成一位伪装成性工作者的骷髅。英国政府于1864年通过了《传染病法》,允许对被怀疑是“妓女”的妇女进行强制拘留和检查是否患有性病。该法案最终于1886年被废除,但“放荡妇女”与梅毒之间的联系仍在继续。© Wellcome Collection
这种偏见还渗透到了实验研究中。为了研究出对抗疾病的疗法——通常会用到大量的汞(水银)——医师会先让住院的妓女感染梅毒,然后对其进行医学实验。
△汞是治疗梅毒的一种常见药物,虽然价格昂贵。正如这个19世纪的法国水银冲洗器所展示的那样,它可以口服或直接注入患者尿道。© Wellcome Collection
一项“梅毒疗法”的理论认为,通过接种梅毒,人们能够抵御类似天花等疾病。于是贯穿整个19世纪中叶,医生们勤于让妓女染上梅毒,并期盼她们会对其产生免疫反应[3]。可问题在于,他们实验里多数的女性都曾经感染过梅毒——因此这些研究结果值得怀疑。
癌症(Cancer)
△© U.S. National Library of Medicine
有这么一类疾病,它自从被发现起就不断困扰着无数医学专家,它就是各种各样的癌症——尤其是即便在强势的医学干预面前,也同样顽固致命的那一类。
癌症对人们的困扰能够一路追溯到古希腊时期,当时的古希腊人禁止任何宗教派系开展对人体解剖的研究,而正是这样——加上当时缺乏显微镜等工具——使得人们对于人体的了解十分有限,知之甚少。
因此,所有的这些迹象都帮助我们更好地理解,为什么古希腊的医师希波克拉底(Hippocrates),大名鼎鼎的医学之父,会声称癌症来自“不好的四体液”。
△关乔昌(1806-1860)画的清朝女子人像,胸口上长有一个恶性肿瘤。© Yale University
四体液指的是构成人体的四种最基本的体液:血液、黏液、黄胆汁和黑胆汁。希波克拉底认为,过多的黑胆汁正是导致癌症的元凶。而正因真正的医学无法施展,这些理论流传甚久,在现代看来才如此不可思议。
不仅如此,在这之后癌症的起源又被“纠正”为另一种体液,淋巴液,直到18世纪结束[4]。
不过值得注意的是,体液“失控”而导致癌症的这一说法,离真相差的其实并不太远。
△© Ancient Origins
正因为这些早期的医学家无法从显微水平观察到眼前发生的事物,他们才会将肉眼看到的东西凭直觉进行解释。事实上,癌症的征兆和症状——由异常且有害的细胞增殖导致——正确无误地引导着他们认为,在某个地方、某种东西的生长失控了。
而当古人难以想象的现代显微镜技术在19世纪的成熟,才让我们不仅仅对癌症的机制真正有所了解,同时还能够制定治疗方案来延缓它的进程。
癫痫症(Epilepsy)
△© Wikimedia Commons
正如癌症一样,癫痫症的存在也同样贯穿了整个人类历史。理论上讲,癫痫可以发生在任何人身上,并有着复杂的成因。
患有癫痫症的人可能会伴有不同类型的频繁抽搐。因为极具视觉辨识度而最为人所知的,是大发作(grand mal seizure,也称为全身性强直-阵挛性发作)。这些癫痫不仅会引发意识上的改变,同样还会在四肢和头部出现强直和阵挛(tonic-clonic seizure)[5]。
这些类型的癫痫,让专业和非专业的医学“专家”都不约而同地把癫痫和恶魔附身混为一谈。这种混淆可一直追溯到圣经之前,并有可能起源自古巴比伦,古希腊和古罗马——他们都将宗教意义赋予我们如今所熟知的癫痫症上。这些早期的宗教信仰认为,恶魔附身了那些受磨难之人,而上帝,则因此惩罚着这些个体。
△《解救被魔鬼附身的女人》(Release of a Woman from Possession by the Devil),15 世纪。© Scala, Florence
对恶魔附身和天谴的恐惧深深影响了当时的社会,他们将癫痫患者隔离、远离大众的视线,这些“治疗”在今天来看是毛骨悚然的。
当然,这些由古罗马人制定的早期“治疗”还包括了让患者饮下角斗士的血液以及吃掉人的尸体,这些治疗形式对后来衍生出现的“驱魔仪式”有着深远影响[6]。
结核病(Tuberculosis)
△患结核病女子的前后对比。© Wikimedia Commons/The Collector
尽管细菌学理论的出现给可怕的呼吸道疾病——结核病提供了足够的见解,但在19世纪早期甚至更早,专家还把这一疾病称为“消耗病”(consumption)。
消耗病,专家解释道,很大程度上来源于“哀悸”(sorrowful passions),这种悲痛的心理和情感状态要归因于当时世界发生的迅速变化。
为了解释疾病的出现而背负罪名的,是迅速的城市化和工业化发展。专家们解释道,拥挤的街头和不断攀升的污染水平让人们更容易感染呼吸疾病(后来发现由结核杆菌引起),因为这些城市的污秽十分强大、无处不在,所以人们就被“消耗”了。
在其他地方,普遍存在一种由法国医师声称的说法:结核病这类疾病来源于一个人的内核(译者注:19世纪的法国经常把结核病与爱情、愁绪、女性和救赎等元素搭配在一起,以浪漫叙事的方式解释疾病的来源),或者把疾病的出现归咎于地理区域[7]。
△死于肺结核的年轻人的肺部。© Wellcome Collection
不过,医师还承认道,都市生活不断增加的不洁元素并不会提升任何人的健康水平,但肯定会导致人们堕入更多的消耗中。
这倒是真的,城市生活让人更容易感染结核病——但这只是因为人们被暴露在更多病菌中,而不是社会的道德失衡让他们深陷窒息的境地。
这之后不久,细菌学理论在19世纪末出现,现代医学站稳了脚跟,用更有说服力的方式解释了结核病等疾病的传播,并将其与逐渐改善的个人环境卫生结合,有效降低了疾病的发生。而在接下来的20世纪,盘尼西林(青霉素)的发明则几乎彻底消灭了结核病所带来的威胁[8]。
麻风病(leprosy)
麻风病或许是历史上受到最夸张曲解的疾病之一。像前面的许多疾病一样,医学专家最初认为,它要么是遗传而来,要么就是罪恶化身的畸形惩罚。
△麻风病,又被称作汉生病(Hansen’s disease),视乎不同的细菌数量,该病可分为两种主要的类型:少菌型(paucibacillary)与多菌型(multibacillary)。© Sick Rose/Wellcome Collection
不论是哪种,麻风病人都被视为禁忌,他们被关押、隔离并被送去“麻风病疗养院”中,例如最著名的夏威夷摩洛凯岛(Hawaiian island of Molokai),他们会被流放到此地,直到生命结束。
与其他在一开始就被认为是上帝责罚的疾病不同,人们对麻风病的污名化,直到科学家对其发生缘由研究透彻了之后也没有平息。
因为人们对罹患麻风病的恐惧之甚,一些欧洲的村镇甚至会在麻风病人经过时摇铃提醒村民,这样他们就能避开麻风病人走过的道路。
甚至就算在对麻风病已经有足够的了解、对这种疾病的治疗已经十分普及后,隔离仍在继续:患者被送上前往疗养院的船只,其中多数人在远离文明的阴暗角落度过余生。
△19世纪,一位患有麻风病的24岁男子。© wikipedia
直到今天,上世纪60年代被放逐到摩洛凯岛的人们仍生活在岛上,且数量庞大。他们大部分是夏威夷原住民,即便在隔离禁令解除后,超过数十名患者还留在名为卡劳帕帕(Kalaupapa)的“麻风病疗养院”中。难以相信,从19世纪60年代初开始,在短短一个世纪内被送往此地的竟有8000人。
△© The Daily Beast
在麻风病去污名化后的今天,医学界给了它一个新的名字,汉生病(Hansen’s Disease)。为了进一步避免无意义的恐慌,医生们还会特地提示95%的人口对该疾病有自然免疫。如果还不放心,它的传染源很有可能来自一只犰狳,而不是你身边的人类。
尽管对麻风杆菌的免疫力提升了,每年全球依然有25万人感染麻风病,且仍会导致毁容,截肢以及失明。
当现代医学在近几个世纪取得惊人进展时,许多疾病的源头虽得以解开,却仍然缺少关键性的治疗和康复手段。
当我们回顾过去数千年的误读,费解于我们的祖先是如何错得不着边际时,不妨想象一下未来几代人是如何审视我们,并困惑于为什么我们还没能够发现医学最大谜团的谜底——它或许就在我们眼前。
参考文献:
文/Abby Norman
译/以实马利
校对/兔子的凌波微步
原文/allthatsinteresting.com/diseases-mistaken-origins/
本文基于创作共享协议(BY-NC),由以实马利在利维坦发布
文章仅为作者观点,未必代表利维坦立场
— END —
微信扫码关注该文公众号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