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见的数字化大河，隐藏着中国经济巨大的新动能

2023-01-04 09:01

2004年初的一天，刚上任的摩托罗拉公司CEO桑德尔对来访的苹果公司CEO乔布斯毫不客气地说道：“以后你出门，只需要带三个东西，手机、钱包和钥匙，你的iPod将不在其中之列”，这句话尖酸刻薄，直接击中了生性高傲的乔布斯最大的痛点，此时他领导的苹果公司高度依赖iPod这个音乐播放器，而它极其容易被手机所整合。桑德尔的话极大地刺激了乔布斯，3年后乔布斯推出了改变世界的iPhone。

就在乔布斯和桑德尔见面的那段时间的2004年中国春节档，中国有一部叫做《天下无贼》的贺岁片突然火遍大江南北，该电影的主要剧情是王宝强饰演的“傻根”，准备坐火车带自己打工赚的6万块钱回老家，路上差点被葛优饰演的盗贼团伙偷走的故事。随着影片一起播出的还有支付宝第一支品牌片，大概意思是网上支付普及了，王宝强饰演的“傻根”，过年回家就不用揣着现金担惊受怕了。这个广告在那个年代，还非常超前，2004年的中国，人们出门还大量坐着绿皮火车，那时候有手机还是很时髦的事情，网络购物更是少数人的体验，更没有几个人使用过支付宝这种看起来很超前的电子支付方式。

让人没有想到的是，短短十几年过去了，世界发展的比当年桑德尔和乔布斯预测的还要快，现在人们出门，居然只用带一部手机，连钱包和钥匙也被淘汰了。如今，中国人春节再坐火车回老家，已经没有多少人还揣着鼓鼓囊囊的现金了，小偷也大量下岗失业了。

更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当年在数字经济上如此落后的中国，现在成为了世界移动支付的领头羊。在中国有超过9亿人在使用移动支付，移动支付普及率高达86%，位居世界第一，而庞大的移动支付所催生出来的科技专利，又在实体经济中催生出了一场新的革命。

中国央行的数据显示，2021年全国银行共处理移动支付业务1512.28亿笔，金额高达526.98万亿元。根据普华永道的消费者调查数据，中国移动支付使用率为86%，位居全球第一，是美国的两倍以上，是全球平均水平的2.5倍。

而在欧洲，西班牙和意大利80%以上的交易仍在使用现金，互联网交易方面，银行卡消费达到49%，移动支付占比仅仅达到25%。曾经在移动支付上遥遥领先的日本，如今也被中国甩在了身后。

2017年新加坡总理李显龙曾分享过一个故事，时任新加坡人力部部长的林瑞生，在上海路边摊逛街时想吃栗子，排队的时候，他发现前面的人只是晃了晃手机，没有付现金就把栗子拿走了，以为这是有什么特别优惠，于是就对小贩说自己不用优惠，现金付全款。而小贩则看着自己的收款码，满脸疑惑。“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像个乡巴佬“。

移动支付的普及，对一个国家的国民经济影响极大。在移动支付普及前，几乎所有的零售商家都依赖现金收付款，而现金管理的成本极高。举个例子，像7-11、全家这样的便利店，每天都要安排专人去各门店把现金收走存起来，同时需要防止收到假币，还需要有一套监管制度防止店员出现现金腐败，有投资人算过现金的处理成本大概占到便利店毛利的2%，而移动支付普及后，这2%几乎省下来作为利润。

同时，移动支付的普及还极大地便利了各种小额支付，各种自动化的设备例如自动KTV机器、扫码游戏机、自动售货机大量出现，极大丰富了中国的商业业态，降低了运营成本。因此可以看到，中国近几年在新零售业态的创新上层出不穷，许多应用都是率先在中国发明。

中国的移动支付全球领先，有很特殊的国情因素。首先中国的基础设施建设一直适当超前于经济，中国的4G/5G网络普及率世界领先，良好的基础设施使得中国再偏远的山村，也可以顺畅掏出手机扫二维码。

其次，中国以国有银行为主的银行体系做了大量幕后工作。它们在全国20多万个银行网点不计成本的为大量中国用户提供了用户的账户身份认证服务，使得移动支付不再是西方那样简单的消费手段，更是便捷的转账工具，大大丰富了使用场景。而西方发达国家因为信用卡体系过早普及，使得在推进移动支付的时候私有银行变成了一个强大的利益集团，它们没有动力去大规模推进移动支付。

另外一点在于中国特殊的税制，直接关系到普通人的收入。我国采用执行制，侧重企业征税，13万亿总税收入中，90%是依靠企业，这也就意味着对个体工商户的流水监管不严格，实时记录交易的移动支付不会成为个人交税的依据，使得大量个体户快速接受便捷又安全的移动支付手段，而美国采用的是报税制，个人所得税占税收的71%，大企业却有众多方法合理避税，截止到2016年，大企业2.5万亿美元的利润被配置在美国之外，这意味着，一旦使用移动支付，美国工商户的流水明细无处可藏，实际承担的税负比例可能达到收入的40%以上，而且一旦家庭收入超过3.5万美元，许多福利将无法享受，因此生活在底层的美国个体户，更喜欢现金交易。

同时以支付宝为代表的平台在幕后做了大量工作，尤其是用户教育和普及工作，例如2004年的“天下无贼广告”，让许多用户意识到了支付数字化的安全和便利。2011年6月，支付宝围绕“支付宝知托付”的品牌口号推出品牌宣传片，宣布支付宝开始走出淘系，到更大的空间当中去发展，其底层逻辑是为更大的商业生态提供信任机制。2014年蚂蚁金服成立之后的《背影》系列广告，也非常经典，这个品牌片由一个个背影串起来：他可能是代驾司机、鞋厂销售、跳广场舞的阿姨，也可能是那个在冬夜里煮一碗热面的老板娘。在片尾，蚂蚁金服的品牌口号是「每个认真生活的人，都值得被认真对待」。在2014年成立的蚂蚁金服，以支付数字化为起点，进入服务数字化的阶段。

中国的移动支付因为起步较晚，因此在技术路径选型上，参考了美国、日本等发达国家走过的经验教训，少走了很多弯路。

2011年7月，倪行军带着两三个架构师，开发并正式推出了二维码支付。这一国内首个二维码支付解决方案，是一种基于账户体系建立的新一代无线支付方案。商家可把账户、价格等交易信息编辑成支付宝二维码，张贴在店内，甚至还可以印刷在报纸、杂志、图书等载体上；用户通过支付宝手机客户端扫描二维码，便可轻松实现与商户支付宝账户的支付结算。有了二维码，商家什么硬件都不需要了。将流行的二维码应用于扫码支付，也是支付宝的首创之举。

可以说，选择二维码作为中国移动支付的路径选择是加速中国移动支付发展的极其关键的一步。在此之前，日本、美国等国家曾经采用NFC作为移动支付发展路径，但是因为需要硬件的配合，发展非常缓慢。而二维码支付对商家的要求很低，只要一部手机可以联网就可以，再加上中国的网络条件较好，事实证明这是最适合中国的技术路径。

我们纵观世界数千年的经济发展历史，可以发现，能源和信息的革命始终是推动世界经济发展的最重要的两条主线。

在农业时代，人类主要依赖木柴等光合作用产生的燃料，信息传递也非常落后。而进入到早期的工业时代，随着煤炭、石油等化石燃料的大面积普及，蒸汽机、内燃机等化石燃料机器的普及，人类开始进入到工业化新的时代。而电力时代到来后，人类又进入到一个新的发展阶段。

而过去几十年，信息化、数字化是推动人类实体经济进步的最主要动力，一个国家在信息化、数字化上面的基础设施能力强弱，将直接决定其实体经济的发展质量。举个例子，我们研发C919这样的先进大飞机，需要超级计算机来模拟飞机飞行的轨迹和空气动力，而我们开发最先进的电动车，需要人工智能提供算法不停迭代优化汽车的智能化驾驶，也需要北斗卫星导航系统提供卫星定位。

而工厂的发展，也越来越信息化和智能化。不久前我去山东青岛参观一家90%做出口的服装厂，极大的颠覆了我对工厂的认知，这家工厂的工作人员并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样操作简单工序的“农民工”，而全部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年轻人，他们每个人的工位上都有一台电脑或者智能化设备要操作，他们生产的是欧美消费者按照自己尺寸量身定做的西装，而不是那种标准化大规模生产的模版服装，在这些电脑的指挥下，机器人在产线上抓取各种西服零件和原料，最后快速生产出定制的西装，然后发到欧美消费者手中。

今年夏天我去广西参观一座现代化的码头，让我对信息化给现代物流的改造，留下极其深刻的印象。在这样一座全国排名前10的码头，一艘货轮可以装载上万个集装箱，在信息化、数字化的改造后，一个码头居然仅仅需要200名工作人员，所有的集装箱装卸采用自动化吊装，在码头内的卡车运输全部采用无人卡车，一个集装箱的装卸仅仅收费几百块钱，如此低廉的成本，使得中国制造的商品，可以以极低的运费运到北美、西欧和日韩各地。

在广西，因为当地盛产火龙果、芒果、荔枝这些水果，吸引了大量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回家当现代果农，他们的农田里装了很多传感器和摄像头，打开手机和电脑就可以随时监控果园的湿度、温度和虫害情况。

幸运的是，经过几十年的高速发展，中国同时在工业化和信息化两条线都发展的非常扎实。在工业化方面，中国的钢产量世界第一、发电量世界第一、造船吨位数世界第一、汽车产量世界第一、手机产量世界第一。而在信息化方面，中国的硬件厂商有华为、联想、中兴、小米这些，互联网和软件公司有阿里巴巴、腾讯、百度、商汤科技等公司，也都积累了很深的底层核心技术。

而我们如果放眼世界，同时在工业化和信息化上都发展得很扎实的国家并不多。印度有很发达的软件产业，但是印度的基础工业很薄弱；越南有很发达的轻工业，但是越南的互联网和软件产业和中国比还有很大差距；美国有发达的信息产业，但是近年来美国的基础工业严重衰退，例如美国的钢产量和造船吨位数，目前和中国比还有很大差距……

因此在未来几十年，信息化和工业化的结合，将是中国巨大的竞争优势。

中国有巨大的工程师红利，中国高校理工科相关专业毕业生人数长期居世界第一。同时随着多年的高速发展，中国有了一批诸如华为、阿里巴巴、腾讯、蚂蚁集团、字节跳动、百度这样的数字化龙头企业，疯狂堆研发科技树。例如华为去年投入了1427亿的研发费用，位居全球企业第二名，蚂蚁集团投入了180亿的研发费用和16000名工程师，在区块链、人工智能、安全与隐私计算、智能终端、计算基础这几大领域都有大量的专利。

对于研发的重视和投入带给了中国人深切的体验。此前电信设备基本被外资厂商垄断，上世纪八十年代中国人家里装个电话要5000块钱，此后猛砸研发的华为直接打破了外资厂商的垄断，极大地降低了中国的电信使用门槛和价格，同时在国际市场上也吃下了大量份额。这些研发能力又反过来成为中国此时信息化的巨大动力，许多传统产业因为信息化改造而受益。

而上文提到的中国支付企业长期在核心研发上的投入，对改善支付体验起到积极作用。

中国数字支付在过去十年不仅实现了最广覆盖，还达到了「最低成本」，支付费率不超过千分之6，而海外支付平台的费率基本都在2.5%以上。中国最广泛的商家群体通过移动支付技术，得到了进入数字时代的入场券，有些人甚至拿的还是免费门票。数据显示，有千万的“码商”群体从2017年开始已经享受了5年的0费率优待。

前沿技术和专利一旦与实体经济结合，就会产生巨大的势能。这是全球化竞争的时代，作为传统产业，你的成本比对手贵1%，客户就可能去越南，去印度，你的综合反应效率比对手慢1%，国际资本就可能转去其它地方投资。因此通过信息化提升实体产业的效率，走数实融合的路线，是中国产业升级必须要走的一条路。

中国现在信息化各个细分门类上，都有很强的企业。例如蚂蚁集团科技领域专利申请超过2万件，区块链、隐私计算和AI可信领域的专利全球排名第一，在行业标准层面，更是参与制定相关国际、国家标准共100余项，同时也收获了国家认可，拿下1项国家科技进步奖和4项省级科技进步奖。

2022年12月底，蚂蚁集团推出全新的品牌片《看不见的河》。在这部片子中，从乡间到城市，从楼宇和工厂，蚂蚁集团展示了以数字技术参与到第一二三产业的实践。在结尾处，蚂蚁集团打出新的品牌主张 ——“攻坚数字技术，服务实体经济”。这个广告片表明了蚂蚁集团对自身定位的重新定位，也就是用数字技术来促进实体经济。而背后不变的可能是，在不同的时代和社会背景下，一家带着工具思维的公司，尝试以技术和创新去定位和解决真正的痛点问题。

举个例子，蚂蚁为支付打造的区块链技术，在开放出来给实体企业后，顺利解决了可追溯等痛点。例如在工程机械行业，大量企业选择租赁而不是购买机器设备，而如何追踪管理这些租赁设备难度则很大，国内工程设备租赁头部企业华铁应急就用蚂蚁集团的区块链技术管理其外租设备，可以实现“通电即上链”。通过基于设备唯一特征的可信根，让电子设备自动连接区块链，实现可信数据上链，并进行全流程加密。只要设备开机，其运行数据便即时上链，真正实现了数据的“源头可信”。这些运营数据包括运行轨迹、总里程数、连续开工时长等，清晰地反映了高机是否运营、是否维护良好，为其估值提供了重要依据。因为有了数据支撑，金融机构对这些设备进行融资、保险办理也更加科学。

再举个例子，农产品溯源一直是现代农业的一大痛点，而通过蚂蚁的区块链技术，可以实现福建的茶叶用手机扫一下就看到茶叶的种植、质检、物流等信息，区块链技术拥有不可篡改的属性，使得每一罐茶叶都有了自己的电子身份证，消费者消费起来更加放心。

近年来，数字经济、数实融合成为全球经济发展的新趋势，而中小企业的数字化转型却举步维艰。据艾瑞咨询调查，2019年我国中小企业总数在1.2亿左右，其中接入移动互联网商业模式O2O平台的数量占比不及10%，而拥有智能设备的中小实体企业数量还要再减半。根据中国电子技术标准化研究院发布的《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分析报告(2020)》，89%的中小企业处于数字化转型的探索阶段。

而拥有成熟技术的互联网平台将其技术开放出来，降低了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的门槛。支付宝数据显示，截止到2022年底，支付宝上线小程序超过300万个，其中生活服务类小程序每天服务近7亿人次，大大降低了小微商家应用数字化工具的⻔槛。

中国的基础设施建设，通常是比中国经济发展阶段更为超前的。作为一个人均GDP12500美元左右的国家，中国在4G、5G网络覆盖率、电动充电桩数量、高铁里程数、高速公路里程数方面都位居世界前列。而新一代信息化、数字化的基础设施，将可能成为中国经济高速发展的另一大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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