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年前空档,我们的艺术入坑小贴士栏目再次开张,这次想来聊一聊歌舞伎舞台上最让人过目难忘的设计元素——妆面。“白涂”是歌舞伎的妆面方式最为突出的特点,白色意味着尊贵身份,地位越高则越追求极致的白色。其实不仅仅“白涂”作为高贵的象征,在日本文化中“化妆”这一行为更是有着超越性别的仪式意义。为了彰显尊贵身份,日本的武士、大名都有在朝廷化浓妆的传统,上层艺术“能剧”中的“假面”就是这一风尚的极致体现,神圣的假面与日本上层社会中的假面文化和傀儡政治有着惊人的对照关系,而与其对应的底层艺术“狂言”在表演时则以素面示人。
涂面,来自坂东玉三郎纪录片《被画的容颜》
歌舞伎在真人脸部绘制妆容取代假面,同时也保留了贵族式的色彩美学。当德川幕府时代来临,贵族阶级和世俗社会间的流通打破了“假面”与“净面”的对立,感官性更加强烈的真人妆面,也呼应着一种更具成熟度的美。美人要讲究面白、颈白、唇红、眉黑和眼角上色,但如果扩展到歌舞伎中的其他角色,色彩运用的意义还要丰富许多。与中国古典戏剧中的脸谱类似,歌舞伎在妆容处理时也会借助色彩作程式化的处理,这种上妆手法也被叫做“隈取”(取是画的意思,隈是晕染的意思)。红色系统的“隈取”表示角色具有正义、超人的力量;蓝色则指向恐怖和邪恶;此外还有表现神佛动物一类的“不动隈”、“狮子口”、“土蜘蛛”等等。
红色妆面
蓝色妆面
“女形”作为歌舞伎的核心角色类型,在化妆上额外需要多花心思,其中“目吊”是在利用戴头套将面部皱纹绷紧,把眼睛吊高,这和京剧中勒头吊眼的方式非常相似。当然还有许多更为极端的化妆手法,如历史上《义经千本樱》中的平知盛在血战后负伤上场时,眼睛中会点上红色;扮演妖怪时,演员甚至会在舌头上涂红色颜料来表现骇人的“妖气”。就算在现代歌舞伎剧场演出中,许多演员的妆容依然是亲力亲为。在坂东玉三郎的纪录片《被画的容貌》中,可以看到这位国宝级演员幕后自行上妆的全过程。在饰演“女形”的生涯里,坂东玉三郎的妆容风格有着稳定的基调:用厚重的白色底料将脖颈和面部全部涂成白色,眼角根据人物背景扫上或浓或淡的红色,再描上标志性的一字眉。画眉,来自坂东玉三郎纪录片《被画的容颜》
画眼角坂东玉三郎本人也曾提及“亲自上妆”的意义:“以前我以为我可以变成一个女人,但最后我发现我从来没有以女性的视角来观察过世界,那时我意识到我拥有的只是男性之眼。事实上我在以男性的观感来出演女性,就像一个男人在画一张女人的肖像。”足见这一步骤对于演员处理不同性别的扮演和转换是多么重要。 三岛由纪夫在《女方》里曾有过惊世骇俗的形容:“旦角,就是梦和现实偷情生下的孩子。”《女方》一文写于1957年,原型是当时红极一时的中村歌右卫门。到了1967年,三岛由纪夫初识17岁的坂东玉三郎,同样惊为天人,随后为他创作了《椿说弓长月》,这也是三岛由纪夫最后的歌舞伎作品。
坂东玉三郎几十年的演出生涯中塑造了无数经典的“女形”角色,但如果拿出他出演《杨贵妃》的剧照,妆容气韵上的转换还是让人眼前一亮。坂东玉三郎与中国戏曲的渊源涵盖京昆两家,梅兰芳上世纪二十年代访日时便与其父亲有着同台共演的佳话。1987年,坂东玉三郎专程前往北京向梅葆玖先生学习京剧《贵妃醉酒》,并创演歌舞伎版《杨贵妃》,在日本轰动一时。2007年,坂东玉三郎在苏州对《牡丹亭》一见钟情,经过学习后以“男旦”身份在出演中日合演版《牡丹亭》中的杜丽娘一角。无论是出演杨贵妃还是杜丽娘,妆容都是由坂东玉三郎自己设计并上妆的。出演杜丽娘时,坂东玉三郎没有学习昆曲中传统的画眼方法,而是以“女形”中的长细眼线代替,让杜丽娘在视觉上有了一种低垂眼帘的神态;而在此前的歌舞伎版《杨贵妃》中,坂东玉三郎对妆容的调整则是将两道一字眉提高,以表现杨贵妃在看到信物前的黯然弃情。对不同艺术元素的精心选用和调配,也正是他同时征服中日两国观众的原因之一。
坂东玉三郎主演剧目《京鹿子娘二人道成寺》《沓手鸟孤城落月/杨贵妃》
希望年后有更多场馆加入到歌舞伎作品排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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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现场”高清放映系列,由北京奥哲维文化传播有限公司打造,致力于通过放映的形式向观众呈现当今世界舞台上最优秀的作品。通过与包括英国国家剧院现场、特拉法加发行公司、环球映画、影院现场、松竹株式会社、百老汇高清、法国百代现场、西班牙数字影像在内的多个品牌合作,“新现场”高清放映系列目前发行推广来自英国国家剧院、皇家莎士比亚剧团、皇家歌剧院、莎士比亚环球剧院、莫斯科大剧院、法兰西喜剧院等多个机构的世界顶级戏剧、歌剧、舞蹈、展览影像。截至2022年8月,“新现场”放映剧目已达235部,覆盖北京、上海、广州、台北、香港等62地,放映超过9000场,观影人次超过71万人。放映获得英国文化教育协会大力支持,并共同倡导艺术包容、多元与无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