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美国田径明星和他不被承认的跳远纪录

我们再也不像以前那样跳跃了。

这里的“我们”指的是全人类，而不仅仅是个人——尽管我也确实不再像以前那样能跳了。有一天，我从家门口台阶的最后两级上跳了下来，那之后我的左膝就没有停止过疼痛。

似乎每隔一天就会有运动员打破田径纪录、游泳纪录、橄榄球触地得分纪录和棒球全垒打纪录。但对于和跳跃相关的项目而言，情况却并非如此。目前，男子跳高的世界是由哈维尔·索托马约尔（Javier Sotomayor）在1993年创造的，那是29年前。而且这还不是最古老的跳高纪录。保加利亚的斯蒂夫卡·科斯塔蒂诺娃（Stefka Kostadinova）在1987年创下的女子跳高世界纪录，至今没有被打破。

男子三级跳远的纪录是在1995年创造的（至今无人打破），而女子跳远纪录是由加琳娜·奇斯佳科娃（Galina Chistyakova）在1988年创造的。

如今，迈克·鲍威尔（Mike Powell）的8.95米（约29英尺4又3/8英寸）跳远成绩已经作为男子跳远的世界纪录保持了整整30多年——这个纪录维持的时间比很多著名运动员的年纪还要大，而在鲍威尔之前，鲍勃·比曼（Bob Beaman）在1968年墨西哥城奥运会上创下的男子跳远世界纪录（8.84米，29英尺）则保持了23年。换句话说，鲍威尔的纪录的“寿命”要远超比曼的纪录。

更令人沮丧的是：这项纪录很可能永远都不会被打破，因为已经很久没人能够接近这个数字的成绩了：自鲍威尔在1991年创下纪录之后，再没有人跳出过8.84米的成绩，相比之下，2022年世界锦标赛跳远冠军8.36米的成绩与鲍威尔的纪录之间，整整差了一条金毛寻回犬的长度。

正如卡尔·刘易斯这位有史以来最伟大的跳远运动员喜欢说的那样。“他们出现在赛场上，跳出了28英尺（约8.53米）的成绩，拿上金牌回家。好像做了件了不起的事情。”

这位有史以来最伟大的跳远运动员以及那个“从未发生过”的30英尺跳远纪录，就是我们接下来要说的故事。

为了更好地讲述后面的故事，我们有必要回顾下历史上最重要的三次跳远成绩，它们在世界跳远历史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1. 1935年，杰西·欧文斯（Jesse Owens）跳出了8.13米的世界纪录。这一成绩维持了25年，然后被拉尔夫·波士顿（Ralph Boston）6次打破（1960年至1965年间），并最终固定在了8.35米。再之后，苏联运动员伊戈尔·特尔·霍汉尼斯扬(Igor Ter·Ovanesyan)在1967年取得了同样的成绩。

2. 当然，第二跳就是鲍勃·比蒙1968年在墨西哥城完成的荒谬的、令人震惊的、令人难以置信的8.84米的跳跃。资深体育记者可能会告诉你，体育界只有少数几个辉煌时刻能与之媲美。比蒙的跳跃超出了原来世界纪录将近0.61米（大约2英尺）。

3. 迈克·鲍威尔1991年在东京的8.95米。

但让我们回到比蒙当时的跳远成绩上：就像许多看似牢不可破、无法实现的事情一样，它吸引了很多想要打破纪录的人。在这些人中，就有一位天才。

这位天才的名字叫卡尔·刘易斯。

人们通常将刘易斯视为美国有史以来最伟大的运动员之一。确实，他堪称美国历史上最伟大的运动员，而他的成绩当然也足以担起这个名号：刘易斯共赢得了10枚奥运奖牌，其中9枚是金牌。他还在世锦赛上赢得过8枚金牌。

1984年，刘易斯在洛杉矶奥运会上重现了杰西·欧文斯的“四重奏戏法”，赢得了100米、200米、跳远和4×100米接力的金牌。

1988年，在本·约翰逊（Ben Johnson）的禁药检测结果呈现阳性后，刘易斯被晋升为100米比赛的冠军，同样，由于约翰逊的纪录因药检问题被取消，他还被授予了100米世界纪录创造者的荣誉。1991年，刘易斯凭借自身实力再次创造了新的100米世界纪录。

不过，我们最终总要有个身份来定义自己，比如丈夫、母亲、教师、或者榜样，而卡尔·刘易斯的最终角色是一名跳远运动员。这是他的艺术，是他的科学，更是他的核心，尽管跳远看似最简单不过——它只是跑步和跳跃，像是孩子们在后院做的那种事情。

但在跳远这项运动的巅峰时期，对于高水平的跳远运动员来说，将跳远简单视为跑步和跳跃的组合，无异于将演奏钢琴理解为耍筷子。在跳远比赛中，每一步都有不同的目的、不同的节奏和不同的意义。最后两步助跑必须像脑外科医生的手术切口一样精确。跃空，踢腿，手臂的使用，身体的位置，落地，所有这些以及无数的其他细节，都是决定成败的因素。

在这些因素中最重要的也许是起跳。在跳远比赛中，运动员从一块木板上跳起。如果他们的脚的任何部分甚至是他们的鞋尖超过了起跳板的边缘，就被视为犯规。

如今，许多最好的跳远运动员依靠的往往是他们的天赋，即使是奥运冠军，也没能正确使用公认的最完美的跳远方式。但卡尔·刘易斯痴迷于跳远，强迫自己反复练习，力求完美。

这很有趣，因为在公开场合，他给人的印象是完全不在意任何事情的——不羁的发型、不守规矩的着装、癫狂的言论、傲慢的姿势。但在没人旁观的时候，当只有他和他的教练以及赛道的时候，刘易斯却在不知疲倦地训练。他会在集体训练的时候拼命练习短跑冲刺，然后在别人回家后开始跳远训练，练习步幅，完善膝关节弯曲的角度，研究起跳时的物理学原理。几乎可以肯定的是，从来没有人为了跳出重力的极限而如此努力。

这就是为什么在10年里，他没有输过一次比赛。一次也没有。在1988年首尔奥运会开始之前，卡尔·刘易斯已经拥有了6个最好的被官方认定的在非高海拔地区完成的跳远成绩（比蒙和苏联的罗伯特·埃米扬都跳出过29英尺的成绩，但都是在重力作用相对小的高海拔地区）。继在1988年首尔奥运会上夺得跳远冠军后，他又在1992年和1996年的奥运会上赢得了跳远比赛。

如果想要谈论田径史上最惊人的成就，你可以从这个话题开始：刘易斯创造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成绩，因为，除他之外，没有人曾在两届奥运会上获得过跳远金牌。

卡尔·刘易斯连续四次赢得奥运会的跳远金牌。这就像米开朗基罗在西斯廷教堂天顶上完成了两次创作。

精确性是刘易斯成功的原因。和其他还经常在因为微小失误而不断犯规的跳远运动员不同，刘易斯在准确性方面的表现几乎完美到了疯狂的地步。

他说：“在我看来，犯规是不可接受的，这就是全部。不可接受！所以我从不犯规。想想看吧。如果你犯规，那成绩就不算数。我有时候听到一些运动员说，‘要不是犯规，我的成绩会非常优秀’。但实际上你没有获得优秀的成绩，你完全浪费了这次机会。不能犯规！这就是我的态度。”

1991年8月30日，东京，世界田径锦标赛。卡尔·刘易斯迎来了世界跳远历史上最伟大的一次比赛。在此之前，历史上的十佳跳远成绩分别是：

1. 鲍勃·比蒙，8.90米

2. 罗伯特·埃米安，8.87米

3. 卡尔·刘易斯，8.79米

4. 卡尔·刘易斯，8.76米

5. 卡尔·刘易斯，8.76米

6. 卡尔·刘易斯，约8.75米

7. 拉里·米里克斯，约8.74米

8. 卡尔·刘易斯，约8.72米

9. 卡尔·刘易斯，约8.71米

10. 卡尔·刘易斯，约8.71米

是的，你可以看到，刘易斯的成绩优异且稳定。

而且，他从未像在东京那天那样表现出色。风断断续续，因此有些运动员的成绩被记录下来，有些则被认为是 “借助了风力”。

第三跳，刘易斯打破了自己的个人纪录，跳出了8.83米，但这被认为是借助了风力。这是他职业生涯的最佳。如果成绩被认可，它将是跳远历史上排名第三的成绩。

第四跳中，情况变得更好。他的落点（8.91米）超过了比蒙·刘易斯的纪录。不过，这一跳又是在的风“帮助”下完成的，所以再次被排除在世界纪录之外。不过，它足以为刘易斯赢得金牌。

这之后，迈克·鲍威尔创造了历史。早些时候，鲍威尔一次极为出色的跳跃因为微小的犯规被判为无效，而刘易斯和鲍威尔也在用自己的表现把对方逼向极限。这次，风停了，鲍威尔跳得干净利落，成绩8.95米。这打败了比蒙。刘易斯惊呆了，并因此烦恼不已。

迈克·鲍威尔创造了新的世界纪录。

刘易斯还有两次机会。他要在剩下的两跳中超过这个成绩，才能赢得世界冠军，击败鲍威尔和比蒙。

也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刘易斯创造了奇迹——这也许是运动史上最伟大的跳远成就。他连续两次跳出了超过29英尺（约8.84米）的成绩，第一次的成绩是29英尺1又1/8英寸（约8.87米），第二次刚好29英尺。

这太让人惊讶了，也太荒谬了。在那天之前，只有两个人跳过29英尺以上的成绩，而且都是在高原地区，而卡尔·刘易斯在东京却连续三次做到了。

但男子跳远的世界纪录是属于鲍威尔的，一直到今天。

这也恰恰是最具讽刺意味的结局。卡尔·刘易斯对我说，如果他在1991年打破了世界纪录，他就会从跳远项目中退出，更专注于短跑项目。但鲍威尔打破了世界纪录，这让刘易斯觉得自己不能退休，因为他在这个领域的任务——打破纪录——还没有完成。尽管他在东京赢得了两块奥运会金牌（4 × 100米接力，男子100米）。

男子跳远的世界纪录很可能在未来很多年都属于鲍威尔，因为，就像之前说的，人类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跳跃了。多年来，没有人能够跳出接近世界纪录的成绩。就拿2022年的世界田径锦标赛冠军的成绩8.36米来说吧，你知道卡尔·刘易斯有多少次跳出比这个距离更远的成绩吗？44次。是的，足足44次。其中，有24次在非风力辅助的情况下。24次！

但如果我告诉你，世界历史上最长的一跳不是迈克·鲍威尔的呢？

我们似乎已经失去了对神秘的兴致，我们也对传说失去了兴趣。当摄像机的角度出了问题不能让我们确定裁判员的裁决是否正确时，我们就会不开心。我们更不能容忍体育比赛中存在的悬而未决的案子。

但神秘的东西自然有它的奇妙之处。

回到1982年，那时的卡尔·刘易斯正走在成为地球上最著名、最富有和最受喜爱的运动员的路上。还有谁拥有和他一样的天赋？还有谁拥有他的风格感？还有谁比他更努力地训练？

他说：“回过头来看，那时我真的太天真了。”他在新泽西长大，父母是体育教师和田径教练。他在父亲威廉的指导下练习跳远，并在高中三年级时跻身世界上最优秀运动员的行列。在大学里，刘易斯告诉将在他之后职业生涯中指导他的人、教练汤姆·泰勒兹（Tom Tellez）说，“我想成为一个百万富翁，我永远不想像其他人那样工作。”

那是一个与现在完全不同的时代，田径被称为业余运动，刘易斯的话在一些人听来像是在亵渎神灵。

刘易斯说：“我当时只是认为当田径运动员可以赚钱，而且一定可以赚钱。”他当时对自己未来的职业生涯会有多么曲折一无所知，但他相信，自己将成为世界上最好的跳远运动员，成为世界上跑得最快的人。他将赢得荣耀，获得金牌，赚到不少钱。

相比之下，爱情更难得到。许多人认为他是一个傲慢、奇怪、斤斤计较的人。他对金钱和名声的渴求让很多人觉得他很粗俗。取得的成就越多，越想用夸张的衣服、发型或声明来引人注目，人们就越想忽视他。

1983年，刘易斯在当年举办的世界锦标赛上获得了跳远和100米比赛冠军，并以最后一棒的身份与队友一起赢得了4×100米接力比赛的金牌、创下了世界纪录。与此同时，他还在比赛中创下了200米的纪录（尽管最后没有拿到这个项目的冠军）。虽然他的表现堪称这一年最引人注目的，但最终赢得《体育画报》年度最佳运动员称号的，却是中长跑女运动员玛丽·德克尔（Mary Decker）。

1984年，刘易斯赢得了四枚金牌——这是美国体育史上最伟大的成就之一，但《体育画报》这一年的年度最佳运动员却被授予了黑人运动员埃德温·摩西（Edwin Moses）和玛丽·卢·雷顿（Mary Lou Retton，1984年洛杉矶奥运会女子全能冠军）。这届奥运会之后，也没有美国大公司邀请刘易斯担任代言人。

“我认为美国公众希望看到更具男子气概的人，”耐克公司的唐·科尔曼（Don Coleman）当年在回应围绕刘易斯周围的各种传闻时说道。

刘易斯说：“我没有意识到会有这么多人与我作对。”

但他确实实现了自己的梦想，赚了很多钱，在世界范围内声名鹊起，登上了很多杂志的封面，见到了总统。他还被达拉斯牛仔队选中，尽管他不打橄榄球，“他们给我打电话，试图说服我成为新的鲍勃·海耶斯”（奥运百米赛跑金牌得主、美国职业美式足球后卫）；他还被芝加哥公牛队选中，尽管他并不打篮球，“我觉得那只是一个宣传噱头”。

人们仍然记着他的名字。他是2022年好时田径运动会的发言人，这个青年田径运动会吸引了成千上万的孩子。他去竞选了新泽西州的州参议员。“现在是结束僵局的时候了，”他说。(编者注：他因未能证明居住地而退出了竞选。)

他说，他已经实现了许多——甚至可能是大多数——不安分的年轻人所能想象的疯狂梦想。

但他确实想知道。如果他那次30英尺的跳远成绩得到承认，会发生什么？

那是1982年7月24日，印第安纳波利斯的国家体育节。当时，除了最资深的短跑项目粉丝，没有人知道刘易斯。他还没有获奖，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但作为一位优秀的跳远运动员，他那天的日程安排很疯狂。第一跳，他犯规了，然后不得不匆匆离开去参加4×100米接力的比赛，并和同伴们一起跑出了历史上第五快的时间。之后他的第二跳又犯规了（这是他职业生涯的早期，当时他的运动能力超强，但还没有开始严格规范自己的技术动作），然后他被拉去领接力赛的金牌。

回来后，他又犯规了。

最终，他终于准备好了。刘易斯事后记得，自己的身体充满能量。“我感觉自己当时可以飞起来。”这与他前几次试跳的感觉全不相同。在这一天开始之前，一位记者曾问他是否有可能跳到30英尺（9.14米）远。他耸了耸肩。“那是不可预测的，”他说，“我还没有跳过29英尺。”

但他知道自己是有跳出30英尺的潜力的。他深知这一点。运动员们经常说自己处于一个“区域”中，但刘易斯从来不喜欢这个说法。他说，那不是一个区域，而是一种注意力极度集中的感觉，这种感觉能让你感知到一切。

在从跳板上腾空而起时，刘易斯感觉自己的升空完美、利落。他是对的。他可以飞起来。落到沙地上时，他已经知道了。他已经打破了鲍勃·比蒙的不可打破的世界纪录。但更重要的是，他跳了30英尺。他往下看，看到了自己所在的位置，他的思想就这样被引爆了。他那一年21岁，他刚刚完成了世界历史上最远的一跳。

“我脑子里当时想的时什么？”刘易斯自问自答道，“‘啊！我跳了30英尺！我成功了！’”

他成功了，但正如你所知，他的成绩没能得到承认。回头看时，刘易斯听到官员说他犯规了。

刘易斯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他知道自己没有犯规。他的每一截DNA都知道，自己没有犯规。

“我当时想的是，‘等一下，你们在说什么？’”刘易斯回忆道。他飞快地跑到官员面前，指出他的运动鞋留在起跳踏板上的印记。很明显，它没有过线。他跳过了30英尺。他完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官员们不能否认这一点。可惜的是，官员们最终还是这样做了。那位官员在摇着头，既没有听刘易斯的解释，也没有做复核，与此同时，有人已经把沙子推平，抹去了体育史上的一个重要的痕迹。

刘易斯说：“那位官员不愿意和我说话，也不想做任何解释。这就是体育运动，它不是为了运动员服务的，也不是为球迷服务的，而是为官员服务的。想一想吧，想一想那一刻会给这项运动带来怎样的影响吧，但那些官员甚至不会去看下自己的决定是否有错误。”

刘易斯甚至没有谈及这件事情对他产生了什么影响。

刘易斯最终赢得了那场比赛。在下一次尝试中，他干净利落地跳了28英尺9英寸（8.76米）的成绩，这是当时世界上第二好的成绩。但即使这样，他也无法忘掉那次30英尺的跳跃。他从未真正忘掉过。

他说：“作为一个跳远运动员，你会在起跳后意识到自己是否犯规。那是每个运动员都会有的感觉。我知道我那一跳没有犯规。那是完美的一跳。"

“然后，”刘易斯补充道，“有个人推平了沙坑。我的成绩就此消失了。”

他停顿了一下。“消失了。”

卡尔·刘易斯如今已经不再参加田径运动了，但他仍然热爱这项运动，而且他仍然钦佩那些参与这项运动的运动员。他会为尤塞恩·博尔特（Usain Bolt）欢呼，但他却不太关心他们为这项运动做了些什么。他说：“整个事情正在逐渐被遗忘。”

他谈到田径运动根本没有很好地推销自己，有些运动员没有推销这项运动，没有同粉丝进行沟通，他们在获胜后甚至都不肯绕运动场跑上一圈。他简要地谈到了如果是他的话，将如何在今天的社交媒体上推广这项运动。但他紧接着又说，“你能想象我在推特或脸书上的样子吗？”他问道。他对这个话题不太感兴趣。

“我现在对田径的看法就像我毕业后对高中生活的看法，”他说，“我喜欢过它，我在上学的过程中也很开心。但我已经毕业了。我现在还想回去吗？那是不可能的。”

人们有时会问卡尔·刘易斯，他认为自己在田径历史上处于什么地位。他觉得这个问题不代表一个人有多成功。对他来说，奔跑的速度和跳跃的距离只属于自己的时代。因此，运动员所能做的就是在自己的时代展现自己。

“如果杰西·欧文斯现在去参加比赛，他会是最好的运动员吗？当然，他一定是最好的。最优秀的运动员应该能在他们自己的时代战胜他们需要战胜的所有对手。而我在我的时代打败了所有人。我有一段辉煌灿烂的时光。”

《体育画报》从未授予卡尔·刘易斯 “年度最佳运动员 ”的称号，但最终却授予了他 “世纪最佳奥运选手 ”的称号，而国际奥林匹克委员会则将他评为 “世纪运动员”。

在这个快速遗忘的时代，当有人提到 “卡尔·刘易斯 ”这个名字时，人们反应可能各不相同，有人可能忘记了他奔跑时的样子，有人可能还记得他把美国国歌唱走调时的声音，有人可能会记不起他流产的电影梦，有人会记得他说过的那些疯狂的话。但声名就是这样的，人们的记忆依附于人们所希望记住的，所以阿尔伯特·爱因斯坦因他的头发而被记住。

如果卡尔·刘易斯在印第安纳波利斯的那一跳被承认了呢？那可是30英尺啊。“我知道那个成绩远远超过了世界纪录，”刘易斯说,“但30英尺？那是别人的说法。至于我自己，我不知道。我们永远也不会知道。”

是的，我们永远也不会知道了。但这也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跳远30英尺，就像从从三分线上跃起扣篮。它将人们的想象力扩展到了一个新的维度。它可能是卡尔·刘易斯辉煌职业生涯中最伟大的成就，甚至可能是所有运动员所创造过的最令人不可思议的成绩，但就像他的双脚和身体在印第安纳波利斯田径场沙坑上留下的印记一样，这个成绩早已被抹掉了。

本文作者简介：

乔·波桑斯基（Joe Posnanski）曾被多个不同的组织评为美国最佳体育记者，并曾赢得两项体育艾美奖。他还是《纽约时报》六本畅销书的第一作者。

撰文：Joe Posnanski

翻译：周俊

新媒体编辑：WHW

视觉：Y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