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就是你亲密关系的镜子

谈起作家与猫的关系，可以写出一部有趣且深厚的文学史，知名代表如波德莱尔、海明威、马克·吐温、博尔赫斯、村上春树等人，写过不少和猫有关的文字，在许多历史照片中，我们会看到这些作家如何与猫共存斗室，或是陪伴写作或是消磨闲暇时光。人们爱猫的时候，到底爱的是什么？近期推出的《文学馆之夜》第二期节目中，中国作协副主席、中国现代文学馆馆长李敬泽与学者戴锦华、作家李洱、编剧史航围坐一起借人与猫的关系聊聊现代人的亲密关系。

坐在中国现代文学馆中聊猫，自然会聊起“文学的猫”，文学馆内最有名的便是作家冰心和猫的故事了，那只名叫“咪咪”的猫曾因为不断“出镜”，接待来看望晚年冰心的各界人士，而在文学史上留下了自己的名字。文学馆中收藏了不少其他作家、画家送给冰心的猫字、猫画，李敬泽带领着戴锦华在馆中看了老舍女儿舒立送给冰心老人的猫画。戴锦华在现场也回忆起自己在上世纪90年代初客串做电视台记者时，有一次登门采访冰心老人，见到了那只“极端抢戏”的猫，“当时一开机，那只猫就跳上了桌子，正正地坐在镜头前面。”冰心老人告诉戴锦华，这只猫非常喜欢镜头，这一幕给戴锦华留下了冰心老人与猫之间宠溺宛如小伙伴的深刻印象。

对此，身兼中国现代文学馆副馆长的李洱想起了“馆猫”特别喜欢呆在文学馆院子里冰心墓前的雕塑旁，仿佛拥有某种灵性，他由此感慨道，“喜欢猫的人，是喜欢丰富性、差异性的人。”这或许解释了为何如此多作家喜欢猫的一部分原因。

谈起与猫的相处记忆，四人有着非常多的共鸣，就像作家马克·吐温说的，“一个人爱猫的话，他就是我的朋友和同志，不必多介绍。”

史航是知名爱猫代表，家中养的五六只猫常常涌进天花板的缝隙里，他形容它们像夯香肠似地挤在一起，并且充当了家庭大型装修的角色，最多时史航养了十八只猫，取了各种代表时代文化的名字，“它们的生活就像一个小江湖的感觉。”谈到如何照料猫，史航笑称自己的猫后来代言了猫粮广告，实现了反向喂养的角色关系，而李敬泽在上世纪90年代养的大橘猫则非常偏爱吃鳕鱼，他不得不投喂了许多鳕鱼来满足它。

与猫陪伴的日子在他们四位看来不仅有趣好玩，更充斥着情感关系，甚至情感教育，李敬泽回忆后来自己三十多岁时面对猫的去世，那种感受就是“可能是你生命里第一次经历与亲人的生离死别”。戴锦华认为，随着宠物作为伴侣动物概念的确立，猫的身上越来越多具有了文化象征意义，比如认为猫代表着怀疑、独立的品质，而狗代表着秩序、忠诚。

这也引申出猫的文化的演变，从最初抓老鼠的猫，到老北京文化中的鱼缸、胖丫头、猫代表的闲趣生活，再到当下青年流行文化中猫的意义，经历了丰富的时代变迁。如今无论是青年还是中老年在面对猫时可以坦诚自己的情感，可以变得童真，他们“爱的是一种一生都渴望获得的某一种被宠溺，被关爱，被赞美的状态，投射到宠物身上”，戴锦华如此归纳道。

这种猫的文化的另一面，在戴锦华看来也折射出当下青年文化的一种特殊心理，即人们越来越惧怕处理亲密关系，而将这种情感投射在了宠物身上。李洱回应认为，人们“爱猫爱的是另外一个做不到的自己，爱狗的时候就是爱自己”。史航也坦承自己爱猫“爱的是敢于不搭理人的那个自己”。但同时，在观察人与猫的关系之中，现场四位也提醒其中存在的局限性，李敬泽观察发现爱猫之人往往身上有一种纠结性和自足性，他引申到艺术家群体认为就像夏目漱石《我是猫》所表达的，小说里的猫比主人更会观察洞悉社会万象，“我们也许要成为这个世界的猫，也许一个艺术家的最好的位置不是养猫的人。”戴锦华注意到猫文化也是一种宅文化的表现，“它们提醒人类，不要封闭在想象的自恋当中。

诗人布考斯基曾写诗说，“我研究这群造物。它们是我的老师。”作家村上春树曾由衷赞叹说，“猫的毛吸满了太阳光的温暖，告诉了我生命中最美好的一部分，让我明白了由这些生命中的片片段段，又组成了这个世界的一个部分。”而在现场谈论了人与猫之间种种关系之后，李敬泽说，“在它们身上要面对生生死死的这些问题，这变成在它们身上演练我们自己的生命。”李洱在结尾朗读了《应物兄》中涉及到猫的文字，他多次提到人和猫之间存在着浩大的意义，“猫是生活在人和神之间的动物，它以中间人的身份在活动。”

在元宵节播出《文学馆之夜》第一夜之后，主创团队举办了新闻发布会，介绍首期主题《创造我的故乡》全网播放量超过800万，推动了文学话题走进大众生活的示范效果，这也为团队面对接下来的几期节目带来更多信心。细心的观众会注意到，每期节目的灵感都与中国现代文学馆紧密相关，馆藏鲁迅《呐喊》初版本中的《故乡》引出了首期话题，冰心雕塑旁的“馆猫”引出了第二个话题，下一夜的话题将围绕现代人的说话之道，灵感来自馆藏的老舍手稿《多编好相声》。这座拥有90余万件馆藏品的世界上最大的文学博物馆，正在以艺术化、大众化、视觉化的方式打开自身的辽阔。

腾讯新闻谷雨工作室、中国现代文学馆联合出品纪录片《文学馆之夜》第二期《为什么爱上一只猫？》已上线，可登录腾讯新闻客户端，搜索“文学馆之夜”观看。扫海报二维码码或点击文末阅读原文观看完整正片。

来源：文学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