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别歧视的锅，不能让企业背

2023-02-16 1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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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丨漫天雪

北京市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印发的《北京市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行政处罚裁量基准》中明确，用人单位在招录（聘）过程中，以性别为由拒绝录（聘）用妇女，或者差别化地提高对妇女录（聘）标准，或者因结婚、怀孕、产假、哺乳等，降低女职工的工资和福利待遇等行为，最高可处5万元罚款。

《人民日报》迅速跟进，发表了评论《歧视女性就业的歪风须刹住》。文章认为现实中针对女性就业的歧视不少，性别、学历、年龄、生育歧视等，每一种歧视都对女性不友好，更是赤裸裸的侵权违法。对此要坚持露头就打，持续加强惩戒。

一个文件、一篇文章，就把千千万万企业描绘成了歧视女性的罪魁祸首。

现在正在“促进民营经济发展”的当口，但是可以明显看出，许多人打心眼里就对市场充满误解，对企业充满偏见，认为必须管一管才能让企业步入正途。有这样的心态和观念，喊再多的口号，没用的。

这些年，在全球性的女权运动意识形态下，以保护女职工权益为目标出台的各种政策可谓不少，同工同酬，鼓励生育，相关领域性别配额制，等等，已经在不断向西方靠拢。其中产假生育假的延长最引人注目。

如果一个女性在体制内或者国企工作，这自然对她们是全面利好，因为反正休多少假，待遇不少一分，都是纳税人支付。即便在大型民企工作，问题也不大，大型民企有这个实力，也不愿为此承担法律风险和骂名。

至于说这背后会减少全社会资本积累，降低劳动生产率，最终有损所有人福利，本文不讨论。

但是绝大多数民营企业是中小型企业，然而它们却安排了新增就业岗位的90%以上。

试想，招录一个女员工，从结婚到生小孩，一年有半年时间不上班，工资待遇照发，现在又放开二胎三胎，有多少小型民营企业能承受得起？

所以这就是有人在请客，企业在买单。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请客者，占据了道德制高点，而真正出钱的人，反正成了万众唾骂的对象。实在是咄咄怪事。

如果你是老板，面对这种情况，你会怎么做？是不加甄别地把女员工招进来，最终导致自己亏损甚至破产，并让所有员工失业，还是想方设法减少女职工的雇佣，以避免这样的结果？

这种事情能够简单粗暴地用“企业歧视女性”来解释吗？把一切都泛道德化，是肤浅而草率的，它放弃了对根本原因——经济动机——的分析。

企业并没有那么多意识形态的东西。企业是以赚取利润为目标的，它跟女同胞没有什么仇什么怨。老板可能有自己的价值偏好，但是只要有利润机制的约束，他就不可能率性而为。

假如在同等条件下，一个女性的劳动生产率高于一个男性，如果老板因为自己偏执的歧视女性观念而拒绝招用这位女性，那就意味着他的利润下降，并且将这位优秀的女性拱手让给了自己的竞争对手，这就是自掘坟墓。

况且，自由市场还有“商誉机制”的约束，消费者还可以杯葛。如果一家企业就是歧视女性，会引来广大女消费者的抵制，这样的企业，也活不长。

因此，自由市场是消除歧视的最佳办法。原因无它，利润动机使然。如果一个人囿于偏见，市场会惩罚他，将他淘汰出局。

这就是市场培育美德。市场经济，并不要求价值观的统一，也不要求每个人的道德高尚，它从不喊高调，但是却能够将歧视消灭于无形，让每个人更加注重他人的能力，而不是基于肤色、信仰、性别等方面的固执偏见。

但是当市场运作被管制力量所干预时，形势就会发生逆转。

各种以保护女性权益为口号而出台的政策，并不是在平等地保护女性的权益，而是矫枉过正地赋予女性高人一等的特权。这种做法背后的观念是，要打破自然规律，无视人与人之间天然的差异，追求结果平等而不是权利平等，创造一个所谓“平等主义”的乌托邦。

于是，明显在天赋和能力上不同的人，必须同工同酬。问题在于，世界上根本没有完全相同的两个人，也没有完全相同的两个工，怎么能同酬？有些企业，明显就是适合男性去干，却因为所谓的男女平等，必须留下一定的配额招录女性。一个企业招录了员工，经过培训终于上岗了，然而她马上休产假了，又得重新招人重新培训，工资还不能少。

明明这个工作就适合年轻人干，高学历的人干，却以反歧视之名说这是年龄歧视、学历歧视，怎么自己年龄大，学历低，还成了一种政治正确？为什么不能正确而客观地评价一下自身，却一切要求上面给自己做主？

种种措施下来，企业要怎么活呢？

它只能说，我雇不起您啊，姑奶奶。所以想方设法明里暗里把女性排除在职场之外。

因此，造成企业对女性歧视、更多女性难以就业的原因是什么？

恰恰就是以关爱女性名义出台的各种干预主义政策。

这些干预，无一例外，都是在破坏自由契约，实际上就是侵犯财产权——并不仅仅是侵犯企业财产权，而且也侵犯了女性的财产权，她们没有了自由选择的权利；而且，干预的结果都是，降低交换双方的效用，让社会总产出下降，所有人的福利受损。

那些坐在办公室的女性，说这些企业黑心，但是从来没有想想，她们的女同胞，并非人人像她们那样养尊处优，那些愿意减少休假去工作，以改善自己生活的女性，减少了选择的机会。

工作半年，要领一年的工资，这实际上就是设置了最低工资标准，使其高于市场的工资率。那么如果这位女性在半年内可以创造出一年的边际价值产品，企业才不至于亏损。如果做不到，那就是企业硬拿出资金在补贴。这只会造成更多的女性得不到雇佣，或者必须降低工资标准才能被雇佣。

在这种情况下，“失败就是成功”的干预主义第一定律就会出现。由于干预失败了，不是想着要停止和减少干预，而是要在原先的干预之上叠加干预，这就是“干预递增效应”。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掩盖过去干预的过错，才能把锅甩给企业，才能增加自己的预算，才能进一步扩张自己的权力，为所有事务制定规则。

如果这种递增的干预措施得到最严格的执行，企业财产权不保，如何雇人、以什么样的标准用人，都必须服从法令的指示，而不是根据企业的实际情况，这就是消灭企业家精神。到这时，就会有更多的企业亏损倒闭。

好了，我养不起您，我倒闭总行吧？倒闭总不用交罚款吧？那么谁都找不到工作。

所以正是干预主义，让更多的女性更难找到工作，在职场上受到了排斥。把这种逻辑贯彻到底，女性就会被重新赶回家庭，回到相夫教子的固有角色中去，失去经济和人格的独立地位。

每个女性，都有不同的处境，并不是谁都能消受得起超长的假期，因为她们要生活。如何休假、工资待遇如何安排，不应当是一个高高在上的权威替所有女性做主，而是应当交给他们自由选择，交给她们与企业之间的自由契约。这才是最有利于女性的安排。

那些时时处处想着要照顾女性的人，才是真正的歧视女性。因为他们从来不把女性当作平等的个体对待，他们从骨子里就预设了女性不如男性的前提，因此才会呼吁各种照顾政策。

真正对女性的尊重，从来不是赋予她们特权，而是权利平等。女性不应当被视为金丝鸟一样的存在，而应当是平等对待，这才是发自内心的尊重。

这种权利平等，只能在市场社会中才能实现。在一个干预主义的世界里，所有被赋予的特权，都会迎来反噬，最终更不利于女性。

题图：Claude Mo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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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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