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延伸的暴利行业远比你想象得深

六月开端，上海迎来了复工复市的有序解封新篇章，帝都的疫情防控也稳中向好的继续保持中。然而，就在一切看似向好发展的时候，却曝出了多地区的核酸检测“丑闻”。

• 2022年5月21日，北京朴石医学实验室被吊销《医疗机构执业许可证》，6人被拘。

  
  

• 2022年5月27日，北京金准医学检验实验室因涉嫌妨害传染病防治罪，17人被拘。

  
  

• 2022年5月28日，北京警方对北京中同蓝博医学检验实验室立案侦查，8人被采取强制措施。

其实在北京核酸检测机构问题之前，国内也出现过好几家类似问题：

• 2021年1月，济南华曦医学检验实验室因谎报核酸检测结果被停业调查

  
  

• 2022年4月，合肥和合医学检验实验室、合肥诺为尔医学检验实验室超负荷承揽检测业务，被暂停在合肥市范围内的合作业务。

  
  

• 2022年5月，上市公司润达医疗旗下的第三方实验室——上海中科润达医学检测实验室假阳证明被查。

也正因为这些实验室的曝光，揭开了行业中很多不被大众认知“行规”行业矛盾，一条条疫情产业链图呈现出来。

漏检、多管混检

在北京核酸检测机构违规案件中，以漏检、多管混检的行为为主，例如：

• 朴石医学原始检测数据明显少于样本检测数量；

• 金准医学违规将多区采集的5混1、10混1样本采用多管混检的方式进行检测，人为稀释样本，影响检测结果准确性；

  
  

• 中同蓝博医学不能提供原始标本流转单和扩增板原始纸质记录，部分时间点扩增文件记录与实验室自述检测数量不符，违规对多管样本进行混管检测。

除了技术管理可能导致的“假阳性、假阴性”外，主动造假是这次查处事件中值得关注的问题，而且这种现象应该不是行业中首次。

在常态化检测背景下，检测费用开始跳崖式的降价，从2020年初的200元，到现在每单人份不高于16元，在老百姓轻松，企业利润空间被大幅度挤压的背景下，涉事检测机构动歪心思也不难理解。

量大、利薄是驱动“假阳性、假阴性”证明的导火线，除了关注检测成本之外，还有一个人工成本问题，当下检测成本很大程度是支付在基层的采样人员和后期的检测实验员，他们处于高风险，但实际是收入不高，超负荷的工作量的状态。

对于管理层面，要应付这样大规模的采样+检测业务，检测机器智能化和高标准的实验员是不可缺少的。但是看到采购单上动辄几十万一台的检测机器，市场上已经培训好的高标准实验员数量，以及面对大规模的采样服务需求，难度可想而知。

小核酸，大生意

核酸检测被认为是除了血清检测之外，新冠病毒检验的“铁标准”，而且对比做血清检测，从时间上、检测成本上都是比较低的，加上假阳率不高，所以成为主流不言而喻。

据英国临床医学上的一项研究显示，假阳性率是0.5%，而核酸检测的假阳率在0.1%-0.6%之间，这个小概率却被一些检测机构作为可以逃避责任的借口。

截至4月16日，中国已经完成约115亿人次的核酸检测，核酸检测能力达到5165万管/天，全国普遍达到6小时以内出结果，1.31万家医疗卫生机构具备检测能力，有近15万名技术人员从事新冠病毒核酸检测，共获批上市37种核酸检测试剂，由28家公司提供，处于全球领先地位。

据统计，2020年我国核酸样本保存试剂市场规模达到24.7亿元，同比增长108%，2016-2020年年均复合增长率为45.5%，预计2022年规模将达到23亿元。

光看数据就可以估量出市场的利润空间，英国在2022年4月1日开始宣布取消提供免费的新冠检测，这也就意味着无法再依赖政府的免费检测，而大量私人机构自行定价也会让市场开始自我调节，目前英国检测价格也是高得惊人，从几十英镑到几百英镑不等。

中国政府出手整治核酸检测高收费前检测费用在200元，加急可以高到1000元。

国家医保局2022年5月25日印发的《关于进一步降低新冠病毒核酸检测和抗原检测价格的通知》。

要求各地在6月10日前将新冠病毒核酸检测单人单检降至不高于每人份16元，多人混检降至不高于每人份5元，新冠抗原检测医疗服务价格项目的政府指导价降至不高于每人份2元。

国内市场基本没有什么利润空间，所以一些机构为了增加核酸检测的频率，比如检测结果呈假阳，诱导检测者多次检测等让利润实现翻翻来填补各项成本的亏损。北京接连出现违规混合多样本检测，或者不检测，直接写阴性报告，这就是从侧面反映出检测机构们已经开始出现亏本的趋势。

多国泛滥的假核酸证明

中国的假核酸事件好像比其他欧美国家来得晚了一些，受到疫情国家政策制度的影响，在核酸报告被定为出行“绿色通行证”的时候，欧洲假核酸阴性证明在多国泛滥，当时一些为了尽快复工复产，回家或者是出国留学的群体会以身犯险。

2021年CNBC报道提供虚假的核酸检测阴性证明

2020年12月， 西班牙国家警察逮捕了一名涉嫌在互联网上以40欧元的价格出售假阴性PCR证书的骗子。同年，在荷兰，调查人员则发现了一个通过短信应用以50-60欧元左右的价格出售PCR申报的网络点，以及法国巴黎戴高乐机场也捣毁了一个向乘客出售检测结果为阴性的伪造证书的造假团伙。2021年一名男子在伦敦卢顿机场因为出售假COVID-19测试证书被捕。

疫情一直萎靡的旅游行业，也在疫情期间拓展业务，2021年1月，西班牙加泰罗尼亚地区武装安全警察（Mossos d'Esquadra）在El Prat机场发现伪造的核酸检测报告，就是来自Ciutat Vella的同一家旅行社，阴性PCR伪造证明搭配购买往返机票的套餐中。

值得注意的是这些假核酸证明，是直接以销售“假证”的形式作为产业链，也就是处于行业下游产业，而通过机构直接做假，“全阳／全阴”，以及像北京假核酸事件导火索没做核酸就收到核酸检测报告，则属于上游产业。

2021年10月英国卫生部门也曾曝光了英格兰中部伍尔弗汉普顿的伊曼萨健康诊所实验室核酸检测问题，有多达43000份样本的阴性检测结果存在错误。要知道这家诊所在2020年10月获得了英国政府1.19亿英镑，约合10.53亿元人民币的核酸检测合同。

还有一种造假就是自己PS的造假，技术成本不是很高，即使很多国家都用上严苛的立法震慑，但很多人为了方便也会“铤而走险”。

例如在2021年，《卫报》就报道过一位英国运动员自己投稿透露，“进入英国需要提供48小时以内的新冠核酸检测结果，但在我办理登机手续的时候，检测结果还没有出来，可以使用软件修改一份旧的检测结果的时间和日期，顺利进入英国”。

不可否认，在全世界很多地方都会有这样的现象，但这也看到反查核酸报告真实性的难度和不畅通，才会间接导致有这样的漏洞出现。毕竟在机场方面或其他出入部门，对于“适合飞行”“适合通行”的证明应该是什么样子，并没有统一的国际标准，边境官员和核查人员也没有办法快速实际验证证书的真伪。

核酸常态化后对医疗产业的影响

核酸“采样圈”是后疫情时代的新名词，打造15分钟核酸“采样圈”成为我国多地政府防疫抗疫的主要举措，诚然这样的“采样圈”是有助于提高“清零行动”的实现，但是背后也会带来不小的医疗产业的压力。

核酸检测常态化后，必然推动核酸检测市场化运营及配套供应链的自我完善发展，价格利润空间下压也是必然趋势，企业主动参与市场的主动性不会太高也是自然。

市场拓展海外是一种发展趋势，在2021年中国国内的疫情相对平稳，国内采购订单下降，而且利润空间开始下调后，海外疫情反弹让国内很多企业的业务转向主要为跨国检测机构提供采样拭子和保存液。

高峰时，一个月能达到3亿多套拭子的产量。加上国外消费者多是居家自行检测，也为生产的抗原检测试剂企业提供更多市场渠道。

但是产业链还需要培育和扶持，在2020年新冠疫情爆发前，国内核酸提取市场增长的主要动力来自肿瘤早筛的逐步推广。

2020年我国核酸提取试剂盒市场规模增长至17亿元，同比增长143%，但是随着疫情得到控制，2022年我国核酸提取试剂盒市场规模将下降至15亿元。2021年9月，苏州工业园区启动核酸检测供应链场景应用，已基本建立了要素完备、覆盖全流程的上下游供应链体系。

以检测试剂为主导的海外市场的拓展需要提升“串珠成链”的能力，这个千亿级别的赛道，家底厚实的广州医学检验产业备受关注。

作为华南地区的科研、医疗重镇在2019年之前就占比全国四成份额，可检测项目最高可达3000多项，服务网络覆盖全国90%以上人口，产业整体排名全国第一，但是要是拿到国际赛场上去单挑还不是很稳定。

最后：

核酸检测不应该成为疫情下的一门生意，可以是买卖，毕竟有科研和技术付出，不能赔本做买卖，社会需要正向资本流动，但不是疯狂的虚假，疯狂的医疗商业化模式。

马克思在《资本论》中写道：“当利润达到10%时，便有人蠢蠢欲动；当利润达到50%的时候，有人敢于铤而走险；当利润达到100%时，他们敢于践踏人间一切法律；而当利润达到300%时，甚至连上绞刑架都毫不畏惧。”

人性和贪欲之间的博弈，“假阳假阴”罗生门映射出疫情给社会经济指引的羊肠小道，是否需要忘却“初心”只顾资本利益是企业需要思考的；制度不完善，管理无细致章法是管理部门需要思考的；而作为普通的群体，则需要思考的也是“初心”的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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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he End —

文/Jully, 编辑/Yugi,

文章参考 BBC、CNBC、华经产业研究院

界面、华尔街日报、澎湃、融资中国等

图片来自网络, 版权归原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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