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能不熟悉他的名字，但一定读过他的「文字游戏」

2022-04-29 14:04

本文节选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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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常常用「如梦如幻」来形容美好的东西，这说明梦境和幻觉带给人的感受多是美妙的。

南宋词人吴文英在杭州也曾有过梦幻般的日子。他先是偶遇了一位江南美人，和她在斜阳垂柳中共游西湖。吴文英吟词，她弹曲，一唱一和，比翼齐飞。他不仅情场得意，还结交了难得的知己。

吴文英的哥哥中了进士，同年一起高中的还有吴潜和尹焕。吴文英与他们二人相见恨晚，成为挚友。后来他们做了大官，而吴文英一直是个江湖游士。

但身份和地位的悬殊并没有阻隔他们之间的友谊，他们不光尊重吴文英，还招募他加入他们的智囊团，让吴文英能凭自己的本事养家糊口。

△ 《西湖图》南宋·李嵩

就像美梦终有一醒，幻境总会消散，美好的东西似乎都不会持久，吴文英与那位美人分手了。美人留在杭州，而他远走他乡。许多年后，当他重新回到西湖边时，才知道她早已香消玉殒。

昔日的景色都还在：泛舟的桃叶渡，登高眺望的楼宇，还有临近分别时吴文英在一面断壁写下的诗句。但是，一同欣赏那些景色的人，却像那晚春落花，永远消失在泥土里了。

佳人的离世令吴文英落泪，而这兵荒马乱的世道则令他忧愤。他与吴潜游历苏州灵岩山时，见到战国时期吴王夫差为西施所造宫殿的遗迹，便想起吴国是如何在荒淫的统治中走向灭亡的。

△ 《灵岩积雪图》·明代·刘原起

正如昔日的吴国，今日的大宋国力衰落而北方的敌人虎视眈眈。在这危急存亡之际，有才能的人得不到施展抱负的机会，反被奸人迫害。吴文英的好友吴潜，之后便是在排挤与暗算中，含冤而死。

爱人、友人相继离他而去，乱世之中罪恶横行。于是，他只能在诗词中重新描绘那转瞬即逝的美好幻影。梦是跳跃的、混乱的，所以吴文英打破时间和空间的限制，不断转换作品里的时空⸺

上一秒周游九天，下一秒重返人间；梦是绚丽的、斑斓的，所以他总是用浓重的色彩去渲染作品里的事物⸺赤色的笑容，绿色的皱眉，连情人之间的亲密都是鲜红的。

在吴文英构建的如梦幻境里，有些人被他矛盾而难懂的词句吓倒，觉得头晕目眩。但这片小天地藏着他最珍惜的一切，那些他在现实中永远失去的一切。

拆拆合合的文字游戏

一开始，词人就给大家出了个字谜：「离人心上秋」。而字谜的答案早已在前一句公布：「心」的上头添个「秋」字，合在一起就成了「愁」。

从字形上看，「愁」字由「心」「秋」两字组成；而从意义上看，「秋」天带给人的「心」情，可不就是萧瑟「愁」苦嘛。无论是凉飕飕的天气，还是向南离去的燕子，这些秋天的特质都让人产生了不少离愁别绪。

吴文英并不是第一个在诗词中玩文字游戏的人。早在汉魏六朝时，就存在一类名叫「离合诗」的杂诗。常见的离合诗，是先「离」后「合」：先把每句诗中的某字按照规律拆开，然后将拆开后得到的字，再两两相拼，组合成新的字。

例如孔融写过的一首离合诗，其中四句是：「六翮将奋，羽仪未彰。龙虵之蛰，俾也可忘。」每句诗中的关键字分别是：翮、羽、虵和也。将「翮」减去「羽」，「虵」减去「也」，我们就得到了「鬲」和「虫」。两个字一拼，便组成了孔融的名字⸺融。

《点绛唇·试灯夜初晴》

苏州地方文献《百城烟水》记载，江南地区有正月十三举办灯市的习俗，即试灯夜。灯火通明的夜晚，词人走在车辇喧嚣的大街上，却想起记忆中与美人度过的美好时光。

一边是热闹非凡的人潮，另一边则是令人心灰意冷的思念。一热一冷，更衬托出词人的惆怅。

《风入松》

清明本是祭奠先人的时节，而词人却在这时怀念落花，献上一首「瘗花铭」，即对花的悼词，后世林黛玉的《葬花词》也是这样。

对花的哀悼实则是对已故美人的怀念，所以下阕词人才会怀想曾在庭院秋千上嬉戏的美人，正是美人纤手留下的香味，引来了这许多蜜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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