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赚钱边旅行的数字游民,不想被城市束缚,给自己立好了遗嘱其他2022-06-23 05:06 海报背景图源@天骄TJ几乎所有推文,或是博主自述,开头必须解释什么是“数字游民”。他们援引维基百科和相关经典著作,定义数字游民以及这种职业的权威出处。之所以还要解释,因为数字游民尚属小众,虽然它在相关圈子里已经很红。所谓数字游民,是通过电信技术谋生的游牧生活方式。他们的工作地点通常在国外的咖啡厅、公共图书馆、co-working place(共享办公)等有网络连接的地方。工作方式为远程办公。随着信息技术发展和疫情影响,越来越多的职业可以数字化,范围早就超过自由职业、远程工作、线上投资、互联网创业这些早年的界定;和周游世界不同,数字游民很大一部分时间需要工作,他们甚至可能是公司高管。数字游民的工作环境你也会发现,数字游民聚集的地点很集中,一般都在东南亚。这里有个地理套利理论,因此,有人将数字游民视作财富积累的途经。“你真爽啊!”大概是人们对数字游民的习惯性评价。不受限制,自由工作,还可以实现财富自由。殊不知和任何一种职业一样,为了那份想休息就立刻进入休息状态的生活,他们担起了该工作就立即进入工作状态的责任,随时切换。因为在外游牧的不确定性,甚至有数字游民为自己买了保险,立了遗嘱。数字游民的起始地共享办公社区曼谷的共享办公社区环境2019年,由于一段感情的结束,在台湾的马来西亚人B先生感受到异乡生活的孤独,经表哥提醒,试着做起了数字游民。24岁的电商从业者B先生并不真正了解数字游民。他前往泰国曼谷,成为co-working space里资历最小的数字游民。co-working space是当地的数字游民聚集地(这种类型一般统称hub),入门费差不多一个月2500泰铢(约480元人民币,现在有所涨幅),包含每天的咖啡和零食。撇开数字,在B先生看来,像他这样的数字游民小白,很需要一个固定的专业场所,迅速将人带入数字游民的世界。B先生在曼谷街头他在那里生活了8个月。作息规律,上午睡到10点多,去hub办公,下午在曼谷街头溜达,晚上健身。“那里的人都一样,通过笔记本电脑完成工作。”B先生说,“我看到了很多来自世界各地酷酷的人,不用担忧到新的地方会无聊,工作之余大家还会一起出去玩。”因为数字游民的游牧性,“同事”换了一茬又一岔,B先生仍然和当初结识的来自菲律宾和日本的朋友保持着联系。巴厘岛Canggu的Dojo在举办活动天骄做数字游民比B先生早得多。2012年,她受到资深数字游民男朋友,后来的老公影响,“被动”成为一名数字游民。她的启蒙也是一间hub——巴厘岛Canggu的Dojo,也是最早的数字游民聚集地。2014年,天骄在巴厘岛冲浪除了相似的气氛,Dojo的游民们在在工作之余,会带着冲浪板,步行去echo beach下海抓几个浪,回来继续工作。在天骄看来,一个好的hub必须是社群。在Dojo几乎每天都有座谈会、分享会,往往由拥有副业技能的数字游民组织或担任主讲。在这些活动里,天骄结交了世界各地的朋友,学了文案编写技能、视频网站的发展,也在一位瑞士大姐的分享会中了解了中医与食物对健康的影响。几乎所有的受访者都认定全球的hub会随着数字游民的增多而增多,毕竟疫情已经让移动办公成为趋势。在欧美,人们对工作的要求已经约定俗成:只要准时线上开会,提交工作就可以。小汪在曼谷:边体验当地生活,边工作在英国遇到工作瓶颈的溺水小汪今年初决定成为一名数字游民,当她提出请求时一点阻碍都没有。“因为同事们比我更早去做数字游民,”她说,“我们开会的时候,CEO的孩子哭了,他就把孩子抱在腿上和大家开会。”诸如这样宽容的场景还有,因为时差,同事们会默认泰国时间晚上9点后,溺水小汪要去睡觉,主动提出“我们就结束了”。因为公司有太多数字游民,大家都会默许意外情况,溺水小汪说有几次被困在大雨里而无法准时参加会议时,大家都接受。数字游民更需要主动拥抱群体,图下左一为天骄身在欧洲的天骄也说到这样类似这样的情况。她觉得,这些数字游民们既不想去公司,也不想在家,又需要群体,而hub正好提供了恰当的安全距离——周围的人不是同事,没有利益关系,但有共同话题。“有网络,有活动,有新朋友,是这些hub存在的理由,就算hub不增长,咖啡厅也会成为数字游民聚集的地方。”天骄说。咖啡厅也是理想的办公场所之一B先生就是这样,在离开hub后,他把工作和咖啡馆体验结合在一起,每天去一家新的咖啡馆,既是小红书探店,也是找个地方工作。平均50泰铢一杯的美式咖啡,比在hub时更省钱。在清迈一间小咖啡馆,B先生遇上了当地一名女孩,后来成了女朋友。数字游民的底层逻辑地理套利做同样的工作、赚同样的钱,纽约和乌布的生活成本截然不同,以此赚取差价——差不多就已经解释清楚了地理套利在数字游民这件事上的定义。天骄的先生(意大利国籍)就是“挣美元,花泰铢”的前辈。2007年,他从谷歌欧洲总部辞职,与同期辞职的哥们开启了数字游民生活。这位朋友早在10多年前就已经通过做数字游民实现了财富自由,投资与房产遍布世界各地富人区。天骄先生也差不多如此,他的逻辑就是不断开发软件,包括youtube download等,卖出去-被收购-大额投资不动产-零钱再开发新项目,对于一个在2007年就能月收入8万美金的工程师来说,巴厘岛的生活费仅仅是零头中的零头。用更低的生活成本,体验更加多样化的生活大多数人都能通过做数字游民存下钱来。2014年前后,翻译工作为天骄带来600-800美金的月薪,后来涨到1000美金以上,同时她还帮旅行网站做策划,万把块(人民币)的月收入之于几百块(人民币)的每月消费,实在是太富裕了。天骄在自己的公众号里列举过一些世界各地先后出现的“数字游民族群聚集的hub”,排在前几位的是泰国清迈、巴厘岛、德国柏林、西班牙塔里法、越南西贡等地,以东南亚居多的这些地方基本都拥有健全的市政设施、交通便捷、丰富的本地活动、高速Wi-Fi覆盖,以及,相对低的物价。这两年,葡萄牙也是很吃香的数字游民地。因为生娃、疫情等各种原因,已经在先生祖国意大利生活了4年的天骄也一直计划前往,对于她和很多数字游民来说,葡萄牙拥有良好的医疗、教育水平和自然环境。最关键的是,意大利的物价已经远远超出天骄的预期。而在溺水小汪看来,攒钱是其中一个目的,但不是驱动力。“我在清迈和英国的消费差不多。因为人是可变的,在英国,知道东西贵,就自己做饭;来到清迈,每一样都看似便宜,加起来也是一笔开销。”数字游民不是不工作的借口数字游民未必是旅行家和全球旅行不同,数字游民依然带有工作属性。2014年,在巴厘岛做数字游民的天骄创办了国内第一个冲浪网站(Balisurf.cn),组建了自己的教练团队,同时做自媒体(公众号巴厘岛脸谱)。有一年她去阿塞拜疆旅行,住在首都巴库的一家青旅,每天早上七点起床工作,整理新报名的冲浪学员的信息,远程安排教练和住宿等工作。等到这些都搞定,才能开启一天的旅行。天骄的先生更加,在巴厘岛的时候,每天早上6点起来冲浪,9点前回家,边吃早餐边开启一天的工作模式。忙起来可以持续工作10个小时。对他们来说,数字游民不是逃避现实的借口。B先生在户外办公“自律”几乎是所有数字游民必提的一种素质。B先生总是背着ipad,无论自己在哪里,都要随时回复客人。有时候说一句“稍等,等我回家。”客人可能就流失了,或者自己把这事儿给忘了。他下载了一个软件,保证电脑、ipad和手机同步。虽然这多少会打断他的旅行,但也是之前就做好心理准备的,既然选择了数字游民,就要认定工作和生活是结合在一起的。也因此,B先生目前的游牧地不会在欧洲,因为有时差;也不会去野外探险,因为高度依赖网络。天骄在巴厘岛的家中对于年轻的数字游民来说,也许更贪恋旅行,而在做了十年数字游民的天骄看来,旅行和数字游民没有必然联系。“一般来说,三四个月固定在一个地方,等到项目完成,才会换去另外一个城市。尤其对高管或工程师等而言。”根据天骄多年的目测,她发现,居住地更换越是频繁,放弃数字游民的速度也越快。小汪在泰国主业是ux strategist(体验设计师的)溺水小汪对于数字游民的定义中,有一点就是“放下游客的心态,和本地人产生链接。”她每天的日程都排得很满,普拉提、泰拳课、开会、工作、学纹身、看乐队表演,兴起时还会半和当地人一起骑摩托车。清迈的嬉皮士文化也让原本循规蹈矩的溺水小汪心情开朗起来。妈妈也可以是数字游民现在的天骄生活在意大利,带孩子的同时,做自媒体博主、占星博主,和朋友筹备的旅行项目即将上线。她认为,虽然社交和旅行都相对减少,但自己依然是数字游民。她对数字游民的考量有两个标准:工作地点不受限制,有网络就行;以及,是否从网上挣钱,不需要线下露脸。众所周知,带着小孩的妈妈通常精疲力尽,孩子的无尽需求导致妈妈们放弃自我,更难兼顾工作。那么,妈妈这个职业会对数字游民产生影响吗?天骄举了几个身边朋友的例子。其中,一个意大利人和一个印度法国混血儿一边当妈,一边线上教瑜伽,卖瑜伽课程,聚集了很多粉丝,现金流也不错;一位澳大利亚的线上人生导师,和小孩住在森林房车里,也有很多粉丝;一位南非葡萄牙混血的朋友主业是首饰、衣服设计师,生完孩子在葡萄牙租了房车,带着孩子上路,一路获取灵感反哺设计,把“游民”演足;另一位德国的朋友带着不满一岁的孩子开着房车从德国出发,边旅行边写作。相比要兼顾赚钱不得不忍受分离焦虑,或是全职在家迷失自我,数字游民妈妈们有时间陪伴孩子,不失为一种兼得。数字游民真这么香吗?B先生尝试自己搭帐篷野营不受约束,地理套利,游牧在路上,获取自己从没想象过的体验,听上去非常美好的数字游民并非一本万利。因为在外流浪的不可测,B先生买了好几份包括海外意外险在内的保险,甚至立好了遗嘱。他觉得,在外面每天都是新的冒险,得对自己和家人负责。B先生曾遇到两次意外,一次行至菲律宾,攀爬悬崖。按理是山底爬上,然后从瀑布跳下去。谁知爬到一半失手,从山上滑了下来。瀑布水压强,被水流猛烈往下打的B先生以为自己可能要死了。幸好被吐出来的石头卡住,救回一条命。还有一次,一个人在芭堤雅被车撞了,进医院缝了8针。健身打卡虽然年轻,B先生非常注意身体,每到一个地方,如果准备待上2个月以上,他就一定会去附近健身房办卡,每次运动1.5-2小时,有氧无氧结合。“生病的确是个大问题,所以你发现没,数字游民们多是身体还不错的年轻人,老人家或是有基础疾病的,哪里敢出来。”天骄也提到这点。自由还是稳定,成了天骄需要思考的新问题除了不确定性,数字游民这种极大的自由背后一定藏有极大的忧伤。朋友关系的短暂、业务不稳定、旅行倦怠、生产力不强、平衡线下线上的关系、应对损失、进入神话生活之外现实的鸡毛蒜皮,都是数字游民的另一面。除此之外,天骄提到很现实的一个问题。在天骄看来,她的先生起步很高,千禧年出头时internet business专业硕士毕业,一毕业就相继就任甲骨文、谷歌等大厂,虽然在谷歌待了不到两年就辞职去做数字游民,但那些留下来的同期现在都已成为各个领域的高管。然而,疫情一来,先生在很长一段时间没有项目。他对自己产生了质疑——他发现,那些同期高管们,至少有着稳定的收入和工作状态。尽管欧美疫情缓解后,先生又想开了,但留给天骄很多思考。离开体制和规则,活在comfort zone里,永远只在重复自己的专长,也许在获得自由的时候也失去了抗压力和生存保障。而这也是兴头上的年轻人不会去考虑的。感谢@天骄TJ、@B先生的笔记簿、@溺水小汪接受采访本文图片源自受访者,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微信扫码关注该文公众号作者戳这里提交新闻线索和高质量文章给我们。来源: qq点击查看作者最近其他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