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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一部,写给自己 | 剧作家的传记性作品(上)

一人一部,写给自己 | 剧作家的传记性作品(上)

文化
有的人在处女作就必先要完成自我表达,有的人终其一生都在自我书写,也有像汤姆·斯托帕德这样,行至暮年才终于交出带有自传色彩的《利奥波德城》。
无论这样一部作品在何时诞生,它都必然会在作品序列里占有特殊的一席之地。倘若你想了解剧作家最真实的人生体悟,深挖其创作内涵,不妨从这部看起——

 莫里哀《恨世者》Le Misanthrope 



哈罗德·布鲁姆极其推崇莫里哀的《恨世者》,认为这是在所有非莎士比亚喜剧中,堪称最丰沛、最有力的一部:“在某些方面,阿尔塞斯特就像是喜剧版的哈姆雷特……两人都是预言末日的理想主义者,但也因此使他们触碰一切变形、扭曲。”

“恨世者”的阿尔塞斯特很难交到朋友,没人需要他严厉的道德训诫,他最“成功”的朋友是非兰德那样,懂得周旋,游刃有余;恋人不想听他令人难堪的大实话,他追求的瑟里曼娜拒绝和他一起去避世:“在变老之前就远离社会,跑去埋葬在你的孤独里??” 社交场合不需要这样的参与者,一如国王也不需要这样的臣下,《恨世者》里的阿尔塞斯特,可能正是莫里哀笔下最自我投射的角色。他写了很多讽刺喜剧,冒犯了太多权势阶层,无论是抨击教会骗子的《伪君子》,还是讽刺父权的《无病呻吟》《吝啬鬼》和《贵人迷》,这种“我恨世界,世界恨我”的愤懑、自嘲,在当代也应该很有共鸣。

 诺埃尔·考沃德《乐在当下》Present Laughter 



1970年考沃德封爵仪式后合影,右为Joyce Carey

1939年,步入40岁的剧作家诺埃尔·考沃德(Noël Coward)或许是忽然感到自己不再年轻,在危机重重的中年生活面前,顿生出许多感慨。他提笔写下《乐在当下》。

伊恩·麦克莱恩版
考沃德多少将自己的个人生活和朋友圈子投射到了《乐在当下》中:一个自恋却又有些隐隐不安的中年明星艾森戴是考沃德自己的写照,与他终生相伴的私人秘书Lorn McNaughtan化身为戏里的女秘书莫妮卡;剧中与男主角分居,却依旧时刻照顾他的妻子利兹,则有其私人挚友、英国女演员Joyce Carey的影子;制作人莫里斯对应考沃德的经纪人Jack Wilson;老板亨利则是西区著名的经理Binkie Beaumont。考沃德充分发挥自黑天赋,甚至亲自下场在首演时登台出演尚没有打算回头但又有点迷茫的浪子艾森戴,他已经不再年轻,但依然膨胀如老孔雀,难以拒绝巨大的名声、崇拜和宠爱;享受着周围人对自己众星捧月一样的生活,却觉得秘书、(没有真正离婚的)前妻、家仆、制作人、经纪人都在仰仗他的鼻息而活,自认为自己“就是个挣钱养家的”,还乐在其中。《乐在当下》戏谑写尽中年男明星心态,不可谓不真实。

凯文·克莱恩主演百老汇版
安德鲁·斯科特主演西区版

 尤金·奥尼尔《进入黑夜的漫长旅程》Long Day's Journey into Night 



“最亲爱的:我把这部戏,这部消除旧恨、用泪和血写的戏的原稿献给你。在庆祝欢乐的今天,这份礼物是非常不合适的吧。可是,你会谅解的。我愿以此颂扬你给予我的恩爱,使我终于能够以爱的信心面对死去的亲人,写这部戏——以深深怜悯、谅解和宽恕的心情,写蒂龙一家这四个饱受折磨的人……”

铁叔Jeremy Irons和Lesley Manville主演的版本

在尤金·奥尼尔生前严禁面世的剧作《进入黑夜的漫长旅程》扉页上,作家借给第三任妻子卡洛塔的献词中坦陈了这部作品的真实与痛彻,以至于他一再声明,要在他去世25年之后才可搬上舞台。那是1939年,奥尼尔已经以鲜明的写实主义风格和深厚的悲剧精神获得了3座普利策奖和诺贝尔文学奖,功成名就却也走到了创作的瓶颈,最终他选择把剖析的笔对准自己,直面原生家庭问题:吝啬的父亲,对吗啡上瘾的母亲,放荡的大儿子,奥尼尔则是那个钟情写作却又突生肺病的小儿子——一家四口互相关注又彼此怨怼,深陷于以爱为名的伤害,只能一路捆绑着下坠。这种爱无能、表达无能的病态家庭关系同样延续到奥尼尔与妻儿的关系中,在奥尼尔逝世后、终于看到这部剧的观众的心中,形成又一层互文。在作家巨大的精神压力和痛苦剖白中,人们得以正视:亲密关系何以“杀人”。

 田纳西·威廉斯《玻璃动物园》The Glass Menagerie 



终其一生都在书写自我的作家里,田纳西·威廉斯肯定算是一个。在他毕生创作的数十部剧作中,里边总会有似曾相识的几个人设:强势的妻子或母亲,软弱的丈夫或父亲,死去或丢失的孩子。和前辈尤金·奥尼尔一样,田纳西·威廉斯笔下的家庭经常深陷于扭曲的病态的家庭关系,而他擅长塑造的女性形象,比如《欲望号街车》中的布兰奇,比如《夏日烟云》中的阿尔玛,往往如他自己所说,是“那些敏感,脆弱,而又不愿与现实妥协的人最终被毁灭”的过程。这个形象的原型正是跟威廉斯感情亲厚的姐姐萝丝,她在20岁上因为罹患精神疾病,被母亲采取残酷粗暴的前脑叶白质切除疗法,余生都在病痛中度过。


Amy Adams主演版

正如最熟悉田纳西·威廉斯的电影导演伊利亚·卡赞所说,“他生命里的一切在他的戏剧里,他戏剧里的一切是他的生命”。在最具自传色彩的《玻璃动物园》中,威廉斯把有关家庭的创伤记忆都放了进去。粗鄙又平凡的父亲抛妻弃子一去不回,威廉斯旧式淑女一样的母亲化身剧中的阿曼达,因留恋着昔日风光,而将巨大的希望寄托在子女身上;威廉斯是那个以写作艰难供养家庭,又渴望早日挣脱牢笼的汤姆;姐姐的精神疾病在此被外化为肢体残疾,被困于居室之中,唯一的乐趣是摆弄她的玻璃动物小摆件。那种美丽又脆弱,纯真与朽烂杂糅的气质,给人们以极大触动。

在下一篇中,你会提名哪些作家作品呢?

“新现场”高清放映系列,由北京奥哲维文化传播有限公司打造,致力于通过放映的形式向观众呈现当今世界舞台上最优秀的作品。通过与包括英国国家剧院现场、特拉法加发行公司、环球映画、影院现场、松竹株式会社、百老汇高清、法国百代现场、西班牙数字影像在内的多个品牌合作,“新现场”高清放映系列目前发行推广来自英国国家剧院、皇家莎士比亚剧团、皇家歌剧院、莎士比亚环球剧院、莫斯科大剧院、法兰西喜剧院等多个机构的世界顶级戏剧、歌剧、舞蹈、展览影像。截至2022年8月,“新现场”放映剧目已达235部,覆盖北京、上海、广州、台北、香港等62地,放映超过9000场,观影人次超过71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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