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航空公司完善的会员体系，铁路积分功能还比较单一。处于巨大流量池中，铁路可挖掘的潜力令人期待
文 | 《财经》实习生 邓雨洁 记者 王静仪
编辑 | 王静仪
近日，“免费坐火车”登上热搜，12306也回应称，过往乘车可以累计积分，用于兑换火车票。按照铁路积分体系，每花1元积5分，每100分抵扣1元——这意味着，每花20元，日后可以抵1元。许多网友称，“感觉自己不声不响损失一个亿”。不过想要“薅到羊毛”，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财经》记者实测发现，积分兑换的门槛是10000积分，积分有效期为一年，可兑换的车次也比较有限。积分里程制最常见于航空公司，各大航空公司都有自己的会员体系，其积分与会员权益也十分完善，作为航空公司的会员，根据卡面可以享受不同级别的服务，通常包括多倍里程积分、专属贵宾通道及候机厅、专属空乘服务等。相较于航空公司完善的会员体系，铁路的积分功能还比较单一，目前仅停留在积分兑换车票上。《财经》记者致电12306询问，网上传言五星会员可以走商务座通道进站的说法，官方表示目前并未提供此类服务。有网友感叹：“除了兑换免费车票，铁路会员还想坐坐贵宾候车厅”。疫情为铁路和交通运输行业带来了巨额亏损，如何玩好“积分经济”，打开市场化道路，中国铁路还有更多可挖掘的空间。
如何获取积分，是不少旅客关心的话题。按照12306的积分体系，每1元的车票可以积5分，即512元的车票，积2560分，用户无需操作，12306自动积分。如果乘车积分出现遗漏，会员需要在开车日期后的90天内（含当日），通过网站、服务窗口、客服中心提交积分补登申请。《财经》记者实测发现，积分有效期为1年。比如记者在2022年5月3日乘坐火车出行，该积分在2023年5月7日到期。积分兑换的门槛是10000积分，也就是说，用户近一年通过铁路出行花费2000元以上，才能开启兑换通道。值得注意的是，已注册会员并实名购买的儿童优惠票以及学生优惠票都可享受积分兑换服务。积分兑换的奖励车票、国际列车等不参与积分积累。
图源：12306官网
要使用积分兑换车票，第一步是筛选出可积分兑换的车次，并非所有车次都能兑换。在12306官网，《财经》记者实测发现，3月31日北京前往上海共有49班车次，可积分兑换的车次有6班；3月31日郑州前往兰州共44班车次，可兑换11班。在确认订单时，点选“选择受让人”就能使用积分支付。付款方式和一般的支付方式相仿，使用比较便捷。其中，每名会员最多可以设置8名受让人（不含本人），也就是说，积分是可以转让的。但积分生效是在受让人添加成功60天后，等待时间略显漫长。每100积分可抵1元，《财经》记者拥有12900分，能兑换价格不超过129元的车票一张。
图：王静仪
不过，《财经》记者在操作中发现，具体功能还有打磨的空间。比如入口是“选择受让人”，不熟悉的用户可能较难发现这一支付方式；还无法使用积分+现金的组合支付方式，如果积分不够，就无法兑换。
《财经》记者致电12306，对方称当下“铁路畅行”包含的服务仅停留在兑换车票，而对于网络上提到的五星会员可以走商务座通道进站、候机等服务的说法，目前没有接到相关通知，也并未提供此类服务。“手握数万里程，除了兑换免费车票，铁路会员还想坐坐贵宾候车厅。”有网友感叹道。中国铁路12306推出“铁路畅行”会员服务，实名注册即为二星会员，公里数达到5万、15万和25万分别可升级为三星、四星、五星。相比航空公司完善的会员体系，铁路积分系统明显要“低调”许多。按照积分里程制，航空公司根据会员购买机票获得的标准里程，经过计算赠予会员的积分里程，里程数越高，会员级别越高，所享受的服务和优惠越多，其商业模式的本质是对会员忠诚度的奖励。各大航空公司都有自己的会员体系，如中国国际航空公司的“凤凰知音”常旅客计划、中国南方航空的明珠会员俱乐部、四川航空的金熊猫会员等。以国航“凤凰知音”常旅客里程奖励计划为例，会员可以用里程兑换包括机票在内的各类奖品和优惠。年满12周岁的旅客，可以提交入会申请表免费成为会员，根据入会后连续12个月积累的里程，会员分为普通卡、银卡、金卡、白金卡和终身白金卡。其中，白金卡是大多旅客的天花板，权益也相当全面，包含额外里程奖励、额外行李公斤、优先登机通道、专属贵宾休息室等，当面对航班不正常时，也会享受优先专线客服，快速解决问题。升级成为白金卡需要拥有16万公里定级里程或90段定级航段。除了不断升级，会员还需要保级，如果里程数不足，会不断掉级，直至掉到普通卡。“凤凰知音”还与星空联盟联手，也就是说，成为国航“凤凰知音”银卡及以上会员，同时享受星空联盟会员待遇，而后者包含国航、深航等全世界26家航空公司。从表面上看，积分制度是商家让利给消费者，但实际上，它降低了商家的营销推广成本，使其获得忠诚的“回头客”，达到增加销量和树立品牌形象的双重目的。
积分里程制在民航领域极为普遍和成熟，但铁路为什么不大力推行这套制度？主要原因在于民航和铁路运营模式不同，所面临的市场竞争环境也不同。同一条赛道有多家企业，民航业的竞争十分激烈。目前中国共有52家航空公司，除了三大航司（国航、东航、南航），大多由国有资产控股，但也有部分民营航空公司。旅客在出行时，会看到同一条线路有不同航空公司的航班可供选择，此时处于买方市场，旅客将根据自身情况选择最优航司和航班。铁路则不是这样。中国铁路在客运和货运上都由中国国家铁路集团有限公司（下称“国铁集团”）统一管理，旅客乘坐火车或高铁只能在12306购票。如此一来，好处在于票价稳定、列车准时，作为基础设施，提供民生福利。但铁路由于投资运营成本大，仍然面临较大的经营压力。疫情期间，国铁集团受到严重影响，2020年和2021年净利润亏损分别达到555.05亿元和498.5亿元，到2022年前三季度，国铁集团净利润亏损达到947亿元，负债总额上升到6.04万亿元。在疫情之前，国铁集团虽然盈利，负债却在增加。以2019年为例，国铁集团实现净利润25.2亿元，但负债总额达54859亿元，相较2018年底的5.23万亿元有所增加，资产负债率达65.98%。“铁路的经营压力很大，但也有大把的资源还没被充分利用起来。铁路完全可以借鉴一些航空公司的服务模式，去完善服务，做好市场竞争。” 华东师范大学城市发展研究院院长、终身教授曾刚对《财经》记者说。近年来，铁路进行一系列市场化尝试。比如在广告营销方面，除了车身、桌板、行李架等平面上展示的广告，“XX冠名的高铁列车”是铁路在广告营销领域的新举措，不少企业和政府积极参与冠名高铁。2023年1月3日，国铁集团召开工作会议，强调将推进铁路市场化经营，有序放开客货运输竞争性环节，建立科学合理的市场化清算方式和依法、公正、透明的市场化平台。曾刚认为，铁路可以做更多社会化运营的尝试，让更多专业的服务商进入铁路领域，完善类似航空公司的“金卡”会员服务，提供更多便利给旅客的同时，也给充分利用庞大的客流量提供广告业务，进行多元化经营，营造良性竞争，提高收益；同时可以加大货运业务的拓展，探索适合高铁运输的商品，挖掘货运潜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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