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金管制和空置税的恶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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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丨漫天雪

在欧洲激进左派的大本营法国，有一项著名的税收，叫“房屋空置税”。目的是为了打击炒房，坐收渔利的行为，保证人人有房住。

这个税种实行累进税率，大致是这样：房子若空置一年，按照房价的10%缴纳空置税，第二年为12.5%，第三年15%……当一所房屋空置超过7年，你要缴纳的税收就等于要重新买一次自己的房子。

这些措施被各国纷纷效仿。英国，房屋空置两年以上，额外征收的100%的市政税；荷兰，房屋空置一年，容许其他市民居住；瑞典，政府有权征用后廉价租给无房家庭。法国自己作为始作俑者，当然不能让其他国家后来居上，于是出现了空置房屋可以撬门而入这样令流浪汉们暖心的举动。

法国政府为了人民有房子住操碎了心，除了空置税之外，房产税、租金管制令、房东不得赶走房客、房屋中介费最高标准等等，都有十分详细的立法。

例如中介费为每平米8-12欧元；房租不超过市场公允价的30%。什么？才30%，太亏人了吧！不不，比起被政府强制征用后免费提供，已经很良心了。君不见引进这项立法的美国亚特兰大，业主出钱让人住自己的房屋，以规避高额的空置税。看看人家这业主的风格，给你30%还嫌低，你还有没有良心？

怎样确定房租的标准呢？政府成立了一个专门的机构，雇佣了许多公务员，根据城市、地段、房屋结构、居住舒适度等指标和系数，就能算出房租的“公允价格”。怎样判定房屋在空置呢？更好办，调取水、电、燃气、网络、有线电视使用情况的信息，辅之以上门查看，例如晚上灯有没有亮等就可以。这些办法看起来都很科学。实在不行，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向政府举报就成。

这一套组合拳打下来，效果立竿见影。法国很多城市空置率低于2%，40%的家庭选择租房而不买房，还有很多人光明正大、正义凛然地住进了别人的房子。谁说法国大革命已经完成了？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法国和谐社会建设任重而道远，然而前途一片光明！

法国经济学家弗里德里克·巴斯夏在他的名篇《看得见的与看不见的》中说：“一个好的经济学家和一个坏的经济学家的区别只有一点：坏的经济学家仅仅能看到那些看得见的后果，而好的经济学家却能同时考虑那些可以看得见的后果，以及那些只能通过推测看得到的后果。”那么我们就来看看这些管制和干预措施的后果是什么。

由于租金管制导致租金远低于市场价格，刺激了并不迫切的租房需求，原本不需要租房的人也去租房，导致更多的真正需要的人租不到房子。

部分低价出租的人缺少修缮和维护的动力，租客更是住一天算一天，于是房屋年久失修，零落破败，居住品质直线下降。

买了新房子的人，由于房东不得赶走不交租金的房客的规定，会导致自己的财产存在风险，并有可能面对绝望的法律诉讼，所以宁愿将房子空置。空置的房屋，时间久了也会破落不堪。

这时候法国政府“棋高一着”，来了个釜底抽薪。你不愿意租？那就征收空置税。

出租不划算，空置又要承担高额税收，那么有改善住房条件需求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将房子卖出去。但是由于租金管制，租房子显然更合算，没有人愿意买。那么就只剩两条路：要么低价甩卖，要么继续住在破败的社区。

房租价格管制像涟漪一样扩散到商品房销售市场，房价下跌，开发商无利可图缺乏建造新房的动力；改善居住条件的需求被严重打压，有房子的人不再买新房，没房子的人选择廉价地租住。在这两种因素的共同作用下，新房的供给严重萎缩，宁愿在旧房子上受损而想买新房的人也可能买不到。

没有新房，旧房再旧也选择继续居住。如要出租，一方面要小心翼翼地规避诸多法律风险，使双方交易成本提升；另一方面许多交易转入地下，房东为了弥补自己的损失，选择将房子切割以租给更多人。于是我们看到的是破败的社区、拥挤的空间、逼仄的环境，以及众多的卫生和安全隐患。

不要以为巴黎有多么浪漫，这才是法国中下收入阶层的真实生活状态。难怪托马斯·索维尔说：只要你想让一座城市和社区变得破败和衰落，那就出台租金管制令吧！

秦晖教授在《南非的启示》中说，贫民窟只能出现在政府没有统领一切的民主国家，他们并不驱赶那些在城市周边搭建房屋的贫民。在一个权力雷霆万钧的国家，没等你棚子搭起来，推土机和军警就呼啸而至。

他只看到了一面，没有看到的另一面是：贫民窟本来就是错误的政策结出的恶果。

题图：Oscar-Claude Mo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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