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文明的角度看中国外交时事2023-04-12 02:04按照全球的视角来看,目前大致有以下几股地缘政治力量:1、美国及其核心盟友2、中国3、欧盟4、俄罗斯5、日本6、印度7、东南亚8、以伊朗为首的中东什叶派9、以沙特为首的中东逊尼派10、以土耳其为首的突厥团体11、以巴西为首的拉美12、非洲如果按照亨廷顿“文明冲突”的观点做一下整合,上述十几股地缘政治力量又可以被概括为八个大的“文明”:1、西方文明2、中华文明3、东正教文明4、日本文明5、印度文明6、伊斯兰文明7、拉美文明8、非洲文明图片截自《文明的冲突与世界秩序的重建》,作者亨廷顿是当代美国著名国际政治理论家,曾长期担任哈佛大学国际和地区问题研究所所长。由上图不难发现,西方文明与东正教文明、印度文明、日本文明与拉美文明的冲突性较轻,与伊斯兰文明和中华文明敌对较重。中华文明与西方文明、印度文明冲突较重,与日本文明、东正教文明和伊斯兰文明冲突较轻。冲突性最激烈的是伊斯兰文明,它与西方文明、印度文明、东正教文明和非洲文明的矛盾都很严重。最孤立的是拉美文明——轰轰烈烈的一战、二战都跟拉美毫无关系,拉美仿佛是一个游离于世界体系之外的随波逐流者,通过西方文明的通道与主流秩序相沟通。巴西里约热内卢救世基督像亨廷顿提出“文明冲突”的时间为1996年,当时俄罗斯尚处于叶利钦时代,与西方关系非常好。犹记得1996俄罗斯大选,最初叶利钦的民调很不理想,是在美欧重金资助之下才勉强击败了俄共领导人久加诺夫,争议至今(《俄罗斯建国之初》)。假如2023年再版一次的话,估计亨廷顿会修改东正教文明(俄罗斯)与西方文明的关系——二者之间敌意大大增加了。如此一来局势就十分清晰:西方文明拉拢日本与印度文明,对抗东正教文明、中华文明和伊斯兰文明。某种意义上,这便是当下的现实局面。从中我们不难理解,为什么中国急于斡旋伊斯兰文明内部的矛盾冲突,而沙特伊朗也愿意接受和解(《从沙特与伊朗和解看中国的思路》)。可以预计,在未来文明对抗加剧的大背景下,各个文明内部都希望尽可能趋向于团结,而伊斯兰文明也将是中国重点争取的对象。实际上,有关“文明”的概念已经开始出现在中国官方外交术语中。比如2023年4月1日中方在会见马来西亚(马国60%以上民众信仰伊斯兰教)首相安华时的表态:“中马同属亚洲文明,都是经济全球化和多边主义的受益者、贡献者、维护者。中方愿同马方一道,弘扬亚洲文明,坚持战略自主,坚守东亚合作初心,支持东盟中心地位,坚决抵制冷战思维和阵营对抗,合力建设好共同家园。双方要深化中华文明和伊斯兰文明交流互鉴,坚持真正的多边主义,维护国际公平正义,维护广大发展中国家共同利益,为完善全球治理作出更大贡献。”全球防御条约网络图。右下角的红色大圆点代表中国(坚持不结盟策略),红色小圆点代表朝鲜;右上角的蓝色圆点集群即俄罗斯主导的集体安全条约组织(CSTO);左侧紫色的大圆点为美国。下面将目光投向西方文明。正如东方文明一样,西方文明也是一个非常宽泛的概念,内部大致可以分为核心圈子和外围圈子。具体来说,核心圈子是美国、英国、加拿大、澳大利亚和新西兰五国(“五眼联盟”),他们历史文化相近,政治渊源紧密,在重大外交问题上几乎保持绝对一致。五眼+以色列,即美国的核心盟友。其中,五个盎撒人国家都不在亚欧大陆上,代表了大陆周边的海洋霸权。美国今天维持中国、欧洲、俄罗斯、印度等几股主要陆权力量彼此竞争的做法,与几百年前英国对欧洲的“离岸平衡手”战略如出一辙(《跨越百年的争霸》)。从外交层面看,中国想要从五眼联盟内部插入楔子是很困难的,因此没有必要将宝贵的资源和精力投入进去做无用功。正如民主党批评特朗普一样,试图拉拢朝鲜根本就是犯了政治幼稚病。不过“五眼联盟”中还是有个相对特殊的存在——澳大利亚。多年以来,中国始终是澳大利亚遥遥领先的第一大贸易伙伴,总额达到美国(澳洲第三大贸易伙伴)的5倍以上。而且与常规情景不同,中澳贸易里中国是大甲方,占了澳大利亚全部出口货物(主要是煤炭、铁矿石等)的四成。正因如此,澳大利亚成为美国核心圈子里对华比较友好的一个,特别是当下执政的工党政府。2022年11月18日,朝鲜试射新型洲际弹道导弹,朝鲜最高领导人金正恩携女儿亮相,现场指导试射活动。西方文明的外围圈子是德、法、意等几个欧洲大国,他们是美国施加全球影响力的重要依仗。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中德关系的水平其实是高过中法关系的;前者的双边贸易额高达3000亿美元,是后者的三倍。然而稍显可惜的是,现任德国总理朔尔茨在国内的政治基础十分不稳固,使得他处理对外关系时充满和稀泥的色彩。不仅对中国,对美国也好,对俄乌战争也罢,都是在和稀泥、随大溜。前文解释过,目前在德国国内有很多个政党,呈现“两大多小”的格局——默克尔的基民盟和朔尔茨的社会民主党是“两大”,其余还有一堆小党。2021年之前,默克尔采取了组建“大联合政府”的方式,直接把两个大党基民盟和社会民主党整合起来组阁,朔尔茨作为社民党代表在默克尔政府里担任副总理兼财政部长。从权力的角度我们很容易理解,两个大政党一旦完成整合,相当于在德国政坛占据绝对多数,因此默克尔的权力是比较稳固的。不过2021年12月之后,以微弱优势成为第一大党的朔尔茨没有选择同基民盟合作,而是拉了两个与本党意识形态存在很大出入的小党勉强组成“三党联合政府”,且三个党加起来也只占52%的国会席次。如此一来,其权势自然远不及默克尔。按照国际外交惯例,大家都希望与国内地位稳固的领导人经营关系;如果你在国内都说了不算,出去跑外交也就失去了意义。因此我们看到,尽管朔尔茨2022年11月率先访华,但中方给予他的重视程度并不及今年4月的马克龙——法国是大总统制,再考虑到马克龙去年刚刚连任,意义可想而知。青年朔尔茨,一头浓密的卷发如今的朔尔茨,可见从政很费脑筋。朔尔茨的政治立场向来以温和著称,讲话比较乏味,被媒体称为“机器人朔尔茨”。最后做一下总结。在“文明的冲突”中,中国与美国的外交思路说起来都呈现出“由内向外”的趋势——先整合内部,再逐渐向中间地带延伸。以中国为例,首先巩固中华文明圈子里伙伴的关系(比如越南,官方表述中还出现了“亚洲文明”的字样),再往外延伸到东正教文明(俄罗斯)和伊斯兰文明(海湾阿拉伯国家、伊朗、巴基斯坦、中亚),最后争取西方文明外围圈子里的法国、德国、意大利等。再看美国,拜登政府将“五眼联盟”视为核心圈子,向外逐步拓展到西方文明的外围圈子(欧陆国家),然后再通过“四方安全对话”等机制整合日本与印度,形成所谓的“印太战略”。这样看来,搞外交有时候同搞政治类似,是一场确定“亲疏远近”的游戏。微信扫码关注该文公众号作者戳这里提交新闻线索和高质量文章给我们。来源: qq点击查看作者最近其他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