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退路的女人,连糟糕的婚姻都得抓住
「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老公可以出车祸身亡,然后给我留下巨额的财产。」
这是朋友小孟最近对我说的,她说这句话时,眼睛里没有戏谑,只有绝望。
其实她老公并没有什么原则性的错误,只不过是个冷暴力高手,又有些妈宝;
夫妻两个人没有什么沟通,唯一的沟通也就是「卫生间没纸了,帮我拿一卷来」「下班带两斤鸡蛋回来」这样的工作式话语。
小孟心情不好了,老公说她矫情;小孟抱怨两句婆婆,老公说她身在福中不知福。
这些事说大不大,可是如果这是一千多个日日夜夜的重复,那也会变成刺骨的寒冷。
作为朋友,我无权插手她的婚姻,唯一令我心疼的是——
曾经那么鲜艳明媚的女孩,竟然被摧残成了如此干瘪、恶狠狠,如干柴般的存在。
也有很多人劝她离婚,她笑得更冷了:
都说女孩长大后是没有家的,只有当你被逼到那个逼仄的墙角,你才知道「身后无人」的她们内心有多荒芜。
温尼科特在《家是我们开始的地方》一书中写道:
就像朋友小孟一样,没有退路,没有前路。
也许这是在男性凝视的社会中,很多女孩都要面临的课题,那就是:
走出家庭之后,在夹缝中杀出一条血路。
当然,像小孟一样的很多女性,她们可能会有方法解决当前的生活困境。
离婚,工作,养活自己和孩子。
就像很多女性爽剧演的一样,离婚后事业开挂,孩子也养得很好。同时又遇到了一个更好的男人,从此变成人生赢家。
但是,她们无法解决的,是自己的内心困境。
这种困境就是——
我是谁,我的存在是不是羞耻又多余的?
知乎上看到一个故事,一个女孩觉得自己房间里的窗帘不好看,她跟妈妈说想要换个窗帘。
结果妈妈却说:「窗帘没坏,还可以用,为什么要买新的。你难道要一直住在这里吗?」
妈妈很自然地说完这句话,她愣住了。
正是因为这份自然,自然地那么理所应当,好像她早晚都要离开这个家,早晚都是泼出去的水一样。
没有人觉得这是重男轻女,仿佛女孩到了婚嫁年纪,必须去另一个家庭生活是我们社会的集体潜意识。
原来,女孩并不是长大之后才没有家,而是从一出生就没有家。
那位妈妈也并没有错,一个女孩的出生没有被祝福过,她的性别没有被接受过时,她们骨子里对女性的敌意、轻视、厌恶、压抑,都会代代相传下去。
一个家庭迎来一个女孩时,别人的评价往往是「也挺好」,生女孩本来就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哪怕一个家庭没有男孩,不存在重男轻女的竞争,哪怕现在很多人号称「更喜欢女孩」,女孩的困境也是依然存在的。
父母和社会对女孩从小的期待与认知,都不是把她看成一个独立的人,而是从一个家庭「寄养」到另一个家庭的「物品」。
她们最好是个乖乖女,长大后不霸占父母的资产,父母不用为她攒钱买房,同时她还能贴心地侍奉父母。
她们要像个男孩一样,拥有「功成名就」的社会价值,同时也要像个女孩一样,拥有贴心暖心的情绪价值。
这些撕裂的、分离的期待,同时施加在一个女孩身上,并且告诉她这些本就是理所当然时,她该如何看到自己的真实价值,该如何找到自己的归属感,该如何认同自己的女性身份?
在我们的社会结构中,我们发现一个女人,寻找自己的位置是很困难的事情。
她如果不结婚生子,只搞事业,就会被评价太强势,不像个女人。
实际上,潜意识里她们也确实在用这种「让自己像个男性」一样的方式,来表达对自己女性身份的厌恶;
同时这种强大的女性,无疑会跟男性争夺社会资源,又会遭到男性的鄙视与嘲讽。
唯有当女性把自己置身于一个家庭的时候,当她们完成了母职的时候,她们才有「资格」在社会结构中,找到一个狭小的角度。
女性能够「有幸」在这个狭小角度生活的前提,就是你要先结婚,有个男人,然后才能拥有话语权,否则你就是异类。
也就是说,我们的社会,要求女性必须置身家庭,才能拥有生存空间。
但是,家庭在哪?
原生家庭,是回不去的故乡;新的家庭,是融不进的他乡。
女性的价值被锁定在家庭,她却没有自己的家。
在我们的父权式家庭模式中,男性才是家庭的顶梁柱;
而女性的作用是提供价值,或者生活价值,或者生育价值,或者情绪价值。
如果女性失去了这些价值,那么她们自己会有种「精神裸奔」的感觉。
正是因为如此,像我的朋友小孟一样的很多女孩,她们甘愿让自己在痛苦的婚姻中沉沦。
所有的痛苦,都是有「利」可图的——
这个「利」可能是,置身在家庭中,女性才能拥有一席之地;也可能是,实现着母职才能证明她的价值。
正是因为恐惧失去这种价值,她们就只能品尝着痛苦,为自己的精神充饥。
在潜意识深处,她们还有一层更不易察觉的心理机制。
那就是她们通过让自己痛苦的方式,来印证「我不配」的事实。
她们觉得自己的存在是羞耻的,是内疚的,只有自我惩罚的时候,内心才有一丝丝的平衡。
于是,「享受」痛苦的婚姻生活,成了很多女性的常态。
一个人很难突破固有的家庭模式,对于女性而言,她们的固有家庭模式就是:
你要乖巧听话,你要压抑自己的需求,你才能被认可;你要完成母职,你才算一个完整的人。
时至今日,这种固有模式依然是很多女性的枷锁。
父母、社会对她们提出要求,慢慢变成她们自己对自己的束缚。
她们的人生就像在独木桥上行走一样,在各种期待与评判中,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想要解决这种困境,并不是需要改变原生家庭,或者改变社会集体潜意识就可以的,更重要的是摆脱我们自己身上的枷锁开始。
终有一天我们会发现,自己生活在一个前后都有栅栏的监狱里,但是只要转身一看,左右都是可以通行的,也没有狱卒看守。
第一,整合自我与母职。
女性拥有子宫,能够成为母亲,本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但是这事情背后的枷锁太多,慢慢也就成了拖累,母职成了一种惩罚,所以很多女性选择「不婚不育保平安」。
实际上,真正的和解不是「母职报复」,而是整合「自我」与「母职」。
我们可以做一个很好的自己,也可以做一个恰到好处的母亲。
至于什么是恰到好处,不是由社会和他人说了算,而是由我们自己说了算。
第二,把「我不配」变成「我值得」。
我曾经问过朋友小孟一句话:如果你是自己的女儿,你会让女儿生活得像你一样吗?
她立马回答:当然不会!
我说:那你为什么会让自己,变成现在的样子?
她才察觉到,自己一直觉得这种痛苦的日子是她应该承受的,她只配过这种生活。
她并不是不能养活自己,并不是不能给自己一个家,而是觉得自己不配拥有一个家。
当我们有一种风雨漂泊的感觉时,要先给自己的心灵找个家。
真正地去爱自己,别糊弄自己,别让自己太委屈。
第三,摆脱社会与他人的期待。
不再紧紧盯着社会对女性的期许,不要再左右思索「我这样做是不是不应该」?
应该找到自己真正的价值,思考「我到底应该做什么样的人,才算不负此生」。
接纳自己的女性身份,爱上自己的女性身份。
这一世为女性,我们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的,尤其是别人赋予的「应该」。
唯一应该的,就是好好爱自己,好好珍视自己,别让自己受委屈。
被轻视,不是你的错,不是你不够好;
你无法通过隐忍与压抑,让那些人喜欢你重视你;
你也并不需要完成谁的期待,才算是找到自己存在的理由;
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好的,你存在的本身就是值得被爱的。
这样完满的内心世界才是你最安全的港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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