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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默茨家的人决定去死

两个默茨家的人决定去死

文化
人类的生命是如此渺小又如此丰富,在历史的粉碎机里消逝得又是如此悄无声息……只有通过个人性的叙述,我们才能知道历史事件是怎样影响了一个人的经历,当下的事件是怎样从根本上形塑了一个人的生命。
2015年德布林奖颁给以家族史书写人类惨案著称的《她来自马里乌波尔》时,颁奖词里有这么一段话。同样是在虚构和研究、重构和记忆中游走寻找,我们在观看汤姆·斯托帕德的剧作《利奥波德城》时,也是如此心有戚戚。剧中的默茨-雅各布维奇家族经历了臭名昭著的种族大屠杀,但在家谱中消失的20多个名字里,独有两个自杀的人最引人注意——犹太工厂主、出入维也纳上流俱乐部的赫尔曼和他的儿子雅各布。那是一段自我选择的死亡,试图挣脱的历史——


赫尔曼曾无不骄傲自己经过祖上三代人的打拼,有了实业积累起的万贯家财,有了财富和修养积累起的显赫地位;他足够开明,改变犹太信仰和天主教徒通婚;“为什么犹太人一定要在野心和谦卑里做选择?”他选择不卑不亢,体面又圆滑,就连妻子的情人、反犹军官弗里茨都半讽刺半求是地说:“你是我最喜欢的那种犹太人”。
这样的赫尔曼怎么不配活着呢,他的儿子、妻子、他的家族和产业都应该是被他荫庇着的。在水晶之夜前夕,预感不妙的赫尔曼已经未雨绸缪,把家产转移给了儿子,并且让妻子写信向弗里茨求助,请他串通“承认”雅各布是他们俩的孩子,流的是雅利安民族的血液,最终能在雅各布手里保全家族企业。如果说当初他只是隐约意识到了两人的暧昧却不愿面对,此刻却宁愿牺牲自尊,企图利用这点关系。赫尔曼在讲述自己的这点“小聪明”时口气甚至是得意的:多么懂得变通!可这其中究竟是自嘲、自怜,还是自得多,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在当时的维也纳,的确没有多少人比赫尔曼更有资源和头脑逃脱噩梦,配得上“幸存”二字了。可或许是当默茨家族被从象征着他们非凡地位的大房子中赶出来、回到犹太人最初寓居的利奥波德城之时,赫尔曼才隐隐约约意识到,家族三代人的努力灰飞烟灭的背后,还有一个民族的重创和整个人类信仰的崩塌。剧中没有人感慨这个求生欲如此旺盛的一家之主是如何最终选择了跳楼,仿佛一切再正常不过,就像幸存的内森在事后追忆时说的那样:“数以百计的犹太人在德奥合并之后自杀了,大部分是中产阶级”。
小时候资质平庸却被寄予厚望的雅各布,长大了变得乖戾又愤世嫉俗的雅各布,最终选择了和父亲赫尔曼一样的归宿。比起阵亡的兄弟宝利,在一战中落下残疾的雅各布本应可以披着愤世嫉俗的外壳活下去,这是幸存者的特权:“我是个独眼、独臂、生而为天主教徒的犹太后裔,这意味着我可以冒犯任何人”,然而在熬到二战胜利后,他却不想再当一个幸存者了,“因为他觉得死了那么多人,自己不配被拯救”。他一定是想到,自己是靠母亲的一段露水情缘,靠父亲牺牲尊严,靠脱离于犹太家族,自认雅利安血统而活下来的,在这样的羞愧与屈辱中,他已经无意再安置一个残破的身躯了。

一对犹太裔父子,在相隔不过十年的时间里先后选择了自戕,彼时心境的差异性却可能多于共性:任何时代的有产阶层都可以懂得赫尔曼在面对巨大生存落差、无力回天时的绝望,同样,今时今日的我们也不难理解,长久折磨着幸存者的愧疚心理——斯托帕德在他们的死亡中找到了更具有超越性的东西,而不只是犹太人身份本身。

《利奥波德城》近期排期

5月6日 19:00 北京剧院
5月7日 14:30 北京天桥艺术中心
5月21日 14:00 江苏大剧院
6月24日 15:00 陕西大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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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现场”高清放映系列,由北京奥哲维文化传播有限公司打造,致力于通过放映的形式向观众呈现当今世界舞台上最优秀的作品。通过与包括英国国家剧院现场、特拉法加发行公司、环球映画、影院现场、松竹株式会社、百老汇高清、法国百代现场、西班牙数字影像在内的多个品牌合作,“新现场”高清放映系列目前发行推广来自英国国家剧院、皇家莎士比亚剧团、皇家歌剧院、莎士比亚环球剧院、莫斯科大剧院、法兰西喜剧院等多个机构的世界顶级戏剧、歌剧、舞蹈、展览影像。截至2021年6月,“新现场”放映剧目已达168部,覆盖北京、上海、广州、台北、香港等45地,放映超过7000场,观影人次超过60万人。放映由阿里大麦旗下的现场演出品牌Mailive联合运营推广,获得英国文化教育协会大力支持,并共同倡导艺术包容、多元与无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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