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止内卷,2亿中国年轻人会爆发新的高度”
“我早上起床,去做一份根本不喜欢的工作,
我工作只是为了钱,可钱还少得可怜,
我每天都付出更多努力,但情况完全没有改变,
我不只是累,我是筋疲力尽。”
这是美剧《小谢尔顿》里面的台词,
说出了“打工人”的心声。
现在越来越多年轻人,
正击中当下年轻人、甚至中年人的心理。
照道理讲,如果爆发出来,应该能达到一个高度。”
责编:陈子文
“打工人”这个词变得流行,是一件悲哀的事情。
“打工”在中文里面从来不是好事,表示这不是一个稳定的工作,而且酬劳不高。“打工人”,延续着这样的负面联想,它恐怕是从香港,尤其是香港电影里过来的。
杨照在哈佛大学
所谓“职业”,是一种交换,你不再是一个创造者,把自己降等为一个劳动者,以此换取经济社会架构底下的安全感。
“打工人”分外悲哀的是,连“职业”的安定保障都失去了。社会变动太快,很多人觉得自己是半路出家,转到这个行业没有一定的必然性,栖栖遑遑,不知道两三年之后是不是还在做这个,不能安身,更不要说立命。
弄清楚了之后,才知道怎么改变。
看待大厂,我基本的态度都是我要提一个完全相反的口号——“小是我故意的”。
大对谁好?对于那样一个机构组织可能是好的,可是对于里面的人是不是好?这是我们要去思考的。
还有一件事,当你追求“大”的同时,就失去了细腻的程度,而只有在细腻的程度上,才能够找到个人真正发挥的空间。
我今天开一家店,营业额3万块,等成长到15万,我就要开第二家分店,站稳之后,我就开始想第十家分店会在哪里。
在追求“大”的过程中,现代社会的“工具理性”制约了我们自己到底是谁,我们要追求什么?所谓工具理性,是严格用成本效率来计算。
日本开饺子店的奶奶,晚上追随自己的兴趣去夜店打碟
我这是把“大”和“小”推到极端来对比。大者必须一直不断保持扩张,好像这样它才能够没有危险,但对于在那个环境底下去工作的人,对他们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希望大家借由相反的生命态度去反思。
35岁工作年龄门槛,表示大陆是一个年轻的社会,包括现在大家60岁退休,全世界没有多少60岁退休的社会。
这样的社会是倾向于年轻世代的,让年轻世代有更多发挥的机会,但另外也产生了年轻世代更高度的竞争性,这会带来一个副作用。
因为年轻世代最大的特色,在于创造力,但年轻人花了太多时间在互相竞争,造成零和游戏(指一项游戏中,游戏者有输有赢,一方所赢正是另一方所输,而游戏的总成绩永远为零),进一步消磨了作为年轻社会最应该要有一种长处——创造出新的局面,新的工作机会和新的工作形式。
北京大量互联网行业青年从霍营站坐车上班
景德镇钻研手艺的年轻人
石嫣是清华大学博士后,丈夫是博士,两人放弃光鲜工作,去顺义乡下发展可持续农业
改革开放以来,一整代的年轻人起来了,放到世界上,也是非常有能力的一个世代,这是了不起的成就。
我真的很希望这一代的中国年轻人自己能够认知体会这件事,这落在你们的肩膀上,不应该一直想要去抢夺一个明明知道比你能力差的工作,要去创造出你自己的东西。
自习室学习者的笔记
所以我可以理解为什么大家想去考公务员,不只是安定感,还多了一种我可以体会的叫做“正义的保障”——你付出了多少努力和时间,结果可以预见。
韦伯所说的官僚体系,指的是在社会组织的过程当中,一定要有一个特别的机制,管辖社会的基本秩序规范,使得社会的秩序规范能够保持最稳定。
所以官僚体系两个最重要的特性:第一是层级制,一层一层的科层组织;第二它的根本精神是“认程序不认人”。
从一个角度看,它是最稳定的,但必然有另外一面,它为了稳定,把个人的作用降到最低点。
图源:《奇葩说》
台湾年轻人有个观念“小确幸”,所谓的“小”是什么?意思是每个人有自己的小路,并非都在同一条路上争抢。
香港一家极小的理发店Visage One,老板一人打理,每天最多为5个客人理发,他也是爵士乐迷,晚上这里变成爵士乐酒馆
比如说,开咖啡馆虽然很普遍,但年轻人想这件事的时候,用力钻研的地方不同。有人认为最重要的出路是彻底地去了解所有的咖啡豆,有人最重视的是把咖啡馆里的装潢气氛做好,有人研究烘焙技术……延伸出来各种不同的路、不同可以去追求的东西。
欧洲的过程,经历了半个多世纪;台湾从我这一代到下一代,经历了一个世代的实践,所以还是要耐心。
“我不想打工,我能干嘛?”——你必须得接受现实,认识到这就是时代,这是社会。可是,永远不要低估自己。
没有任何一个社会规范是管到100%,一定有一些空间,你需要有知识和执行力,去把这个必然存在的空间给找到。
更进一步,你下决心设计出聪明的行动,把这个空间给打开大一点。
大概在我20岁的时候,在念台湾大学历史系,当时立下一个志愿:我想做一个一辈子不要上班的人。所以很长一段时间,我想要进学院里当一个教授,因为教授不用打卡上班。
后来到了24、25岁,在哈佛大学念硕博的时候,我又把愿望做了一个调整:
因为我学习马克思、韦伯的思想,能体会到在现代社会里,只要有一个头衔职位,就有很多的规范和虚伪,我想要尽可能做一个authentic(真实)的人。
我今年快60岁了,基本上做到了,从来没有强迫自己去接受任何一个职业。
《对照记@1963》里我讲过,我曾在台北艺术大学当过兼职讲师,但几年后决定不再回去。
在非学院系统的“诚品讲堂”、“敏隆讲堂”上课得到的钟点费,是大学兼课的五六倍,而且那些自己付费来上课的学员,又比拿父母的钱注册的大学生认真多了。
作家杨照与女儿李其叡
当你们给自己找理由的时候,“虽然我一点不想去什么工作,但是没办法,非得去”。为什么会没办法?我所遇到的种种不同挑战,不见得比你们的要小,我能够这样活下来,你也可以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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