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娱那点烂事,被这部剧喷完了
在整体的生态上,内娱剧的话语权,依旧被资方和流量占据。
《漫长的季节》致敬《杀人回忆》
相比之下,美国编剧罢工导致《怪奇物语》第五季推迟制作;目前某热播台剧(《我们与恶的距离》导演新作,谢盈萱主演),因将女性对抗的高度提升至与体制和父权对抗,从而隔海映照这边的史航事件,都证明在内娱之外,创作者本身的话语权重要许多。
此时,一部叫《全资进组》的短剧的出现,显得特别应景。
这部剧共24集,单集时长约12分钟,它学了一把网飞,一次性放出全集(一次全集或将因网飞对观众提供的模式依赖,而成为未来剧集提增竞争力的趋势之一)。
剧集导演巴晨旭的过往作品,《爱上冒牌空少》《冷血长官放开我》《男爵的同桌小女生》等,很像《来自星星的你》千颂伊的人生书单。
本剧出品人、监制、总制片人、制片人、策划等,都是陈腾跃,主演也是他,他在剧中一人分饰11个角色,就连唯一一首主题曲,也由他演唱。
很离谱,但架不住他是这部剧的投资人。
这种一个人几乎包圆整部剧,再用这部剧讽刺带资进组本身的现象,颇有点娱乐圈行为艺术的味道。
剧集本身的结构是戏中戏+单元剧。
故事讲的是投资人顾总全资进组拍戏,一旦情节不合心意,便要求编剧和导演改戏,最终导致这部剧拍成了古偶+武侠+古装励志+古装悬疑+穿越+宫斗……
总之,就是将古装类型一网打尽。
如果以《大明王朝1566》《琅琊榜》这样的标准来要求《全资进组》,它当然非常不值。
但任何类型,都有它应被放入的场域和应该相遇的受众。
所以从沙雕短剧的角度来说,如果将它作为电子榨菜送到下班后累得要死只想轻松刷剧的观众手中,属实是真香。
机枪扫射内娱
团灭古偶垃圾
《全资进组》堪称一部彩蛋剧,剧中的梗特别多。
双男主和“阿羡”的名字,对应《陈情令》;滴血验亲前检查水中是否有明矾,对应《甄嬛传》;“什么是规矩,什么是体统”的对白,对应《延禧攻略》;“接着奏乐接着舞”的台词,对应高希希版《三国》;同心咒对应《苍兰诀》……
剧集甚至在宫廷故事中,以“戴着草帽逃出宫去的露妃”,谐音了一把《海贼王》中的“草帽路飞”。
而在剧情设计上,因为资方有随时随地要求改情节的“钱力”,所以情节能突然反转,进入下一个古装类型,这部剧也因此被称为“古偶极速版”或“古偶版《K歌之王》”。
比如男主前一秒死了哥哥,下一秒就要和女主入洞房,投资人顾总觉得太不合理,于是要求编剧改,说改就改,编剧直接嘎掉女主,男主作为杀妻嫌犯被抓进大牢受刑。
类型快速从双男主转到古偶再转到悬疑,平时古装剧花几十集干的事儿,这部剧一集不到就给你干利索了。
在此过程中,《全资进组》将内娱的迷惑行为全都讽刺了一遍。
女主之一赵宛卿住的庄园叫“别野园”,别野—别墅,显然是在内涵内娱的“九漏鱼”;赵宛卿投资100个书生,只要有一个中状元,自己也跟着飞升,仿佛在映射内娱公司的练习生培养制度。
扎针用替身,讽喻内娱流量的金贵,不禁令人想起近期热播的《不良执念清除师》中,中国台湾年轻演员曾敬骅为角色苦练书法,原是演员本分,如今却成为突出的品质之一。
上:剧中别野园;下:《不良执念清除师》男主毛笔字
对古偶剧的烂俗桥段、逻辑漏洞,《全资进组》也是火力全开,突突就是一通扫射。
最典型的就是“区区杀父之仇”和“区区灭门之仇”。
这部剧里,男主灭了女主满门,女主替男主挡下一剑报了救命之恩后,又一剑将男主刺死,可谓恩怨分明、两不相欠。
而在近期热播的某古偶仙侠剧中,女主转身就与男主你侬我侬,将“区区灭门之仇”中隐含的恋爱脑,诠释得淋漓尽致。
所以,《全资进组》此时上线,也被部分观众视为在背刺竞争平台的该低分古偶。
也即是说,无论古装剧是何种细分类型,谈恋爱一定是重头节目,以致于现在的观众已经PTSD到,只要看见一部全程无恋爱的剧便如获至宝奔走相告的地步。
这就是观众苦内娱久矣的原因——
投资人、平台、流量演员等本应处在创作外围的力量,偏偏要摆出一副“我们来分析分析观众”的姿态强势进入创作核心,肆意干涉创作,逻辑不重要,合理不重要,重要的是,吸睛,所以俊男靓女们、BE美学、几世虐恋走起。
然而,真正能长久稳住观众的,还得是经得起推敲的故事和情感逻辑。
那种我灭你全家但你依然爱我爱得要死的剧情,里面的逻辑到底是什么?
难道是哥哥们的脸太俊俏?
亚文化崛起
对男人过敏
《全资进组》非常fashion,陈腾跃是有点5g冲浪的背景在身上的。
剧中涉及不少病态但令人着迷的亚文化。
比如顾羡和秦忘这对生死兄弟,编剧虽未明写他们之间的基情,但两人将夜明珠解药让来让去的那个劲儿,已经很有“骨科文学”的味道了。
1990年的港剧《天若有情》这两年在抖音翻红,就是因为主演郑伊健和吴岱融之间的骨科元素。
而在小姐风投书生的故事中,小姐配书生,丫鬟配书童,这又是典型的“配平文学”,即主角及其身边人都要强行配对的故事手法。
除了这些颇富争议的亚文化,《全资进组》还重点拍了另一种非病态的类型——女尊文学。
其中一个故事里,男主和女主在大婚时互接盖头,从而使“盖头”这种婚姻元素隐含的男尊女卑,被替换为一种直观、浅显的性别平等。
另一个故事中,100个书生有两个齐中状元,小姐抉择不定,最后说,“不如我们三个人一起生活”。
这种一妻多夫的写法,正是对封建社会一夫多妻制度以及其遗留到如今的父权阴影的一种反讽。
从一夫多妻到一妻多夫,这种数量对调的粗暴,乍看,其实并不符合性别平等中的权利需求,但正是这种粗暴,隐含了一种可被操作与理解的模式。
意即如果直接由“压迫女性”过渡到“性别平等”,男性会因未能切实感受与女性同等的境遇,而无法真正认同这种平等,唯有让男性也有了被压迫的经历和心理,性别平等才能被更好地接受。
说白了,以暴制暴才有杀伤力,有了杀伤力才有真尊敬。
女尊文学和一妻多夫的设定,正是建立于这种潜在认知之上。
而剧中赵宛卿那句“我祖母对男人过敏”,看似戏言,实则恰是在抒发女性对男性那种我惹不起但躲得起的当代性别博弈趋向。
对于那些正在为性别平等而努力的人,本文开篇提及的台剧,也很清晰地说了,“请等待这个社会追上你们的那一天”。
当然,如果不想在剧中挖掘如此沉重的主题,这部剧本身,也足够令人解压一笑。
比如资方顾总要求剧中植入自己的护肤品牌“本宫”(这确实是投资人陈腾跃本人的护肤品牌名),于是,宫廷戏中的妃子上演了卡碟一幕:
本宫初来乍到×5,对这宫里的规矩还不甚熟悉。
这植入方式,用剧中的话说真是——
资本家听了都要落泪。
好 课 & 好 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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