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向红：从走“红地毯“开始的长周末

从走“红地毯“开始的长周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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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Pacific Grove靠近Lovers Point 的海边，有一种开得轰轰烈烈的花儿，粉粉的红色，贴着地面开，针形花瓣在阳光下冒着闪闪的银光。没有阳光的时候则打着朵儿，颜色更深更红。它们铺满了沿海的人行道两边，在小道上漫步，仿佛走在红地毯上。于是，我和先生约定叫它们“红地毯“。

它们是三四十年代一个叫Hayes Parkins 的退休探险家从南非运过来的，属ice plan 类，素有Magic Carpet 之称。这位探险家以志愿者的身份，长年累月地沿着海岸线清理掉有毒的poison oak, 种上这种美丽的植物。后来在当地政府组织的志愿者帮助下，种植面积进一步扩大，一直延伸到Lovers Point。直到如今，这片植被仍然是由志愿者们维护着。

乘着Memorial  Day 长周末，我和先生临时兴起，周六一大早就直奔Lovers Point, 计划从这里开始走红地毯。

来到Lovers Point，首先被这棵海边的孤零零的柏树吸引到。由于阴天的缘故，它的躯干和枝叶伸向灰白的云层，颜色是厚重的，形状是悲凉的。或许，它阅尽世间的兴衰更迭，倾听了无数人间故事，历经了长年雨打风吹，才变成现在的模样？如今它仍然奋力挺着残缺的身躯，为游人撑住一片天空，留下一片阴凉。

终日与礁石和海浪为伴，有海鸟不时驻足，有游人注目仰望，它的内心应该是充实而丰满的吧？

绕树而过，还忍不住驻足回头看了它几眼，才走上去红地毯的沿海小道。

没走多远，看到一束在岩石中顽强生长的菊花，也是孤零零的，悬挂在海边的悬崖上，用自拍杆才能拍到全貌。紫粉色的针形花瓣围绕着金黄的圆顶花蕊，是大自然颜色搭配的杰作，给单调冰冷的岩石增添几分妩媚，几许生机。

再往前走一点，竟然看到菊花丛了。这是走红地毯的意外收获，此地来过无数次，却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菊花。先生对着花对着我左拍右拍个够。

越过这片菊花，离红地毯越来越近。由于是阴天，花儿有的打着羞涩的朵儿，有的半张着脸儿，远远看去，虽然没有阳光下的灿烂和光鲜，但也有着一份浓浓的质感。

今年加州雨水充足，花儿比往年更茂密，如果是晴天，这些花一齐撑开脸儿开放，那这红地毯不知道会有多壮观！

走完红地毯，原路返回Lovers Point , 我们便离开Pacific Grove 前往半月湾了。计划在半月湾住一晚，第二天清早去渔人码头的船上海鲜市场买点海鲜就回家。

乘着天还早，先生说要带我去看位于Moss Beach 的菲茨杰拉德海洋保护区（Fitzgerald Marine Reserve )。下午四点左右到达时，海水已经涨潮，海滩和海洋生物都被海水淹没。先生在网上查了一下，第二天上午十一点是最大退潮点，决定先去旅馆安顿下来，在周围转转，第二天买完海鲜再来这里。

在去旅馆的途中，恰巧经过二战时期修建的废弃炮台，先生说这是我俩去年十一月初来半月湾时错过了的地方，这次补上。

这座临海而建的炮台，由于长年的废弃和风吹雨打，基底部周围的岩石都被风化掉了，高高地悬在空中，有点像小时候在小人书上看到的雕堡的模样。炮台有两层炮眼，表面被人涂满彩色的文字和图案。一群大胆的年轻人正在攀爬，有的竟然从悬空的炮台前面爬到了炮眼里面，把头伸出来张望。我好生好奇和羡慕，也闹着要从左侧的门洞里爬进炮眼，再从炮眼里看海。先生只好顺着左侧又滑又陡的小道往门洞里爬，准备先爬上去再把我拉进去。结果发现门洞被堵上了，根本进不去，原本就恐高的我，只得作罢，绝不敢学年轻人从前面爬上去的。

炮台口对着西边海的尽头，炮台前下方临海的空地，应该是看日落的好地方，只可惜是阴天。

离开炮台已到了晚餐时分，去旅馆登记后，向前台服务员打听附近有没有好的海鲜餐馆，他推荐了一家离旅馆几分钟车程的SAM’S CHOWDER HOUSE.

这个坐落在海边的海鲜餐馆，从前面看并不起眼，里面却比较大。停车场虽不算小，车位却不好找，可见其受欢迎程度。我们恰巧找到一个车位，停好车后就去前台排队，屋里屋外人基本坐满。队并不长，前台美女问我们愿意在室内还是室外就餐，我们选了室外，她让我们报上手机号码，随后叫我们等手机信息。我们一边等信息，一边来到了海边散步。几分钟后就收到信息，回到前台，由一位金发美女领着我们到了室外临海的座位。

蛤肉羹是必点，饥饿中的我俩点了个大份，还点了海鲜套餐，尽管里面已经包含了六个牡蛎，我们怕不够吃，又单独点了一份牡蛎。

平时在家尽管只两个人吃饭，也习惯做好几个菜，一到外面会生怕菜太少，总是点太多，这次也不例外。

先上来的是一大碗蛤肉羮和整整一个大面包，还没吃完就差不多饱了，等海鲜上桌时胃里空间着实不多了。看着那五颜六色的龙虾，磅蟹，三纹鱼，海虾和牡蛎，立马又有了些食欲，撑开肚子使劲地吃，虽然不可能吃完，但也完成了一大半。味道的确很鲜美，难怪生意这么好。

吃罢海鲜回到旅馆，先生说，今天海鲜已经吃腻了，明天清早去渔人码头买海鲜是不是可以免了？我也觉得有道理，我俩都不是海鲜控，今天吃够了，一时半会儿不会对它感兴趣的。先生提议到去年因下雨没有去成的炮台左下方的灰鲸湾海滩（Gray Whale Cove State Beach)上走走，再去看退潮后的海洋保护区。出门一向无脑，不管东西南北的我，对此提议自然是欢欣鼓舞。

上午九点多，把车开到与海滩一路之隔的停车场，沿着一条下行的小道来到临海的悬崖顶端，在海风中来一个变相的金鸡独立，被先生抓拍到了。走下海滩，再贴着岩石亮个相。和岩石照相比起和花儿一起照相自信多了，最起码从颜色上盖过了它，它表面纵横交错的纹路，也比我的皱纹更多更深。和花儿一起照相总是怕连累了花儿的啊！

海滩上只有我和先生。走在柔软细腻的沙滩上，不时回头看看自己踩出的第一行脚印；听海浪一阵阵扑打海滩规则而有节奏的声音，心灵也仿佛随着海水的推进和退出，一遍又一遍，被洗刷得一尘不染。

回到停车场，又被旁边进山的小道迷住，见几个背包者正全副武装向山里进发。这也是去年我们因下雨想去而没去的步行道，自然是要去的了。

茅草仿佛也要成材了

加州土地肥沃，阳光充足，只要给点雨水，杂草都恨不得要长成撑天大树。今年恰好雨水多，山上的植被自然是野蛮疯狂生长。那些生来就成不了气候的茅草，竟然都长得高高壮壮的，比我高出好多，在小道两旁向我们点头哈腰的，我怀疑再长下去它就要成材了。步行道左边是山，布满了鲜花绿草和树丛；右边跨过一号公路就是海，可从高处眺望灰鲸海湾。

比起大晴天来我更喜欢阴天。阴天的景色是本真的原色，没有阳光下的闪灼和眩目，虽少了一点绚丽，但低调而柔和，朦朦胧胧中总有你看不透的地方，颇有几分神秘。小道上只我和先生，左边是满眼的翠绿和斑斓，右边是白浪翻滚，海天一色的遥远和壮观。花香和草香扑鼻而来，透心儿的爽！真想从这里走到天边，走到尽头。可还有下一个目标在等着，只得半路返回。

为了确保赶上退潮期，上午十点多，我们就来到海洋保护区。水退了很多，各种海洋生物裸露在海滩的黑色礁石上。远处小岛上的海狮和海豹也清晰可见。

我们小心翼翼地在海滩上寻寻觅觅，唯恐踩到了那些小小的生命，也唯恐漏掉了每一个可以让我们惊喜的存在。直到海水慢慢涨潮，一点一点的重新覆盖上那片裸露的海滩，我们才一步一回头的离开。

向红 06/03/2023 于旧金山湾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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