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夏天该有的样子

文化

2022-07-11 05:07

《午夜巴黎》

最近的生活在逐步重启，每一步都来之不易。但还好，我们不会再错过夏天了。

当代艺术家大卫·霍克尼曾说，“所有最深刻的艺术主题都能在一块石头或花坛中发现。”他想表达的是，不管外部世界如何糟糕，我们依然能在那些平凡的日常、藏在身边的自然世界中找到艺术意义。

即便在自由被限制的时期，这位老艺术家依然乐于挖掘生活中最普通且微不足道的物象，研究并呈现它们的美，因为“这是艺术和艺术家的专长。”

文学和艺术如实地刻画了时间，又被时间留下，得以成为永恒。当我们阅读与欣赏那些作品时，也观看了整个时代。好的文学与艺术，不仅能予人抚慰，还能让我们在时间的长河里，感受到隽永的爱。

唐诺在《重读》里说，“美丽的东西没理由死在我们这一代人”。经历了沉重的日子后，或许是时候试着拥抱一些“美丽的东西”。这并不意味着我们要遗忘，而是通过观看、感受、记住那些来自昨日的光芒，重建面对时代的勇气。

01.

文学的启示

如果有什么能够跨越时空，构成人类共同的文明与记忆，文学一定是其中之一。它书写此时此地，但又超出了此时此地。记录和传递，本身就构成一种希望。

“我认为写作是对各种事物永无休止的探索，是努力适应它们那种永无止境的变化。”在《新千年文学备忘录》（又译作《美国讲稿》《未来千年文学备忘录》）中，伊塔洛·卡尔维诺曾经这样写过。

卡尔维诺是20世纪最著名的意大利作家之一，曾于1985年提名诺贝尔文学奖，但因为猝然离世而与诺奖失之交臂。

《新千年文学备忘录》是卡尔维诺为哈佛大学诺顿讲座准备的讲稿，凝聚了他对文学创作与阅读的深刻理解，原有六讲，但在他离世前，还有一讲尚未完成。

伊塔洛·卡尔维诺著

现有的五讲中，卡尔维诺提出了关于文学的五种主张：轻（Lightness）、快（Quickness）、显（Visibility）、准（Exactness），繁（Multiplicity）。从中，我们得以窥见文学能够不被时间和地域所限制的奇奥。

“轻”，是对沉重现实生活的抵抗。不论物质世界如何变迁，人始终都要面对摆脱不掉的生存困境。冲突、压力、不安……现实生活的层层重负压迫着人们的精神空间。

借由文学的“轻”，人们能够从另一个视角观看生活，捕捉不易察觉的事物和微妙的情绪，在现实重压之下，体验心灵的自由与盈动。

对于当下的人们来说，文学的这种价值显得格外有意义。

不可控的外部环境带了不易消解的紧张感和无力感，但文学提供了一个感受生活的新角度。不论外界如何变化，丰富充盈的文字世界始终是一个绝好的“藏身之所”。总有一些美好而不变的事物，比如自然和爱，等待着人们发现和感受，而这也是生活希望的来源。

《书店》

其余的四种价值，“快”要求文字的简练和思维的敏捷；“显”强调了想象的重要意义，幻想通过文字被呈现和传递，从而成为某种超越现实的可能；

“准”指向文本中结构、语言、形象的确切清晰；“繁”则主张，现代小说应该成为像百科辞典那样的认知工具，还应该着力于刻画“现在的与未来的各式各样的关系”。

“但愿有部作品能在作者以外产生，让作者能够超出自我的局限，不是为了进入其他人的自我，而是为了让不会讲话的东西讲话，例如栖在屋檐下的鸟儿，春天的树木或秋天的树木，石头，水泥，塑料……”

那些在交织的线索下最终浮现出来的东西，是全人类共通的情感体验，也因而带来了恒久的心灵震颤。这也是文学之所以能跨越时空，始终动人的原因。

“尊重事物不用语言传递给我们的信息”，卡尔维诺这样强调。不论世界如何变化，爱意、希望与幸运带来的美好感受是永恒的。

这五种价值也不只指向文学，更指向广阔的艺术创作。虽然卡尔维诺在总结这五大文学理念时，并没有特意考虑艺术，但在许多经典的艺术中，我们分明看到了他所描绘的这些特质。

02.

重回20世纪的艺术之都，巴黎

文学之外，艺术作品也是时代的反映。就像卡尔维诺所说的“让不会讲话的东西讲话”，同是创作者的艺术家们用艺术品使时间变得可见。

20世纪的巴黎无疑是西方艺术史，乃至世界艺术史中最璀璨的一段时期。今天，人们有诸多名词去形容那个年代的美好，比如“爵士时代”、“疯狂年代”。

艺术史学者刘海霞在《不止野兽派：马蒂斯与20世纪西方艺术》中指出，20世纪初的法国是一个艺术生长的绝佳时期。

“19与20世纪之交，科学技术、社会思想迅猛发展，没有战争，欧洲人无忧无虑，艺术走入生活，建筑、家具、室内装饰，植物花卉的造型和图案，时尚穿戴打扮，女性曲线美，新艺术风格在全欧洲大流行。”

《午夜巴黎》

当时的法国处在两次世界大战之间，战争的痛苦导致人们更渴望当下的直接的快乐，这恰恰给艺术留出了宽阔的萌芽空间。于是，这里不仅孕育了许多文艺大家，还吸引了世界各地的文艺人才，造就了一个影响深远的艺术时代。

曾到法国生活的美国作家海明威说，巴黎是一场流动的盛宴。差不多一个世纪后，伍迪·艾伦将这句话拍成了一部电影——《午夜巴黎》。

通过一个奇幻故事，《午夜巴黎》展现了20世纪巴黎涌现的诸多文艺风潮。

文学方面，电影主角吉尔最先遇见的菲茨杰拉德，是写出《了不起的盖茨比》的美国作家。他的小说反映出上流阶级的奢华与浮沉，他也因此被誉为20世纪“爵士时代”（Jazz Age）的代表作家。

《午夜巴黎》中的菲茨杰拉德

除了“美国梦”的文学意义，菲茨杰拉德在小说中呈现的时尚风格——装饰艺术（Art Deco）——也被后人热议。

装饰艺术是一种现代艺术风格，从1910年代开始流行于法国及更多西方国家的中产阶级，其华丽的元素与主张享受音乐、舞蹈、派对的“爵士时代”相得益彰。装饰艺术有明亮的色彩，善用几何图形，被许多珠宝设计所吸纳，作为一种显著的珠宝风格流传至今。

创办于20世纪的法国高级珠宝世家梵克雅宝（Van Cleef & Arpels），因其反映时代精髓的珠宝被大众关注，其中，装饰艺术是世家涉猎的珠宝风格之一。

梵克雅宝的珠宝在装饰艺术的基础上，巧妙融入独特的可转换技术，这不仅成为了“爵士时代”的标志性珠宝艺术，也为“爵士女郎”的时尚造型带去了荧荧的魅力。

梵克雅宝的珠宝作品也致力于诉说希望与幸运，用积极的价值观帮助人们记述生活中的美满瞬间。因此，它的作品常常与自然、爱意结合，挖掘并记录着那些能给予人希冀的物象。

世家于1948年设计的独角兽胸针（Unicorn）是其颇具创造性的作品之一。它以纽约修道院博物馆的挂毯为灵感，用具象而立体的珠宝艺术重新诠释了这只在想象世界中象征着纯洁和优雅的生灵。独角兽在花丛上腾跃的设计，使这枚胸针更显眼、活泼，与卡尔维诺曾提出的文学价值“显”形成了互文。

Unicorn胸针，1948年

独角兽胸针也一直激发着当代创作，世家在2016年又推出了诺亚方舟高级珠宝系列的 Eponymous 胸针。

直到今天，我们依旧被很多20世纪的艺术风潮影响着。

一百年前的巴黎汇聚了背景各异的文艺奇才。艺术家们的所思所想，透过作品成为时代的注脚，并传递到百年后的今天。

尽管现实中的我们无法像《午夜巴黎》的吉尔一样回到从前，但通过回顾和观赏不同用途的艺术品，我们也能触及一个鲜活的20世纪巴黎，感受其留下的文明成果。

03.

时间、自然、爱

无论是写出《新千年文学备忘录》的卡尔维诺，还是一百年前萃聚巴黎的艺术家，我们今天之所以还在谈论他们，是因为创作、记录、重温变得无比重要。

捕捉时代精神的能力是我们需要艺术的原因，它把时间具象化。

不同于文学绘画等艺术形式，时装、珠宝的设计因为其可穿戴的属性，更容易受到当时人们的生活方式影响。当我们回顾一件设计作品时，也是在重温一种可能已经消逝的生活方式。

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来临使得越来越多的女性投入进专业工作之中，原来作为主流的束腰（Corset）等服饰逐渐式微，催生出舒适简洁的服装需求，便出现了像低领衬衫，裸露小腿的短裙之类的服装设计。

六十年代，解放运动蓬勃发展，呼唤自由的声音渐响，迷你裙也成为了“解放身体”的某种具象体现。

《午夜巴黎》

时代的风潮影响着人们的穿衣理念，高级定制时装也吸收着许多新元素，推动了更广泛的时尚文化。

比如在1951年，梵克雅宝受当时高级时装中的“拉链”元素的启发而设计了 Zip 项链。它不仅沿袭了万能珠宝项链（1939）可转换的佩戴方式，还荟萃了梵克雅宝高级珠宝精湛工艺，是世家运用独特匠心与超凡工艺打造的杰出创作。

据传，1930年代晚期，温莎公爵夫人向艾斯特尔·雅宝与阿尔弗莱德·梵克之女、时任世家艺术总监芮妮·皮森特提出以拉链为灵感，打造一款珠宝作品。最终，华美非凡的 Zip 项链终于1950年制作完成，以黄K金镶嵌璀璨钻石，完全拉上则可幻化成一条华丽瞩目的手链。

转换前后的 Zip 项链，1951年

可转换佩戴是梵克雅宝擅长的珠宝设计技术之一。1939年，梵克雅宝推出具有前瞻性的万能珠宝项链（Passe-Partout），它可以转换成一条项链、一条手链，一条腰带或者可拆卸式胸针。

佩戴者可以根据心情的变化、不同场合与服饰，来进行各种搭配。它更是世家于1940年代最知名的珠宝作品。

万能珠宝的诞生基于一个巧妙的技术创新。这件作品的两枚花朵别针下隐藏着一个活动机关，金属材质的轨道系统让可弯曲的黄K金蛇链能轻易地滑入与滑出，将此珠宝作品轻松转变为项链、短项链、长项链、手镯或腰带。花形胸针还可以拆卸下来单独作为胸针佩戴，有些也可以用作耳环。

Passe-Partout 万能珠宝项链，1939年

万能珠宝项链的“繁”，正是体现在它对不同场合的适应能力，它的万能与灵活反映了1940年代法国人民的丰富生活。

前文提到的这些珠宝作品，都将在《梵克雅宝：时间、自然、爱》典藏臻品回顾展中展出。

这次展览由米兰理工大学珠宝设计系教授兼维琴察珠宝博物馆总监阿尔巴·卡佩列里（Alba Cappellieri）策展，围绕时间、自然与爱三大主题展开。

她以《新千年文学备忘录》为灵感，将梵克雅宝的诸多传世作品，同书中提出的五个文学理念对应，梳理了梵克雅宝与风云变幻的二十世纪的联系。

《梵克雅宝：时间、自然、爱》于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

高级珠宝领域时常因为遵循传统，而忽略了当下的风潮，梵克雅宝却始终在寻求两者间的平衡，与外部世界紧密结合，展现出不竭的创造力。同文学一样，这些凝聚着时代精神的珠宝作品诗意地再现了时间，又展现出超越了时间的永恒之美。

在“自然”展区，宝石通过精湛的镶嵌工艺，演绎了植物、花卉与动物的生机，将瑰丽的自然定格。这里的珠宝将自然幻化为艺术，为这个不容易的春夏注入了一点特别的生机。

“爱”主题展区展出的，则是往昔的爱情信物和爱的馈赠，包括胸针、戒指、项链等诸多展品，再现了20世纪的许多段传奇恋曲，记录下因爱而生的不可磨灭之美。比如，理查德·伯顿（Richard Burton）为庆祝赠送伊丽莎白·泰勒（Elizabeth Taylor）荣升为祖母而送给她的 Barquerolles 项链；摩纳哥王妃，曾是好莱坞女演员的格蕾丝·凯莉（Grace Kelly）出席女儿婚礼时佩戴的 Tiara 王冠，都会在此次展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