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之外无文学
在本系列之前的两篇文章中,我分别从听觉和视觉两个美学维度分析了中文之美,在本文中我将从文学性上阐述中文之美。
毫无疑问,中文是这世界上最富有意境的文字。这种特质同样也是由中文独一无二的造字法所决定的,也是那些表音文字永远无法具备的。
我特别不喜欢听英文歌,听到商场里一播放英文歌我就皱起眉头。不仅仅是因为现在的英文歌旋律都太吵,更主要是因为其歌词缺乏美感。和中文歌词相比,英文歌词不具文学性,内涵肤浅,词汇贫乏,既无文采,也无意境,听多了容易让人精神贫血。
即便是现代中国人的文字能力已经不及古人十分之一,但是由于汉字本身令表音文字只可仰望的三维文字的高级属性,当代的词人像林夕、黄霑、方文山、李健、朴树、李宗盛,还有年轻一辈词人例如唐恬、喻江、尹约、刘畅、毛不易,写出来的歌词也足以轻松吊打这颗星球上所有其他语言的歌词了。
而这些优秀的当代词人的文字功底又是远远不及古人的。我国的古书和诗词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平仄相对、重视押韵、遣词造句极度优美考究。既有“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这般惜墨如金、用词简朴、意境深远的诗词,也有《滕王阁序》、《洛神赋》这样辞藻华丽、文采斐然、铺张恣意的骈赋;不仅为读者带来阅读上堪比音乐的美感,更可以传达极度细微、无法言说的情感。
对于人类各种细腻情感的表达,在中国文学作品中都早已达到了极致。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衣带渐宽终不悔 为伊消得人憔悴
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
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上有六龙回日之高标,下有冲波逆折之回川。
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度愁攀援。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在我国数以万计的诗词歌赋中随便拎出来一句,都可以对其他文明的文学作品进行降维打击。不要说其他文明无法创造出来这样的作品,就连我们写好了让他们翻译,都根本翻译不出来。
我在网上看到一段英文诗歌,被人用中文翻译出了几个不同版本,生动地诠释了在文学性上,中文对英文的降维打击。
英文原文:
You say that you love rain,
but you open your umbrella when it rains...
You say that you love the sun,
but you find a shadow spot when the sun shines...
You say that you love the wind,
But you close your windows when wind blows...
This is why I am afraid;
You say that you love me too...
普通翻译版:
你说你喜欢雨,
但是下雨的时候你却撑开了伞;
你说你喜欢阳光,
但当阳光播撒的时候,
你却躲在阴凉之地;
你说你喜欢风,
但清风扑面的时候,
你却关上了窗户。
我害怕你对我也是如此之爱。
要注意,这个普通的翻译版本其实已经为这首诗进行了润色了,英文原诗中只写了“风吹”,而译者还是忍不住使用了“清风扑面”,为这首诗增加了少许文采和意境。而一旦不再要求尽量忠实于原文的文学水准,准许译者在保留诗中原意的基础上尽情发挥,就出现了一系列惊艳的翻译版本:
文艺版
你说烟雨微芒,兰亭远望;
后来轻揽婆娑,深遮霓裳。
你说春光烂漫,绿袖红香;
后来内掩西楼,静立卿旁。
你说软风轻拂,醉卧思量;
后来紧掩门窗,漫帐成殇。
你说情丝柔肠,如何相忘;
我却眼波微转,兀自成霜。
诗经版
子言慕雨,启伞避之。
子言好阳,寻荫拒之。
子言喜风,阖户离之。
子言偕老,吾所畏之。
离骚版
君乐雨兮启伞枝,
君乐昼兮林蔽日,
君乐风兮栏帐起,
君乐吾兮吾心噬。
五言诗版
恋雨偏打伞,爱阳却遮凉。
风来掩窗扉,叶公惊龙王。
片言只语短,相思缱倦长。
郎君说爱我,不敢细思量。
七言绝句版
微茫烟雨伞轻移,喜日偏来树底栖。
一任风吹窗紧掩,付君心事总犹疑。
七律压轴版
江南三月雨微茫,罗伞轻撑细细香。
日送微醺如梦寐,身依浓翠趁荫凉。
忽闻风籁传朱阁,轻蹙蛾眉锁碧窗。
一片相思君莫解,锦池只恐散鸳鸯。
我相信无须我多言,大家完全可以感受到这些翻译版的文学性早已经将英文原诗比得灰头土脸,味同嚼蜡。英文和中文在文学性上的差距,就是普通翻译版和之后的几个翻译版之间的差距,甚至还要更大。
同样的道理,假如这首诗的原文是这些中文版本,那么翻译成英文后就会变成这个灰头土脸、味同嚼蜡的鬼样子。中文的文采、灵气、韵律和用典,统统都没有了。
中国古代文人对于文章的雕琢能力登峰造极,阅读古典诗词文章,那感受是五步一楼、十步一阁,步步生莲,洄澜绵长。这种顶级的文字表现力是中文区别于世界上其他任何一种文字的优越性。
中国文人在写作上都喜欢用典,典故是中国人的集体记忆,是中国人的沟通密码,可以在极少的文字之间瞬间激发穿越古今、沟通彼此的联结。这世界上所有其他文明的典故加起来也没有中华典故这样丰富,更不要说书法、诗词、文章中涉及到的哲学之美,都是再给他们几千年都追不上的。可以这样说,除中华文明之外,这世界上的其他文明都谈不上文学底蕴。
因为中华文明是这世界上文化底蕴最深厚的文明,每个汉字背后都有着数不清的诗词歌赋、历史典故,中国文人的写作可以有数千年积累的词库可以使用,有琳琅满目的成语可以随意拿取,这使得中文文学作品不仅言简意赅,文采飞扬,回甘销魂,甚至还有弦外之音,令人浮想联翩、怦然心动、钦服不已,完全把其他所有文明都衬成了没有文化的蛮夷。
这就是为什么将中文作品翻译成其他语言之后,就会顿时失色;而将其他语言翻译成中文,却可以大幅提高其表现力。
前段时间我还读过木兰诗的英译版,也是给人这样的感觉,诗中的文采和内涵统统译不出来,只剩下平直的释义功能而已。而中文译本的莎士比亚作品,其文采也要比莎士比亚英文原文好得多。
提到莎士比亚,我忍不住要吐槽一番,我觉得和中国文学相比,西方文学简直是让人不忍直视。我在中学时代就可以花上整个暑假的时间如痴如醉地地读完红楼梦,但是莎士比亚的作品我是硬着头皮都读不下去。莎士比亚的台词统统做作得令人无法忍受,如果你说台词夸张就是戏剧的表现方式,那么莎士比亚笔下的人物形象扁平,角色缺乏个性,每个角色的台词风格都很类似,甚至就连故事情节也牵强附会肤浅无聊,这就不是拿戏剧形式当借口所能解释的了。就这等水平也能够成为西方文学世界的经典之作,可想而知西方文学的整体水准是多么的低级了。
其实,莎士比亚之所以伟大,只不过就是仅仅对于英语世界来说,他创造了一些新词和表达手法,推动了他那个时代的英国文学水平大幅提高。那时的英国作家都是文笔稀烂、词汇贫乏、角色塑造单一的,莎士比亚这种已经属于矬子里拔将军,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又因为近代英国对全球的殖民统治和西方世界主导了世界话语权,就颠倒黑白,指鹿为马,把这种不上台面的文字当作文学经典来捧,那是因为西方在文学上实在是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
西方人主导的诺贝尔文学奖的评选也是一样的道理,诺贝尔文学奖根本就不是文学水平的客观比较,而是一种政治武器、一种洗脑工具,更是对中国国际话语权的压制。这就是为什么每每看到什么诺贝尔文学奖评选我就想笑。一帮使用着一维文字的人来讨论文学,而使用着三维文字的中国作家还几乎不可能入围,那些衣冠楚楚的大鼻子评委自己难道没意识到这本身就是一场颇具反讽意味的行为艺术吗?
这么说吧,把这么多年来所有的诺贝尔文学奖获奖作品加在一起,甚至把全世界其他所有文明从古至今的所有文学作品加在一起,在文学性上都远远比不过半部红楼。
《红楼梦》的顶级文笔,书中创作的诗词歌赋对联酒令,数不清的隐喻和暗线,千姿百态的角色塑造,还能做到每个角色的台词和行为无一不符合角色性格、吻合情节要求,角色命运与时代之间的密切关系,对生命的哲学体悟、对情感的深刻演绎,故事情节合情合理又牵动人心的层层推动,无一不是人类文学作品的巅峰。“红楼无闲笔”,单单是这一句赞誉,请问哪一部中国以外的长篇文学作品能做得到呢?
那些使用表音文字的作家中当然不乏思想深邃的人,不乏经历坎坷的人,不乏表达力强的人,只可惜,因为他们使用的文字太过低维,文明太过落后,历史文化太过贫瘠,注定了他们的作品在文学性上永远不可能和中国文学比肩。如果以中国文学的级别来作为衡量人类文学的标准,那么我敢十分客观地说一句:中华之外无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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