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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的她:这些女性噩梦中的恐怖故事,都在真实世界发生过 | 天才档案 17

消失的她:这些女性噩梦中的恐怖故事,都在真实世界发生过 | 天才档案 17

文化

大家好,我是陈拙。
我最近翻阅了一系列杀妻骗保的案件。
在此之前,我看了电影《消失的她》,里边有太多的情节,在真实案件中也发生过——比如著名的泰国杀妻骗保案。
当时我有个女性朋友说,正是因为其中有“真”的部分,才会让人更加感到恐惧。
“原来最亲密的人时刻准备杀死你这件事,是真有可能发生的。”
而我翻阅完类似的真实案例,确实有不少,让我感受到了她所说的这种恐惧。
唯有一起唤起了我内心另一种情绪:无力。
这是一起发生在1990年的真实事件。
有个男人的妻子死于车祸,不久前,他购买了两份价值8万美元的人寿保险。
妻子临死前,仍然在呼唤着自己最重要的人,或许她觉得对方会来拯救自己。
直到2004年,记者调查后才发现,“杀妻骗保”仅仅是这个女人经历的众多恐怖事件之一。
她被所谓的“丈夫”操控了整整16年,期间几乎没有任何有效的解脱方法——
提前立好遗嘱,保持警惕,选择求助或逃亡。
以上方法统统对她不适用。
这16年,她被剥夺的不止是生命

1990潮湿的春天一个名叫托尼亚的脱衣舞女郎去世了

死前遭遇了一场车祸

奇怪的是,车祸并未给她造成太多损伤。反倒是她身上——布满老旧的抓痕和瘀伤。

她胸前有一道骇人的抓痕,像和人发生过打斗。同事曾在换衣服时看到过,她整个背部都是淤青。而她解释,自己只是滑倒了。

在她住院期间,她的丈夫在病房门上贴了一张纸,写着“禁止探视”。几个月前,他还为妻子购买了总价值8万块的两份保险,受益人是他自己。

这个脱衣舞女郎的死,不像是车祸那么简单。

但在当年,她的死亡只被当作肇事逃逸。案件虽然有疑点,但她没有亲人,也没太多朋友,身份也是再底层不过的脱衣舞女郎。

她将很快被遗忘,人们的生活照常继续。

直到2004年,一位记者将她的故事写作、出版。这本书迅速在全国,乃至世界范围流传开来。

人们才惊讶地发现,这个女孩短短20年的人生,竟遭遇了如此漫长、痛苦,甚至她自己都习以为常的折磨。

仅仅几个月,这位记者的网站就有超过2万的点击量,读者甚至来自遥远的英国、意大利——感慨她不幸遭遇的同时,也想尽办法为她的案件提供线索。

此时,距离她的死亡,已经过去了14年。

这14年里,没人知道她真实的过往,也没人在意。就像曾为她办案的警察说的,“她被困在邪恶的深渊,长久地被遗忘。”


1990年4月,托尼亚在一条高速路边被发现。

她倒在路边的水沟里,面部朝下,附近散落的东西包括一条面包、两盒牛奶,和一只蓝色的高跟鞋。

不难判断,她刚刚经历一场车祸。在警方推定的撞击点前后,各有40英尺的刹车痕迹。

现场还有一根损坏的无线电天线、一个挡风玻璃雨刷,和红色的油漆碎片,极有可能来自肇事车辆。

被送医时,托尼亚的四肢还在抽搐,嘴里似乎呢喃着,“爸爸,爸爸。”

五天以后,她被宣告死亡。

没有人相信她死于车祸。医院检查发现,托尼亚全身上下,由车祸造成的伤只有三处,没有骨折,没有严重皮肤擦伤,也没有明显出血,这在车祸中很罕见。

更奇怪的是,她身上有许多细小的抓痕和老旧的瘀伤,后脑的损伤格外严重——这也是尸检报告中填写的死亡原因,“闭合性脑损伤”。

在死亡方式一栏,验尸官选了:凶杀。

托尼亚并不是孤身一人。她有一个看起来比她大了不少的丈夫,克拉伦斯,和一个两岁的儿子,迈克。

但当她被宣布死亡时,除了两个护士和一个医生,没有人陪在她身边。

那天上午,她的丈夫克拉伦斯得知了妻子的死讯,他的反应不是悲伤、错愕。相反,他立即下令捐献妻子的器官,然后火化她的尸体,没有葬礼,没有任何告别仪式。

最终,是脱衣舞俱乐部的同事们,凑钱帮托尼亚举办了葬礼。

“你要为葬礼买单?”

克拉伦斯起初拒绝,但他最后还是让步了,唯一的要求是,葬礼上不能打开棺材。

托尼亚的葬礼在一个花园教堂里举行。

红色和白色的康乃馨或玫瑰,将木制的棺材围满,鲜花来自脱衣舞俱乐部的朋友或同事。

他们坐在教堂右侧的长凳上。到场的人包括,脱衣舞女郎,妓女,舞场的保镖们,还有托尼亚的老顾客们,比如雷博士,一个曾用钱给托尼亚“洗澡”的小个子男人。

而左侧留给家属的席位,空空荡荡。

丈夫克拉伦斯到达教堂的时候,已经快下午两点了。

他戴着墨镜,穿着蓝色西装,咆哮着走进教堂。稀疏的头发被扎成一个短马尾,还染成了令人毛骨悚然的酒红色。头发还是湿的,刺眼的酒红顺着脖子,一路向下淌。

“她的秘密永远不会被揭露,”克拉伦斯站在棺材前,手臂挥舞着,“埋葬她,让一切顺其自然,听到了吗!”

他成功激怒了所有人。但他身旁跟着两个西装革履的壮汉,其中一个还把藏在外套下的枪露了出来。没有人敢真的反抗。

葬礼结束后,克拉伦斯在棺材上放了一张照片。

照片中,一个大约30岁左右的中年男人,怀抱着一个5岁左右、面无表情的小女孩。他们看起来像一对父女,但没有人知道照片里这两个人到底是谁。

所有人坚信,这名脱衣舞女郎的死,和她的丈夫脱不开干系。

在她住院时,她的丈夫曾问医生要来纸、笔和胶带,在她病房门前贴了一块“禁止探视”的牌子。任何人试图来探视,都会激起他的怒火。

同事们能感受到,他试图控制着托尼亚的一举一动。

他每天开车送她去脱衣舞俱乐部,深夜再去接她。夜晚,几乎每个小时都会给俱乐部打电话,监视她的行踪。

最让大家不安的,是他要求托尼亚每晚至少赚200美元回家。

同事们曾想帮她弥补差额,但她通常拒绝。她会顺从地把每一分钱交给丈夫,然后承受他的怒火。第二天上班时,身上总是带着新的瘀伤。

“没关系,真的,别担心。”托尼亚总是很平静。

只有一次,平静差点被打破。

俱乐部的保镖注意到了她身上的瘀伤,替她打抱不平,当他试图去找克拉伦斯对质时,托尼亚的平静再也维持不下去了。

他说,“需要好好教训一下这家伙。”

“他会杀了你的!”这位脱衣舞女郎尖叫道,“他到处都有关系,你不明白,别管了。”

没有人明白托尼亚的不对劲来自哪里,只是大家都确信,克拉伦斯一定有问题。

就在这位脱衣舞女郎去世前几个月,克拉伦斯刚刚购买了两份人寿保险,保单都还是崭新的,合计八万美元,受益人是克拉伦斯。

克拉伦斯告诉保险店员,他不敢相信这么快就会打来电话,“真是一个可怕的悲剧。”

尽管如此,他还是在葬礼几小时后,便打电话咨询如何获得保险金。

脱衣舞俱乐部的同事们,想帮托尼亚查个水落石出。至少该告诉她的家人她的死讯。他们根据托尼亚入职时提供的姓氏和家乡,寻求电话接线员的帮助,查到了好几个号码。

20分钟后,一个女人接起电话。

“你认识托尼亚·道恩·塔德洛克吗?”

“是的。”电话那头的女人说,“我是她的母亲。”

短暂的停顿出现,开口有些艰难,特别是告诉一个母亲,她的孩子已经死了。

“女士,我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托尼亚去世了,死于一场车祸。”

“......或者你是不是搞错了,我的女儿已经去世20年了。她在18个月大时死于肺炎,埋葬在我附近的墓地里,”女人说,“墓碑上刻着她的名字,托尼亚·道恩·塔德洛克。”

这通电话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托尼亚不是托尼亚,那她的真实身份到底是谁。

与此同时,为了获得妻子死亡后的保险金,克拉伦斯正在为保险店员提供第三个社保号码。

“先生,这个号码好像出了点问题。”

“我给你的号码是多少?”克拉伦斯说,“我今天刚埋葬了我的妻子,希望你能理解。”他表示弄混了自己的号码,又给了第三个九位数的社保号码。

足足五分钟过去,保险店员才回复他,“一切顺利进行。”

他察觉到,店员的声音发生了轻微的变化。

挂断电话以后,克拉伦斯迅速收拾行李,发动车子,离开这座城市,一路向东。

他知道,他提供的第三个社保号码,不属于克拉伦斯,而是一个名叫弗洛伊德的男人。

他也知道,当保险店员查询到弗洛伊德的身份信息时,肯定会注意到,他是一个有近20次犯罪记录的逃犯——至今仍因违反假释条例和绑架未遂在逃。


警方继续调查托尼亚的死因。即便他们知道,弗洛伊德有对妻子施暴的历史,并且有杀人动机——八万美元的保险单,但他们找不到任何证据。

事故现场的油漆碎片表明,撞倒托尼亚的车是红色的,而弗洛伊德的车是蓝色的。

线索在此处断了。关于托尼亚是谁,她到底因何而死,没有人能给出答案。

直到四年以后,案子才有了新的进展。

这不是一个好消息:弗洛伊德绑架了他和托尼亚的孩子,迈克。

在托尼亚去世的四年里,弗洛伊德逃亡又被捕,即便他不断向法庭申请探视权和抚养权。但他显然不具备抚养一个两岁孩子的能力。

福利机构把迈克送到了一个寄养家庭。

迈克待在寄养家庭的前五天,简直像一场灾难。他每天都哭,发出咆哮的声音,不说话,也不睡觉,不停地用头撞地板。

到第六天,他不哭也不尖叫了,他还是不说话,但开始注意屋子里的其他孩子,他还看了会儿电视上的卡通片。

毫无疑问,迈克是个问题儿童。

两岁了,他还穿尿布,没有自己上过厕所,也不喝牛奶,他第一次来寄养家庭时,瓶子里装着一半的水,一半的百事可乐。

照顾迈克需要无限的耐心,但他的养父母做到了,来到新家三个月时,迈克终于学会不用大哭来表达情绪,四岁时,他终于学会了上厕所。

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词语不是对托尼亚,而是对养母说的。迈克说,“妈妈”。几天以后,他学会了叫“爸爸”。

与此同时,弗洛伊德还在争取抚养权。

他用八万美元的保险金聘请了律师,律师出示了一份证明,证明弗洛伊德完成了家长培训课程,还出示了弗洛伊德和托尼亚的结婚证书,证明两人在1989年结婚。

按照要求,弗洛伊德每月为迈克支付150美元的抚养费。

法官要求弗洛伊德和迈克做亲子鉴定。

但问题也由此显现:鉴定结果显示,弗洛伊德不是迈克的亲生父亲。

随后,法庭终止了弗洛伊德的探视权,他还被勒令停止支付迈克的抚养费。

1994年,这位脱衣舞女郎去世四年后,弗洛伊德多次争取迈克的抚养权无果。于是他拿着一把枪出现在学校,绑架了六岁的迈克——

四年时间,失去妈妈的迈克好不容易过上正常健康的生活,弗洛伊德又回来了。

警察认为,这起绑架案非常危险。弗洛伊德有许多犯罪前科,还是一个恋童癖,他曾因绑架并强奸一个四岁的女孩,被判处10-20年徒刑。

警察估计,留给他们搜救的时间,至多只有七到十天。

这起案件得到了各路媒体的报道,一家三口的照片出现在电视新闻里。

很快,一个叫詹妮弗的女孩认出了这对夫妻。

这个出现在新闻里的脱衣舞女郎,是她高中时期最好的朋友。

只是她不明白,这个女孩的名字明明是莎伦,怎么变成了托尼亚?更让她震惊的是,这个男人明明是她的父亲,怎么会变成她的丈夫?


你和你的家人怎么看弗洛伊德?警察问。

“......你知道,尽管我们都觉得他有点疯疯癫癫,但考虑到莎伦的成长,我们都认为他是个好父亲。”詹妮弗——托尼亚高中时最好的朋友回答。

“这是什么意思?”警察有些疑惑,他们眼中的托尼亚,或者说莎伦——她是一个妓女,一个脱衣舞女郎,在塔尔萨和佛罗里达的俱乐部跳舞,还非婚生了一个孩子。

这样的人生,谈得上什么成长?

詹妮弗猛地向后一退。

“脱衣舞娘?你在说什么?我认识的莎伦,我最好的朋友,是一个优等生。她加入了后备军官训练营,还获得了佐治亚理工学院的奖学金。”

有那么一会,警察们无法相信詹妮弗的描述——莎伦的成就、梦想和未来。那是他们从未了解的过去。

而这一切,随着莎伦的死亡,或者更早以前,被彻底抹去了。

詹妮弗描绘了一个完全不同的莎伦。

那是1984年的夏天,两个女孩在夏令营相遇。詹妮弗记得,莎伦很瘦,很有魅力,甚至有点像个模特,她有一双漂亮的蓝眼睛。

夏令营的第一项活动,是让学生们拿着一张纸找陌生同学签名,并写下一句话。

莎伦是第29个为詹妮弗签名的人,她写,“计划上大学。”

“你想上哪所大学?”詹妮弗问。

“佐治亚理工学院,”莎伦说,“我想成为一名航空航天工程师,为美国宇航局工作。”

詹妮弗对这个回答印象深刻。

很快,她发现莎伦的梦想不只是说说而已。这一年,莎伦转学到森林公园高中,成绩单上大部分都是A,只有少数几门课程是B。

秋季学期结束时,她在总分1600分的大学理事会考试中,获得了1120分的高分。莎伦的成绩很好,但她自己并不满意,她要在六月份再次参加考试。

莎伦在学校里也很受欢迎,她参加了各种课外活动,加入了美国未来商业领袖俱乐部、后备军官训练队、初中毕业舞会委员会等,还被选为了学生会成员。

在后备军官训练团里,莎伦表现出色,很快就升到了中校的最高军衔。

她能够训练学员,让学员们服从她的指令。当莎伦主持每周一次的训练和与其他学校的团体训练时,她比任何人都更有激情和领导力。

但森林公园高中的一些老师,也注意到了莎伦不寻常的行为。

不管她在哪里,在干什么,每天下午4:30,莎伦都要准时回家照顾父亲,也就是弗洛伊德。

据莎伦说,她的母亲在她年幼时因车祸去世,因此她每天放学都得回家给父亲做饭、打扫房间。

后来,莎伦无意间跟詹妮弗透露过,她每晚都要帮父亲按摩,以缓解他的关节炎。

无论学校里有任何重要的事情,要求莎伦多留下几分钟,她都会拒绝。

父亲,是莎伦始终避免提及的领域。

细心的老师先是注意到了她的衣着。莎伦总是穿着花哨的衬衫和短裙,似乎带着一些俗气或挑衅的暗示。颜色也并不搭配,就好像一个缺乏时尚感的人在帮她搭配衣服。
她在森林公园高中,似乎没有任何亲密的朋友。即便莎伦很友好,总是和别人聊天,但每天都不是同一个人。
在同学的闲聊里,大家发现,从没有人被邀请到莎伦家,或见过她的父亲。
即便是最熟悉莎伦的詹妮弗一家,也会察觉到她提起父亲时的不自在:她会感到紧张,甚至轻微地口吃,双手合十,用力地按压在一起。
詹妮弗一家是少数和弗洛伊德有过交集的人,但他们对他的印象也不好。
第一次见面,弗洛伊德便问詹妮弗的父亲,能否借给他一些钱。尽管他说自己已经走投无路了,但詹妮弗的父亲还是拒绝了这个请求。
后来他送莎伦去詹妮弗家玩耍时,再次问詹妮弗的父亲借300美元,结果再次被拒绝。
后来的一个周末,詹妮弗一家出门采购,以为莎伦和父亲不会来家里玩了。
结果推开家门才发现,父女俩出现在客厅里。弗洛伊德蜷缩在客厅的沙发上,似乎在睡觉,而莎伦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她低头看着地板,哭泣着,搓着双手。
还没等大家说话,弗洛伊德便睁开眼睛,随意地站了起来。
“我这该死的背,让我不得不坐下。”詹妮弗兴奋地拉着莎伦上楼,弗洛伊德还在抱怨,这些该死的医生如何帮助不了他,他如何无法工作,什么都做不了。
詹妮弗的父母只感到愤怒。车库的门关着,房子的警报器开着,他们不知道,这对父女是如何在没有钥匙的情况下进入房子的。
即便如此,詹妮弗一家还是很喜欢莎伦。
莎伦成绩好,又乐观积极。她缺失母爱的童年经历,总是激发詹妮弗母亲的爱。她从不干预两个女孩愈发深厚的友谊,甚至同意詹妮弗去莎伦家住一天。
那是个周六,詹妮弗第一次去莎伦家里。
她的母亲开着最新款皮卡,把车停到了狭窄、满是垃圾的街道上,莎伦家位于街道的尽头,右侧最后一栋房子,门前全是杂草。
但这丝毫不影响女孩们见面的喜悦,她们紧紧拥抱在一起。詹妮弗的母亲留在车里,摇下车窗,打了个招呼,然后驶出了车道。
弗洛伊德喊道,“别担心,我们会照顾好她的。”

詹妮弗被领进了这座农场风格的房子,它比看上去还要小。
左边是餐厅和厨房,右边是一条通往卧室的走廊。詹妮弗朝弗洛伊德的房间里看了一眼,几十盘黑色的录像带,一盒叠着一盒,排成一排靠墙放着。
莎伦的卧室在最右侧,和詹妮弗想象的一样,房间里摆满毛绒玩具、几只洋娃娃,架子上还放着一只棕色的泰迪熊。还有书,小说、杂志,和几十本《读者文摘》。
莎伦说过,她喜欢读书,她想象自己是故事的一部分,身处世界的某个遥远角落。
当詹妮弗打量这间屋子时,她才意识到,莎伦家没有门。
每个房间的入口处,都挂着一条长长的窗帘。詹妮弗想,可能是弗洛伊德买不起门,她听父母提过,他总为钱的事情发愁。
傍晚,弗洛伊德带两个女孩出去吃晚饭。
三人坐上弗洛伊德的皮卡。莎伦坐在靠窗的位置,詹妮弗坐在中间。
他们闲谈了一会,弗洛伊德说,“你知道吗,你太漂亮了,就像莎伦一样。”尽管詹妮弗有些尴尬,但她不介意这样的恭维。
吃完晚饭,弗洛伊德说,“我带你们去跳舞怎么样?”
女孩们尖叫起来,詹妮弗只有14岁,她从未想过踏入舞厅,也没有合适的衣服。但没关系,弗洛伊德告诉她,莎伦肯定有适合她穿的衣服。
莎伦为詹妮弗挑了一件带有黑色虎纹的粉色迷你裙,她则穿着露肩衬衫和迷你裙。詹妮弗很兴奋,兴奋到没有注意到梳妆台上的内衣、睡衣、比基尼和露裆内裤。
当她们抵达舞厅时,詹妮弗描述,那更像一个破烂的乡巴佬酒吧。
她们看起来显然是未成年。但弗洛伊德有法子,他凑在保镖耳边,不知说了什么,两个女孩便顺利进入了酒吧。弗洛伊德只把她们带到酒吧中间,便决定离开。
“玩得开心,我一会回来。”
站在舞厅中央,詹妮弗有些尴尬。她也跳过舞,但都是在家,在她的卧室里,她不确定自己跳得如何,眼神一直盯着莎伦。
莎伦已经开始熟练地扭动身体,双臂高高举着,臀部前后摆动——她很性感。
詹妮弗注意到了,酒吧里的大多数男人也注意到了。
他们中的一些试图和莎伦跳舞,看起来三四十岁,还有的衣衫褴褛,穿着褪色的牛仔裤和T恤,身上有股难闻的味道。但都被莎伦拒绝了。
夜晚,她们回到家,女孩们走进莎伦的房间。弗洛伊德把头伸进门帘,告诉她们准备睡觉了。
莎伦拉开了梳妆台的抽屉,这次,詹妮弗注意到了那些漂亮又性感的内衣。
“你从哪儿弄到这些东西的?”
“我爸爸给我买的。”
“你有一个最好的爸爸。”
那天夜里,女孩们脱掉了衣服,在房间里放肆地大笑。她们为夜晚的舞蹈兴奋不已,回想起酒吧里的男人试图和她们跳舞的尴尬场面,笑得更大声了。
可是突然间,弗洛伊德吼叫着冲进了房间。
詹妮弗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兴奋和狂喜瞬间被恐惧替代。
她注意到弗洛伊德手里拿着枪。她注意到莎伦赤裸上身,只穿着白色内裤和蓝色带花边的袜子,身体颤抖,双手紧握,凝视着地板。
詹妮弗感到头晕,无法思考。
只剩一个问题在她的脑海里飞快掠过,“到底发生了什么?”

1986年,对莎伦来说是特别的一年。

这一年,她终于有机会触碰到梦想。三月的一个下午,詹妮弗家的电话响了,当她接起电话时,能听到的只有尖叫声。
“我做到了!我被佐治亚理工学院录取了!”
电话那头是激动的莎伦,“你能相信吗,我拿到了全额奖学金!”
两年前的夏天,她们在夏令营相遇时,莎伦便谈论她的梦想。现在,她所有的努力、学习和课外活动都得到了回报。
她打算进入佐治亚理工大学,成为一名航空航天工程师,最终为美国宇航局工作。
但她们说话的时候,莎伦的语气突然发生了变化。
怎么了?詹妮弗问她。
还是父亲。莎伦不确定,弗洛伊德是否会放她走。
“我为他打扫,为他做饭。如果我不照顾他,谁来照顾他?”莎伦说,“我们没有别人了。”
而这次,出乎意料的,弗洛伊德也同意了莎伦的决定,让她去读大学。
他甚至买下了1986年森林公园高中年鉴上的整版广告。这事并不罕见,只是普通的版面背景,通常是可爱的童年照。
而莎伦的版面上,是一张成熟的黑白照片,照片里的莎伦摆出端庄的姿势,衬衫领子竖起,领口敞开。
下面的大号文字写着,“你好!未来的空军将军和航空工程师。”

也是这一年,命运再次开始逆转。
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莎伦的变化。她的体重在增加,脸部和腹部的肉明显增多。
当人们问起时,她总说自己无法克制住食欲,从蛋糕到薯片到冰激凌。几个老师私下悄悄问过莎伦,问她是否怀孕了。每次得到的答案都是否认。
直到她被叫去指导办公室。在那里,莎伦崩溃了,她无法再隐瞒身体的真相。
是的,她怀孕了,预产期在七月初。
孩子的父亲是她的新男友,也是一个学生。
得知这个消息,弗洛伊德非常生气,他禁止莎伦跟毕业班同学一起去领取毕业证书,还要求她放弃佐治亚理工大学的奖学金。
莎伦的情绪陷入低落,她决定和男友私奔。两人向西去了阿拉巴马州,但没过多久,就被弗洛伊德在一家汽车旅馆找到了。
这段时间,詹妮弗也陷入低谷。她一直被关在家里准备考试,父母甚至不允许莎伦来探视。
等两人再联系上时,莎伦告诉詹妮弗,她怀孕了,她将放弃佐治亚理工大学的奖学金,她要和父亲搬去另一个州。莎伦答应詹妮弗,不会和她断了联系。
七月中旬,詹妮弗收到了莎伦的来信。
那是一封八页的信件,在信的开头,莎伦写,“亲爱的詹妮弗”。
莎伦生下了一个男孩。她仔细描述了关于儿子的细节——痛苦而漫长的分娩、孩子的出生、他的体重,还有收养他的富裕家庭。
弗洛伊德替她找到了一对夫妇,两个来自德克萨斯州的医生,住在一所大房子里,他们甚至为婴儿准备好了私人保姆。
最后,莎伦写下了和这个孩子在一起的几分钟,她是如何触碰他的手、脚、手指和脚趾。那是个漂亮的男孩,当护士把他带走时,她难过得快要死了。
放弃这个孩子是如此困难,但是她想,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他将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一个不一样的未来。

六年前,詹妮弗最后一次和莎伦联系。
随后莎伦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脱衣舞女郎,托尼亚。
她来到了一家名叫“激情”的脱衣舞俱乐部。起初,她因为奇怪的身材吸引了人们的注意,她的隆胸看起来很不自然,隆起的乳房又圆又硬,对于她矮小的身材来说太饱满了。
但她热情的舞蹈弥补了这些缺陷,她立刻得到了这份工作。
托尼亚告诉同事,她来自阿拉巴马州,曾在佛罗里达州坦帕市的一家俱乐部里,学会了当脱衣舞女郎。
现在,她和丈夫克拉伦斯,还有两岁的儿子迈克住在一个破旧的拖车公园里。
她每周工作七天,除了感恩节和圣诞节——俱乐部不营业的日子,从不缺勤。
她常以青少年的形象表演,穿着低胸校园毛衣、百褶裙、波比短袜和高跟鞋出现在舞台上。很快,托尼亚在“激情”俱乐部吸引了一小群追随者。
激情俱乐部的人都很清楚,托尼亚的问题集中在她那反复无常的丈夫身上。
俱乐部的女孩们曾试图说服她离开丈夫,带着儿子逃离这座城市。但没有用。
托尼亚说,她害怕克拉伦斯,谈论起他,她甚至会颤抖。很久以前,她曾两次试图逃跑,但她两次都被找到。克拉伦斯说,如果她敢逃跑第三次,他就杀了她。
托尼亚明白,克拉伦斯说到做到。她身上青紫的伤痕也印证着这一点。
只有迈克是托尼亚生活里唯一真正的快乐。
迈克满两岁了,他可以从一数到十,并背诵字母表的A到H了。托尼亚总是不吝啬表达对儿子的爱意,她握住他的手,亲吻他的脸颊,和他说话时总是面带微笑。
每当父亲试图握住迈克的手时,他总会拒绝,转向母亲寻求安慰。他伸出双臂,让她抱起他。然后把头埋在母亲的胸口,双臂紧紧搂住她的脖子。

当同事们得知,托尼亚打算离开他的丈夫时,她们非常惊讶。
“如果他发现了,他会杀了我和迈克。”托尼亚说,“但我不能忍受他,也不能忍受和他生活在一起了。”
她要离开。
没有人真的相信,她会离开这个丈夫。
过去,她完全地活在弗洛伊德的控制之下——她顺从丈夫的要求,每天必须赚够200美元。她总是带着伤痕出现在俱乐部,却从不反抗。
即便是小事,同事说“我们带迈克去动物园怎么样?”她也拒绝,“我不能单独带迈克出门。”
但那段时间,托尼亚的身上确实发生了变化。托尼亚精力充沛,笑容更多了,话也更多了。她甚至简短地谈到过,她想去上大学,想成为一名护士。
就好像她真的有了一个目标。
托尼亚没有透露过她将如何离开,俱乐部的同事们却从她眼里看到一种决心。
她很害怕。同时,她也很认真。
紧接着,却是她的死讯,和迈克被绑架的消息。
后来,警察还发现,莎伦可能不是弗洛伊德的亲生女儿。
1990年,莎伦去世时,档案里显示的年龄是20岁。她出生在1969或1970年。
而1963-1972年,恰好是弗洛伊德入狱的时间。
警方得出一个令人崩溃的结论:“天呐,他可能也绑架了她。”

1995年,一位汽车修理工在一辆白色福特小卡车里,发现了一个破烂不堪、被胶布缠着的包裹。

他本以为是毒品,打开以后,却看到了几十张色情照片。
他立即报了警。
总共是97张色情照片。从蹒跚学步的孩子,到十几岁的青少年。
有两个女孩出现的次数最多。
其中一个女孩,金发碧眼,穿着并不合身的、挑逗性质的衣服,摆出露骨的姿势,张开双腿,露出下体。
警察知道,这个女孩就是莎伦。
所有人都能意识到,莎伦和弗洛伊德生活在一起时受到了虐待。但这组照片却把最真实、毫无保留的真相呈现在人们眼前。
他把她打扮成妓女的样子,让她穿各种性感的衣服。他带她去脱衣舞俱乐部。
直到这时,警察才意识到,“那不是她的选择。”
另一个经常出现的女孩,20岁左右。她没穿衣服,双手被绑在身后。她显然被打了,嘴唇肿胀,血淋淋的,鼻子周围还有血迹。很难判断她是否清醒。
“这像是一组虐杀照片。”警察猜测,“他把她打成这样,不可能还留活口。”
很快,这组照片比对上了肯塔基州的一桩悬案。
那是一具在水下沉了多年的无名女尸。她的肉体早已腐坏,只剩下骨头、牙齿、头发,一些衣服和珠宝。通过比对无名女尸的衣服,和身上的伤痕。法医基本可以断定,照片中的年轻女人,就是这具无名女尸。
在莎伦去“激情”俱乐部之前,她曾在佛罗里达州坦帕的一家俱乐部当脱衣舞女郎。也是在这时,她和弗洛伊德遇到了这个年轻女人。
她是个意大利女人,有一头浓密的黑色长发。她曾经是选美冠军,渴望做模特,登上《花花公子》杂志。
她是莎伦的好朋友,也和弗洛伊德往来密切。
弗洛伊德和莎伦曾雇佣一个15岁保姆来照顾迈克。这个保姆亲眼见过,弗洛伊德不小心播放了一个录像带,画面中是半裸的在沙滩上跳舞的两个女孩——莎伦,和她的好友,这个意大利女人。
而在一次和弗洛伊德的争吵过后,这个意大利女人失踪了。
这对父女也随后消失。
一场大火把他们住的房子烧得一干二净。
1989年,这个意大利女人被报失踪那一年。莎伦和弗洛伊德双双改了名字,他们在阿拉巴马州的墓碑上选取了两个名字,托尼亚和克拉伦斯。
他们用新名字在纽奥良结婚。他们从一对带着孩子的父女,变成了一家三口。
没什么比改变身份更容易逃避警方的追查。

最终,因为谋杀这个意大利女人,弗洛伊德被判处死刑。2023年1月,在死囚牢房里度过了20年后,他因病去世。
在庭审的过程里,弗洛伊德平静地讲述自己悲惨的过去。

1943年,他出生在一个工人家庭,是五个孩子中最小的一个。父亲酗酒,还经常使用暴力,他印象最深的画面,就是父亲喝完酒回家,手里拿着皮带,而他和家人们一起躲在床下。
父亲去世后,因母亲无力抚养,他便被送进孤儿院里。在孤儿院,他因为“女性化”受尽欺凌。六岁时,他被一群男孩用扫把强奸。
接下来的十年,他犯下各种罪行,在小卖部偷巧克力棒,打架之后试图逃跑,还有一次,他被抓到手淫后,被一锅热水烫过手。
青年时期,他开始一系列犯罪。
1962年,他绑架一名四岁的小女孩,并强暴了她。1963年,他抢劫了一家银行。随后入狱。1972年,他出狱进入中途之家。
可他的叙述重点,还是在于他在监狱里遭受的苦难,他被殴打和强奸。
一位法官曾说,“他有一个显著的特点,那就是将自己的行为合理化。他以一种特殊的方式来看待这个世界,由自己的需要驱动,完全不考虑他人。”
而直到弗洛伊德被宣判死刑,人们仍然不知道,莎伦的真实身份究竟是谁。
2004年,一个名叫马特的记者记录并出版了莎伦的故事,书名叫《一个美丽的孩子》。
这本书的出版,促成了案件的进展。这个记者收到了一封匿名邮件,“莎伦亲生女儿的DNA能提供帮助吗?”
在迈克之后,莎伦还生育过第三个孩子,是个女儿,出生便给她找了个人家领养。领养女孩的人家曾问过莎伦,是否要看一眼孩子,她说,“不要,我没有办法。”
也是在这时,这户人家,和这个女孩,才知道莎伦有过如此惨痛的过往。
2011年,莎伦的案件被重新启动调查。
此前,弗洛伊德始终不愿提及莎伦的真实身份,和迈克的下落。
他只为自己感到骄傲,他回忆起当莎伦被送往医院时,是如何呼唤他“爸爸”的。就像在称赞一个杰出的作品。
直到2014年,弗洛伊德终于肯交代出这一切。
莎伦的真实名字,叫做苏珊娜·塞瓦基斯。在弗洛伊德不断流窜犯罪时,他认识了莎伦,或者说苏珊娜的亲生母亲,两人陷入恋爱。
当时她刚和丈夫离婚,带着几个孩子生活,苏珊娜是其中最大的一个。她和弗洛伊德结婚以后,因为购物时没有付款,被判了30天。等她出狱以后,几个孩子都不见了。
她试图寻找过几个孩子。但警察告诉她,她和弗洛伊德属于夫妻关系。这是家事,警察不管。
弗洛伊德把其余孩子送进了孤儿院,只带了年仅4岁的苏珊娜。
这个女孩的不幸,从这里开始了。
至于她的孩子,那个六岁的男孩迈克。
他死在弗洛伊德绑架他的第一天。这个六岁孩子的失控,把弗洛伊德推向崩溃的边缘。
他失去了耐心,“我在他的后脑勺开了两枪,结束得非常快。”
在迈克遇害当天,有人报警,说在俄克拉荷马州州际公路休息区,看见一名可疑男子带着一个小男孩。这像极了弗洛伊德描述。目击者告诉警方,小男孩被埋在离开俄克拉荷马州的最后一个州际公路出口附近。
事情已经过去了20年。找不到迈克尸体的痕迹,才是最有可能发生的。甚至他的骨头都会被野兽吃掉。——可万一呢?
万一他们能寻找到两枚弹壳,又或者是迈克运动鞋上的金属孔眼。
警方在2000平方英尺的区域,搜查了整整两天。但没有发现任何痕迹。
2018年,记者马特写作了故事的后续,书名叫《寻找莎伦》,讲述她真实的身份,和儿子的命运与结局。
2022年,奈飞拍了一部纪录片,叫做《照片中的女孩》,取材于这两本书,记者马特也是纪录片的制片人。
这个女孩的不幸,从她四岁时开始。
而后她经历了一个女性能够想象到的所有噩梦。
在童年时代,她是一个恋童癖的女儿。在青年时代,她被当作一个妓女教育。而当她成年以后,她被迫成为了一个杀人犯的妻子,跟着他改名换姓,四处流亡。
她几乎已经习惯了这一切。

许多读者好奇,这个女孩为什么从未透露过她真实的处境。
生下第一个孩子以后,莎伦回到詹妮弗的家,和她住了一周。
她甚至已经向詹妮弗的母亲开口,“你觉得我能留下来和你们一起生活吗?”但当她们继续往下追问,她究竟遇到了什么问题时,莎伦什么都没有说。
当她生下第三个孩子以后,她明明拥有和领养的母亲独处的时间,可以说“我需要帮助”“救救我”。但她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在《一个美丽的孩子》中,记者马特给出了一些解释。
书的最后,他询问了一名心理咨询师:为何莎伦不告诉别人她的困境?
咨询师把她和弗洛伊德的关系,解释为一种完全的权力关系。
从她幼时起,弗洛伊德便完全掌控着她的生活。
她被性侵,被打扮得超出年龄的性感,去隆胸,甚至最后成为脱衣舞女郎。莎伦的一切举动,都符合弗洛伊德的想法。
她对弗洛伊德的态度,是一种夹杂着恐惧和忠诚的混合体。
除了弗洛伊德,莎伦从未有过固定的关系,她们总是搬家。每当她有了新的朋友,弗洛伊德便会斩断这一切。还有暴力,一切反抗都意味着更大的暴力。
也是因此,她不曾把真实的处境展露给任何人。
服从已经成为本能,甚至她的内心,也是被控制着的——她才会在最后的生死关头,还在呼唤“爸爸”。
真正促使她挣脱这一切的,是为了救她的儿子迈克。
当迈克在寄养家庭能够正常表达以后,他曾描述过一段梦境,他总是待在黑暗的地方,似乎是壁橱里,他哭喊妈妈,但妈妈已经走了。最后来帮助他的,只有弗洛伊德。
养父母推测,每当弗洛伊德外出时,便把迈克锁进卧室或壁橱,直到回家。
没有人能够想象,在这样一个家庭里——父亲是个有多次犯罪记录的恋童癖,母亲又无法常常守在身边——孩子将如何长大。
弗洛伊德总是说,“如果她敢离开我,我就杀了这个婊子。”
但莎伦已经无法再忍受了,尽管失败的可能性很大,而且几乎必死无疑。但莎伦想努力表现得像个妈妈,拯救她的孩子。
她的一生充满苦难。
每个名字背后,有着许多身份和标签,却没几个真的属于她自己。
在她短暂的20年人生里,只有两次成为自己的机会。
一次是1986年,她差点真的成为一个航空工程师。
另一次是1990年,她去世的那一年,她试着学会如何当一个妈妈。

参考资料:

  1. Skye B.(2022). Girl in the Picture.Netflix.

  2. Matt,B.(2004).A Beautiful Child.Berkley Books.

  3. https://www.fbi.gov/news/stories/cold-case-investigation


编辑:赵岛泥

图片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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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时长32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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