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尘露,宁要痛苦,也不要麻木
焦虑不是消极,是对生命的敏感 | 第363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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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咏怀·七十一》
作者:阮籍·魏晋
为你读诗:骆玉明|复旦大学中文系教授
木槿荣丘墓,煌煌有光色。 白日颓林中,翩翩零路侧。 蟋蟀吟户牖,蟪蛄鸣荆棘。 蜉蝣玩三朝,采采修羽翼。 衣裳为谁施,俛仰自收拭。 生命几何时,慷慨各努力。 注:朗读者根据朗读习惯字音略有改动
世事无常,人生难求永恒,但期尽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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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首诗是写各种各样的短暂的生命,它们存在的过程。 生命是那样地短暂,每一个生命在存在的过程里,都慷慨努力,都这样存在过。这背后最大的问题就是,生命是不是有一种确定的意义和可以使人安然归属。生命如果是没有意义和没有归属的,就是一个无目的的孤独的存在。这是阮籍对他的生命的一种理解和认识。 这种生命的焦虑,生命的无所归依,难以确认生命的意义,这种焦虑其实在汉末的诗歌里面就已经很明显了。在东汉中后期以后流行起来的《古诗十九首》里面,我们就已经看到生命的这种短暂的焦虑,而克服这种生命的短暂的焦虑的方法是什么? 在《古诗十九首》里面可以看到多种假设,归纳起来主要就是这三类:亲情友情、及时享乐、追求荣名。 而阮籍的咏怀诗啊,实际上就是把前人提出来的各种各样克服生命焦虑的方法一一排除,生命在阮籍看来就呈现出它的本质:生命的孤独和无意义。在他的理解里,生命只是在焦虑中走向死亡的一个过程。 阮籍的诗意有时候可以跟西方现代哲学的内涵直接联系在一起。我曾经把阮籍的诗歌用白话文翻译出来,跟叔本华的一段话放在一起,感觉他们写的是一样的东西。 你在叔本华的书里面很容易找到这样的表达:生命就是一个充满焦虑的走向死亡的过程。这是阮籍诗歌的一种表达,也是叔本华哲学的一个表达。 人有时候会凝视着生命的这种焦虑灰暗和无望,不能把它理解为一个纯粹的消极现象,因为从中我们看到的是一种对生命的敏感,这是魏晋文学的一个非常大的特点。我在复旦做过一次讲演——《鲁迅与魏晋》,鲁迅也是非常敏感的。 敏感是一种生命力量的表现,而凝视着生命的孤独和它的价值缺失,仍然是有生命力量的表现,生命没有力量的人不能够去这样体会一种生命真实,所以这样的诗我们不能简单地把它看成消极的。 我们读建安诗歌,读曹操的诗,诗歌里发奋的、健康向上的力量是容易感受到的。我们读阮籍的时候,会觉得他太晦暗,但是这个晦暗仍然体现出一种人的精神力量。没有精神力量的人是麻木的。 这个状态很简单,我老是说很多人不懂巴金晚年的时候为什么要写《随想录》,因为巴金的生命曾经沉落到一种污秽和麻木之中,他失去了他曾经有的那种对生命的敏感和精神力量。因为周围的力量实在太强大,他根本无法抵抗,他就沉落到一种麻木之中。 有一天他忽然醒过来的时候,他不是说他为那一段生命中所遭受的打击的惨重而感到痛苦,真正痛苦的是生命如何在这种压力之下变得那么地卑贱和麻木,所以他要把这个卑贱和麻木从自己的生命中剔除出来,从骨缝里把自己的肮脏给洗刷掉,那是个非常痛苦的过程。
选自《古诗词课》,读客文化 | 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
选编|33 审校|西格玛
头图、配图|李可染
配乐 | 雨法雨《茶香白云飘》《于心了然》
肖瀛《偶然》
▎诗意的人
骆玉明 复旦大学中文系博士生导师,《辞海》编委,中国古典文学分科主编。主要从事中国古代文学教学与研究。因讲课风格幽默生动而深受广大学生喜爱,有魏晋名士之风,爱好围棋与茶酒。骆玉明擅长凸显诗的意境,发掘诗的内涵,更容易让人体会到古诗固有的鲜活之气。他把切己的生命体验融入丰富的知识学问之中,通过具体的文学作品,使得已经死去了的历史、人物复活过来,歌哭谈笑,淋漓尽致,仿佛那一切就发生在我们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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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充满劳绩,仍诗意栖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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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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