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州犯罪核查两则｜判刑考虑种族？封存轻罪犯罪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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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
加州民主党新法案：法官量刑要根据肤色来确定
近期，微信公众号“洛杉矶华人圈”发布文章，标题为加州的“法官量刑要根据肤色来确定”，引起了讨论。
微信截图
经过搜索，我们发现小报《每日邮报》（Daily Mail) 和保守派媒体福克斯新闻(Fox News)发布了几乎一样内容的英文文章：
《每日邮报》文章截图
【事实核查】
SB 852 到底说了什么？
引发这类夸张说法的是在5月刚刚通过众议院投票的SB852，它的用意是纠正刑法量刑中的种族偏见，因此提出在加州刑法典中关于量刑的第17节中，增加两条，全文翻译如下：
(a)正如加州研究和制定非洲裔美国人赔偿提案特别工作组所记录的那样，立法机关的意图是纠正历史上渗透我们刑事司法系统中的种族偏见。
(b) 当法院有权根据相关法规和司法委员会的量刑规则酌情确定适当的刑罚时，主审刑事案件的法院应考虑对历史上被剥夺公民权和受制度影响的人群的不同影响。
条文中提到的非裔赔偿提案特别工作组/委员会，是2020年底由15名成员组成的赔偿委员会。加州州长加文·纽森(Gavin Newsom)在明尼阿波利斯警察杀死非裔弗洛伊德(George Floyd)之后批准了这个全州工作组。该委员负责审议各项建议，包括金钱补偿，相关报告已经出炉并提交给了立法机构，委员会中的立法者也在起草并通过相关的立法，而提出SB852的雷吉·琼斯-索耶 (Reggie Jones-Sawyer) 也是赔偿委员会成员之一。
但如果读了法案原文，就会发现它更加笼统，只是要求法官在可以自由裁量的前提下，考虑被判刑人的种族身份是否存在历史上被不公平对待的背景，并没有具体的要求，更没有提到“种族”或者“肤色”等说法，不存在“量刑要根据肤色来确定”。
事实上，该提案用了更具体的语言解释其立法动机时，谈到了更加宽泛的族裔背景。提案指出：“证据表明，控方更频繁地寻求或获得对与被告有相同种族、民族或国籍的人的更严重罪行的定罪，或者更频繁地对特定种族、民族或国籍的被告判处更长或更严厉的刑罚。”
法案出于解决种族刻板印象的动机，但也遭到质疑
这项法案被提出的原因并不难理解。由于种族刻板印象和资源分配不均等多种原因，非裔和少数族裔一直容易在司法判决中处于不利的地位。
在2017年，加州28.5%的男性囚犯为非裔，而加州的成年男性居民只有5.6%是非裔。对于非裔男性来说，每10万人中就有4236人被监禁，是白人男子面临监禁概率（每10万人422人）的10倍。
而有证据显示，法官的量刑也有可能受到了种族刻板印象的影响，根据量刑委员会的数据，非裔男性因类似罪行获得法官减刑的可能性比白人男性低 21.25%，即使获得减刑，他们的刑期仍比白人男性长 16.85%。
图源：washingtonpost
《洛杉矶时报》的文章中指出，尽管一些人认为目前的司法公正没有受到种族影响，称非裔被判刑的频率更高、刑期更长，是因为他们更常有犯罪记录，而累犯会导致量刑加重。但根据量刑项目(The Sentencing Project)的说法，这只能说明过高的逮捕比例加剧了本就存在的不公正，导致了更为严重的司法不公。
但是，SB852法案中所说“历史上渗透我们刑事司法制度的种族偏见”也在非裔社区中引起了一些争议，有人认为现在所做出的补偿并不能帮助缓解历史上遗留的过错。
NewsNation截图
“美国关心社区”组织(Concerned Communities for America)的执行主任达考恩·布鲁斯(DaQuawn Bruce)在NewsNation节目上说，他担心这一法案可能适得其反，导致非裔被判更重。他补充说，州政府 “绝对不能”通过改变当下罪犯的刑期来弥补过去的错误。
布鲁斯说：“尽管这可能是一项善意的法案，但我们已经一次又一次地看到，当你考虑到种族问题时，总会有人，主要是非裔，会受到法律最严厉的起诉......这一法案这只是把法官历来一直在做的事情编纂成法律。”
结语
中文谣言“加州民主党新法案：法官量刑要根据肤色来确定”将加州提案SB852的内容进行了不实的解读。提案原文只建议法官对被起诉人的种族背景进行考虑，“根据肤色来减轻或加重处罚”这种说法完全扭曲了提案本身的意思。
在美国的司法系统中，由于种族刻板印象等原因，非裔和其他少数族裔常常需要面对司法不公的问题，这项法案是出于改变这类不公平而提出，但法案是否能被通过，又是否有效，在目前还没有答案。
【假】
加州永久封存犯罪记录
近期，中文社区开始关注从7月1日开始生效的一系列加州新法，而许多相关文章都以“加州永久封存犯罪记录”作为标题。
微信公众号截图
不出所料，评论区再次倒向指责加州”鼓励犯罪”的说法。
【事实核查】
SB731是如何操作的？
被广泛讨论的法案是SB731，它在被签署时就在中文社区引起过一系列的谣言传播，辟谣吧在2023年1月9日发布2023年生效的加州新法的事实核查文章中就介绍过：
SB731不会消除某人的犯罪记录，但能让部分符合条件的有前科的人（不适用于严重或暴力重罪者）以电子方式封存他们的记录，不让公众看到。
首先，被判定犯有严重或暴力重罪的人，如谋杀、绑架、强奸或任何需要登记为性犯罪者的罪行，都不具备资格。
其次，部分符合条件的被告需要严格符合以下条件：在2005年1月1日或之后因重罪被定罪且未完成缓刑且未被撤销缓刑的被告，如果被告似乎已完成所有监禁、缓刑、强制监管、释放后社区监管和假释条款，且在4年期间未因新的重罪被定罪，则可获得定罪记录减免。并且，法案将明确规定，定罪记录减免并不解除被告对未到期的刑事保护令条款和条件的限制。
简单来说，就是只有在完成了法庭判决的所有条款，包括任何监狱或缓刑时间，并且没有受到司法系统的影响，才有具备“封存犯罪记录”的资格。
这一法案由参议员玛丽亚·埃莱娜-杜拉索(María Elena Durazo)提出，她认为，许多加州人在被监禁期间参加心理咨询、上课，为重返社区做准备。然而，在这些人获释后，他们中的许多人因其犯罪记录而面临为自己和家人建立新生活的障碍（比如在找工作和租房方面受到区别对待）。
加州并不是唯一出台相关法案的州
事实上，目前大多数州的法律已经允许某种形式的犯罪记录清除。符合条件的通常是此前没有犯罪记录、或是那些被判轻罪的人。
但绝大部分人都因为清除要花费的成本、过程的复杂性以及从未了解过这类操作而没有申请。密歇根大学2019年发表的一项研究发现，90%以上符合条件的人没有申请。因此，SB731的通过可以改变这种因为资源不同导致的不公平。
早在2018年，宾夕法尼亚就已经成为了第一个颁布自动清除部分犯罪记录的州，随后犹他州、加州、密歇根州、弗吉尼亚州、特拉华州和科罗拉多州也相继颁布了相关法律。密歇根州的法律于2020年通过，是第一个自动清除部分重罪犯罪记录的州。
据估计，全美有7000万到1亿犯罪记录，这些犯罪记录会在背景调查和谷歌搜索中出现。有犯罪记录的求职者获得回电或工作机会的可能性只有无犯罪记录求职者的一半。每10名雇主中就有近9人，每5名房东中就有4人，每5所高校中就有3人使用犯罪背景调查。研究人员将这些现实情况称为大规模监禁的 "附带后果"，使得很多人重返社会变得愈加困难。
结语
7月1日开始在加州生效的SB371确实可以封存部分轻罪者，即除了被判定犯有严重或暴力重罪的人（包括谋杀、绑架、强奸或任何需要登记为性犯罪者的罪行）之外，符合条件的人员的犯罪记录，但达到标准需要该犯人已经完成了全部的监禁、缓刑、强制监管、释放后社区监管和假释条款，且在4年期间未因新的重罪被定罪。
由于美国大规模监禁这一历史遗留问题，拥有犯罪记录的人数庞大，此举是为了帮助轻罪者在服刑后能够回归并融入正常的社会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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