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分、14亿，《封神》爆火！乌尔善：如果失败，我用10年还债

财经

2023-08-04 09:08

作者：米丽萍武小周（实习生）

来源：正和岛（ID：zhenghedao）

乌尔善喜欢喝烈酒。

但2020年11月，乌尔善发愿，《封神第一部：朝歌风云》（以下简称《封神第一部》）不上映，他不喝酒。

这3年来，他连“醪糟都没喝”，在上映前10天的首映礼上，他也没有“破戒”。

不喝酒的3年背后，是乌尔善的10年“青春”。

乌尔善决定拍《封神》是在2013年，从筹拍到上线近10年，耗资30亿元，实际拍摄时间438天，超过《指环王》的286天。

“封神”作为中国传统文化的一个大IP，近年来的影视改编却不是很成功，大多豆瓣评分都在两三分。

但乌尔善的《封神第一部》截止今天，猫眼评分9.4分、票房已经达到14亿，连续几天在综合票房里排第一，豆瓣评分也由刚开始的7.7分涨到7.8分。《封神》剧组被认为是中国电影工业化的标杆。

在上映之前，《封神第一部》就存在质疑，甚至在开拍之前，乌尔善就做好了如果失败就用后面10年还债的准备。

目前来看，乌尔善无疑是成功了，他用10年“青春”圆了自己的“神话史诗”梦，也给自己造了一个神话。

“中国的好电影哪去了？”

1972年，乌尔善出生在内蒙古，父母是纯正的蒙古族，他也从小被开阔的草原文化吸引，关心民族、历史。

4岁时他跟着父母从内蒙古搬到北京，在军区大院生活，从小学习绘画。小时候的乌尔善很淘气，但练习画画时可以坐一整天。

中考时，乌尔善考上了中央美术学院附属中学，后来又考上了中央美院油画系。当时油画系隔年招生，每届只招8个人，非常难考。

上大学后，乌尔善住在了画室，每天从天亮画到天黑，满墙都贴着他的作品。

但大二时，因为绘画理念不同和老师发生冲突，导致考试分数很低，学校把他劝退了。

后来他父亲在学校公告栏看到劝退通知去找到老师，老师说你的孩子太倔了，我们公布了处罚后，他都没露面。似乎如果乌尔善去恳求的话，还有留下来的可能。

但乌尔善坚持自己没有做错事，如果靠恳求留在学校，他这辈子不可能再做艺术了。

1994年乌尔善考进了电影学院广告导演专业，毕业后做了近10年的广告导演和当代艺术，参加过不少艺术展，也拿过广告奖项。

但因为两件小事，乌尔善决定去拍电影。

一件事是，2006年的某一天，乌尔善想去电影院看电影，但发现上映的都是美国和香港的，质量也不怎么样。

平时他都不去电影院，觉得在那里看不到想看的电影，他想看的都在盗版盘里。那一刻，乌尔善突然想，大量的普通观众，像他的家人、朋友、老师、同学，都看什么呢？

好的电影哪去了？

他想在电影院看的是兼具精神质量、制作品质和娱乐效果的电影，但当时没有，那就自己做。

不久后发生了另一件事，乌尔善和太太参观天文馆的时候看了一部短片《神奇的宇宙》。那是部纪录片，没有故事情节，就是展现宇宙万物，但给他的体验感太强烈了，那是在其他艺术形式里完全找不到的力量。

那一刻，他突然理解了电影为什么是电影，就在于它创造体验、令人沉浸的能力。

从天文馆出来，乌尔善跟太太说，他知道要拍什么样的电影了，他要拍有强烈电影感的作品，创造一个前所未见的世界，有强大的视听力量、磅礴的视觉效果、震撼的声音和丰富的情感。观众不可能在现实中经历，但会在精神上神往的。

于是，乌尔善开启了他的电影之路。

“如果失败了，

就用之后的10年去还债”

2007年，乌尔善开始全力做电影项目，参加各种创投单元，也被到处挑毛病。

因为在电影行业他算是新人，所有人都对他指手画脚。“你这不行”“这是什么啊”，类似的话他经常听。

其实早在2004年，乌尔善就拍过一个独立电影《肥皂剧》，获得了国际电影节“国际影评人奖”，但没有上映过，也就没有票房成绩证明自己。

“跟人家辩论是没用的，只能自己先做出作品来。”

乌尔善启动了4个项目，磨剧本，找投资，最终《刀见笑》被选中，他拿到550万投资，自己又加了100万。

2010年《刀见笑》上映，票房2350万。乌尔善在有限的成本中玩出了脏、丑、粗粝的美学，获得2011年台湾电影金马奖最佳新导演奖。

接着2012年《画皮Ⅱ》找上他，1.2亿投资，最终7.26亿票房；紧跟着2015年《寻龙诀》上映，收获16.67亿票房。

乌尔善与《寻龙诀》摄影指导Jake、主演舒淇交流拍摄

他不断创造票房神话，被视为中国电影工业化的代表，也被业界和观众认为是中国最有可能拍好奇幻类型商业片的导演。

《寻龙诀》之后乌尔善重新考虑新项目，拍《画皮Ⅲ》《寻龙诀Ⅱ》行不行？可能也不错，收割第一部的成果。

但他觉得，一个人的生命是最难以复制的，尤其作为导演，40-50岁是从体能、创作能力到市场信誉都走向成熟的阶段。

对乌尔善来说，成功的标准并不是这部赚了7个亿，下次要赚17个亿、27个亿，而是探索更未知的领域，让生命更饱满。

时间宝贵，乌尔善要选择一个自己真正喜欢的、有挑战性的工作，那就是《封神》。

乌尔善小时候就喜欢看《封神演义》的小人书，后来接触了大量艺术史、人类学和宗教方面的书籍、绘画、艺术品，对奇幻恢弘的神话世界特别有想象。

拍完《寻龙诀》，技术和资源上都有了一些积累，乌尔善可以造一个更大的梦了。

2013年，乌尔善把《封神演义》又读了一遍。由于故事体量很大，他打算拍成三部曲，即用三部电影讲述一个完整故事、每一部又独立成片的方式去做改编。

这种三部曲模式由好莱坞的《指环王》系列开创，但由于特别烧钱，消耗的拍摄时间极长，一般的电影公司和导演都不敢轻易尝试。

《封神》项目从2013年开始谈投资，“这种（题材）太过虚无缥缈”，难度大、周期长、投资风险大，中国电影市场没有这种先例。大多数投资人就是听一听，鼓励他几句。

不过乌尔善最终得到了北京文化的支持，双方都愿意“按长期主义”推进项目。

2014年6月，投资基本谈定，11月底《寻龙诀》杀青后，乌尔善一心投入《封神三部曲》的创作。

刚决定拍《封神》时，乌尔善预估整个项目需要8-10年，如果失败了，可能得用之后的10年去还债，这是用前面10年的成功换来的10年。

乌尔善跟太太说了这个情况，太太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喜欢就去做，她把家人都安顿好。然后，乌尔善就放心地开始了冒险。

用10年“青春”

换《封神第一部》上映

首先是剧本的写作，耗时近5年。

作为署名编剧之一，乌尔善和伙伴对照《封神演义》原作、元人话本《武王伐纣平话》，以及《尚书》等历史典籍，进行梳理、再创作。

确立《封神三部曲》电影的主线也是最重要和困难的工作之一，原著里有很多人物和关系，但有什么是史诗级别的，能承载如此体量的故事与情感，乌尔善思考了很长时间都没有结果。

后来他闭上眼睛去想，“封神”里哪一件事最打动他，最想拍的那件事、那个人是什么。如果没有很多钱能让你做特效，没有很多时间能拍战争场面，他会留下什么。

他想到了两组父子人物关系，一组是姬昌和姬发、伯邑考，慈爱的父亲和两个善良、正直的儿子；另一组是商王殷寿和殷郊，邪恶暴虐的父亲和叛逆的儿子。

最终，乌尔善决定将这两组关系作为贯穿三部曲的主线。

在乌尔善看来，电影需要有深刻的主题、美学上的极致追求，同时还要保持娱乐性，满足观众的娱乐需求，这是起码的职业道德。

但好的电影一定是多层面的，给观众刺激、奇观，让更多人走进电影院里来，这只是一个起点，他要讲的东西比观众们要的更多——比如中国神话里蕴含的经典美学，以及我们民族的价值理念。

这也是乌尔善拍《封神三部曲》的初衷，在中国电影史上还没有过“神话史诗”类型的电影。

“史诗”需要更大的格局，展现整体的世界观，有强烈的时代变革、善恶斗争、英雄人物的成长……它是群像式的，是完全不同的电影形态。

在上映后，乌尔善看到有人评价这部电影“故事比制作好”，他特别开心。

然后就是拍摄，《封神三部曲》采用的是三部连拍的方式，这是乌尔善做了大量考察和分析后确定的，可以节省大概四分之一的成本，也能保证年轻演员形象上的统一性。难点在于，拍摄周期会比常规的电影项目长得多。

筹备期间乌尔善去新西兰和《指环王》三部曲的导演彼得·杰克逊见面，彼得说自己拍《指环王》时快疯了。

拍摄《指环王》工作量太大，彼得崩溃地倒在沙发上，还被无数人围着问问题，一度想放弃，不拍了。

听完彼得的话，乌尔善想他拍《封神三部曲》会不会也是这样的“惨状”。他还交代助理准备好躺椅，万一不行了，就倒在躺椅上拍，真就是“倒演”了。

2018年8月，《封神三部曲》正式开机，最终拍了438天，超过了《指环王》的286天。乌尔善不仅没有倒下，甚至比以前更健康了。

原因在于科学的工作方法。剧组每天拍摄10小时，拍摄6天休息一天。乌尔善则每天早上8点起床，大约凌晨12点结束工作，听听音乐放松后休息，不觉得多辛苦。

2020年1月，《封神三部曲》杀青，原定于2020-2022年间上映，但因为新冠疫情一延再延。

2020年11月，乌尔善发愿，《封神第一部》不上映，他不喝酒。这3年来，他连“醪糟都没喝”。

终于，今年7月20日，《封神第一部》正式公映。从开始筹划，到正式上映，经历了10年，这也是乌尔善的10年“青春”。

但在上映之前，每次片方曝光一点物料，都会引来一些网友的挑剔。

有说喜剧演员黄渤不适合饰演姜子牙的；有质疑乌尔善驾驭大片能力的；有说海报中九尾狐的形象“低俗恶趣味”的；有说妲己看起来像女鬼的；还有一些原著党口诛笔伐，质疑其“毁原著”……

但《封神第一部》上映截止今天，票房已经达到14亿，连续几天在综合票房里排第一。

从上映之前网友的各种不看好到现在的真香，《封神第一部》到底凭什么逆风翻盘呢？

14亿背后，《封神》靠什么？

14亿的背后，离不开乌尔善对选角和培养演员的执着、对传统美学的研究以及剧组科学的工作方法论。

首先是在选角和演员培养上，乌尔善做了之前电影剧组基本没干过的事。

《封神》剧组从2017年1月开始在中国各地、全球华人地区进行海选，一直持续到2018年4月，“全球的亚裔基本上都摸了一遍”。

从全球海选的15000人中甄选出1400余人，再由乌尔善亲自面试，最终选出30多位年轻演员进入封神演艺训练营进行为期6个月的培训，这是1987版《红楼梦》做过的事情。

训练营的课程非常全面，首先是表演课，然后是动作课、马术课，还有古典文化、音乐课、舞蹈课。主角团里许多是新人演员，对于这些年轻人来说，封神训练营是他们人生的财富。

由于整个训练营都是封闭集体生活，有演员的家人以为自己的孩子进了传销组织，“你说你在拍电影，一个信息都没有，一张海报都看不见”。

在训练营，不仅有课上，还包吃包住，有生活费。看到质子团演员们训练的视频，网友纷纷表示“训练营怎么报名”。

对于妲己一角，乌尔善想要的是有别于大家印象中的妲己。“一讲到狐妖，总会觉得应该是魅惑的，我一直不喜欢这个设定，狐狸就是一个小动物，那种惯有的狐妖式想象都来自于人罢了。”

海选时，妲己的报名人数有10000多人，通过层层考核，最终有几个候选者进入长达两年的封闭式训练，每天都要进行大量的瑜伽、舞蹈、戏曲、古琴的全方位训练。最终，娜然脱颖而出。

为了演好妲己，乌尔善让娜然研究了5个月的狐狸，找到狐狸表达情感和情绪的方法，再用形体表演出来。

还有一个例子可以看出《封神》剧组的满满诚意和尊重：

此沙原本要演质子，苦练骑射，为展现战士的肌肉线条，剧组安排此沙增肌15斤，此沙魔鬼训练做到了。

最后导演觉得他更适合杨戬，此沙开始疯狂减肥，抄《道德经》并节食，开机前减掉20斤。

其次是高级的审美与传统美学的结合。

《封神演义》这部小说本身就是历史与神话结合的，所以乌尔善与团队为了构建出一个符合中国人审美的封神世界，走访了全国20多个省份、40余座博物馆与历史遗迹，从殷商青铜器、明代永乐宫壁画、玉皇庙彩塑中寻求灵感。

最终，融合元明道教水陆画、商周青铜器元素和宋人山水的美学风格，将此作为贯穿整个《封神三部曲》的视觉体系，并在此基础上确立了人界、妖界、仙界3个美学系统。

将中国美术史上的经典范式与幻想电影世界观结合，给我们带来一场中国神话史诗的视觉盛宴。

最后，是《封神》剧组的科学工作方法论。

1. 制作的工业化

制作的工业化包括工作流程的科学、工种的细分和团队的配合。

《封神》前后进组有8000人，在拍摄的438天里，平均每天2000人在剧组。

但在拍摄的过程中，几乎看不到无效等待的情况，因为通告单非常详细地列出了分镜头画面和剧本内容的对照，让每一个在场的工作人员都清晰无误地知道今天、此刻要做什么。

而且在拍摄时没有像其他剧组一样熬夜开工，“拍摄周期必须科学合理，才不会把人熬废了”。所以，剧组每天开工12小时，每周工作6天；到点就收工，当天拍不完的进度，第二天就要提速赶一赶。

这完全就是一个现代化管理的企业。

《封神》剧组可以说一半在搞艺术，一半在搞工程。

他们做了移动蓝布，把挖掘机的斗拆掉，让它可以随时移动。这种工作方法在之前任何电影剧组都没有出现过，开着那些挖土机，完全像一个坦克部队！

有人说这是真正的工业化，其实乌尔善在拍《画皮Ⅱ》和《寻龙诀》时就已经在探索了。

科学的方法不是个人创造的，是整个行业长时间积累出来的。所以乌尔善和整个制片团队非常关注东西方那些高难度的电影，看了很多幕后花絮，了解他们的制作方法、质量标准、工作模式和团队组织。

像拍《画皮Ⅱ》时，乌尔善设置了概念艺术家，之前的中国电影里是没有的。

2. 创作层面的工业化

相比于制作的工业化，更基础的是创作层面的工业化，即弄清观众的需求是什么，电影的类型定位是什么，要实现这个类型，应该设置哪些基本的结构和主题。

拍《寻龙诀》时花了两年时间做剧本，类型研究和剧本写作同时进行。

在《封神》里，对乌尔善来说，最有价值的事就是找到了“冒险”类型最适合表达的主题：讨论勇敢的人有没有恐惧。

3. 新技术应用的工业化

此前中国电影不断在场景特效方面取得突破，这次《封神三部曲》也在电脑特效技术难度最高的数字角色、数字生物层面获得突破和提升。

像电影里的雷震子，“不光要把中国传统造型风格真正生物化，变成现实中可以相信的生命体，同时还要处理很多微妙的表情。虽然雷震子不会说话，但它有自己交流的方式，比如眼神、表情、情绪，这些都由动态捕捉演员设计和表演。”

《流浪地球》的导演郭帆说，《封神》是一个中国电影人都该去看看的工业化剧组。

就像网友所说：为什么我们挺这部电影，除了优秀的成品以外，我们更看到它背后对于中国电影工业化非凡的意义。

结语：

神话是公开的梦，

梦是私人的神话

乌尔善导演说：只有真的东西才最有力量。

生命的意义何在，什么是真实，为什么要追求真实，乌尔善是在做《封神三部曲》的这10年里确认的。

在危机面前，什么东西真正产生力量，不是权力，不是武器，不是愤怒，也不是对抗，是人最本质的善意。

电影中西岐的那片麦田是在青岛的海边花了一年种出来的；年轻演员无论男女，都没有用替身；影片中很大重要场景都进行了实体搭建，尤其是高达17米的龙德殿；演员身上25公斤重的盔甲……《封神》的真，都藏在细节里。

“电影制作完成不是结束，观众来感受它，把它印在记忆里，这个电影才结束。”

乌尔善认为，一个国家和民族，经济发展到一定程度后，需要重新追溯自己的文化根源，这个时期往往会产生史诗电影、神话电影。

“中国人到底因为什么而成为中国人，经历过什么不一样的历史，形成了现在的性格、价值观和生活方式？”这是乌尔善迫切想知道的问题。

现在，他用《封神第一部》做出了回答。

用十年磨一年的勇气和态度，乌尔善把属于中国人自己的史诗神话带到了大众眼前，很多网友看完第一部之后，已经迫不及待要看第二部和第三部了。

乌尔善说，第二部和第三部已经拍完了，但是要看第一部的票房成绩才决定第二部跟第三部能不能“顺利出生”。

神话是公开的梦，梦是私人的神话。

乌尔善把神话造成了银幕上的梦，同时也圆了自己的梦，给自己造了一个神话。

《封神三部曲》拍完，乌尔善开始开发漫改电影，把中国传统文化放在现代背景里，用青春片的体例，讲年轻人的成长。

漫威、DC电影在近20年发展蓬勃，“我一直觉得中国的类型电影还有很多的空白需要去探索，”乌尔善说。

（图片来源于网络，侵权请联系删除）

参考文献：

[1].《乌尔善用10年积累换<封神三部曲>开拍》，南方人物周刊

[2].《乌尔善用10年拍「封神」，值得吗？》，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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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版 | 武小周

编辑 | 小米主编 | 孙允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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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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