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糊弄”的当代人，用茶泡饭抽空精致

2023-08-11 04:08

吃茶泡饭，28岁的阿一喜欢在天色半暗的黄昏里。喧躁将歇，蝉吟人静，夕阳带着点温情的意思，渲染得茶泡饭也婉约起来。就这么一口一口的就着残阳下饭，米香混合着茶香，简单悠远，连带着时间都透着一种流动着的宁静感，简直让人着迷。

厨房新手、职场新人小田喜欢上茶泡饭，完全因为茶泡饭可以轻松拿捏的简单步骤。无数个懒得折腾的凌晨时刻，热茶烫饭，没有负担的囫囵落肚，上床沉沉睡去，似乎梦里都落得清甜。

人到中年的老翟，则是在某个大醉初醒后的清晨得了茶泡饭的玄机。有一天酒后归家，睡到天色将明，实在口渴难耐，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喝了水，又觉得饿，正纠结着，爱人起床，自厨房端来米饭和热茶，在无需言说的脉脉温情里，一碗茶泡温饭直吃的清清爽爽。也自此悟出那句“淡薄之中滋味长”。

无数个茶泡饭时刻，似乎都在说它的平朴。但其实在古代，茶泡饭是缺不了的清雅吃食。

《古食珍选录》里写“冒妾董小宛精于烹饪，性淡泊，对于甘肥之物质无一所好，每次吃饭，均以一小壶茶，温淘饭，此为古南京人之食俗，六朝时已有。”千古佳人董小宛偏爱的温茶淘饭，清香淡泊，南京人食俗，六朝时已有。《红楼梦》第四十九回，贾宝玉“却等不得，只拿茶泡了一碗饭，就着野鸡瓜齑忙忙的咽完了”，这里的“茶泡了一碗饭”，亦即是茶泡饭。

图 | 《玉骨遥》

诸多仙侠剧，为诉说古风，亦常以茶汤饭、泡饭等为道具。

六朝时是否有茶泡饭无人知晓，但非常接近南方泡饭的“水饭”，却是正经出现在南宋皇帝的宴席上的。《老学庵笔记》里记录着一份宴请金国使者的菜单：

集英殿宴金国人使，九盏：第一，肉、咸豉；第二，爆肉、双下角子；第三，莲花肉油饼、骨头；第四，白肉、胡饼；第五，群仙炙、太平毕罗；第六，假圆鱼；第七，柰花、索粉；第八，假沙鱼；第九，水饭、咸豉、旋鲊、瓜姜。看食：枣馉子、膸饼、白胡饼、環饼（淳熙）。

里面的水饭，配着咸豉、旋鲊、瓜姜一应小菜，光听着就觉得清爽又去腻。更早些，与水饭近似的是一种在唐时称作飨的食物，它不像米饭那样爽利、也不像粥那么黏稠，而是介于二者之间，独有一种清澈。可以咀嚼，也可一饮而尽。

早年间，不止南京旧俗，四川的烫饭、江浙一带的泡饭、淘饭等都属同一类吃食。及至今日，生活日渐富足，泡饭亦从“荒年混饱”转而成为引人惦念的温情滋味。

早先极简朴的烫饭

比如现如今，四川讲究一点的烫饭，米饭一定要用甑子饭（甑子即木桶），可以简单理解为宽水、旺火在木桶或者竹蒸格上蒸出来的米饭。一则米饭在蒸的过程里被反复沥去米汤，淀粉含量骤降，饭粒散疏利落，吃来格外爽快；二来，甑子饭即使放冷，经由热汤或是热茶一烫，冷饭回温，口感更十足弹牙，如此亦更能得“烫”的意趣。至于泡饭的汤，鸡汤、菜汤皆可，当然，要想清朗爽口，热茶最妙。

在云南，老一辈人则至今有着普洱泡米饭的吃法，快速获得饱腹感的同时，还有助消化。但据说有这个习惯的人大都偏瘦，约莫是普洱实在劲头太足，而老人又大多吃的过于清淡少油。

各地泡饭不同，但相同的是对爽利清澈的追求，图的就是个易下口、易下肚。而众多泡饭中，数清淡甘香的茶泡饭，清爽、去腻、洁口最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