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一座有“云南性”的房子,就像煮小锅米线
口述|杨雄
采写|镁箱
题图摄影|PrismImage
曾孝濂美术馆位于昆明世博园友谊路北侧,由昆明世博会的巴基斯坦园和越南园改造而来。1999年的昆明世博会,展会为期184天,共接待国内外参观游客近950万人次,是国内举办的第一个A1类专业博览会。但在盛会落幕后的20多年间,标志着昆明乃至于云南“高光时刻”的世博园,同样面临着“后世博”时代的运营困境。
中科院昆明植物研究所博物画画家曾孝濂先生为1999年的昆明世博会绘制了门票。在昆明当代美术馆馆长聂荣庆看来,曾孝濂一生在云南绘制植物,他的创作是云南艺术的一部分。为曾孝濂在家乡建一座美术馆,是聂荣庆长久以来的心愿。
2021年,联合国第十五次生物多样性缔约方大会COP15在昆明举行,也带来了更新世博园的契机。曾孝濂美术馆是在世博园区内选址原有空置场馆进行艺术赋能“活化”再利用,它的设计和建造,是激活世博园的尝试之一,这是中国第一个以生物博物画为展览主体的个人美术馆,也是一份对于“云南精神”的追问和表达。在刚刚结束的2023第二届三联人文城市奖初审中,曾孝濂美术馆入围了“建筑贡献奖”子项目。
以下是项目主创设计师杨雄的讲述——
曾孝濂美术馆的诞生是一个因缘际会的事情。1999年,昆明举办了世界园艺博览会,2021年,《生物多样性公约》缔约方大会第十五次会议(COP15)又来到昆明。时隔22年,全世界的目光再次聚焦这座城市,用最近网上的流行语说,就是“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昆明世博会是国内举办的第一个A1类的专业博览会,我记得很清楚,我爸送我来昆明上大学,我们俩专门花了200块钱买门票逛世博园,当时的200块钱还是很贵的。我爸的脚受伤了,我们走一段路就要歇一下,看到各种各样的大温室、蔬菜瓜果园,什么都很新奇。
但之后的20多年里,我虽然生活在昆明,也就专门去了那一次。在大部分昆明人心里,世博园不是公园,而是一个景区。最开始的热闹过去后,市民们不再觉得世博园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世博园也慢慢变成了拍婚纱照、吃喜酒,甚至是带外地游客来购物的地方。
其实不只昆明世博园,所有的大型会场或许都面临着相同的问题:完成了特定的使命之后,到底是拆是留?如果留下来,如何让它可持续地发展?
1999年昆明世界园艺博览会广场花廊
昆明世博园是世界上第一个被完整保留下来的世博会会址。曾经我们在世博园面向世界、迎接八方来客,那些轰轰烈烈的文化交流是不该被忘掉的。包括昆明世博会探讨的议题:人如何面对自然、面对未来,在疫情之后依旧有价值。但客观来说,运营世博园也确实很贵。
2017年,华侨城集团主动承担起了世博园改造提升的重任,提出了“融园入城,景城共荣”的理念。2021年10月,COP15第一阶段会议在昆明的召开,又为世博园的改造带来了一个重要契机。很多人由此重新关注到了云南的生物多样性,乃至于重新关注到了昆明这座城市的命运。
所有的元素都交汇在世博园,并且在2021年年底,以曾孝濂美术馆的形式呈现了出来。昆明世博会的门票就是曾老师画的,前两年,曾孝濂老师在昆明当代美术馆举办了两次个人艺术展。他“择一事,终一生”的创作态度,也在近年来愈发得到大众的关注。
曾孝濂美术馆的建成让世博园重新焕发生机
摄影:王策
聂荣庆馆长从北京回到昆明后,在2018年联合创办了昆明当代美术馆,为推动云南在地文化做了很多工作。为曾孝濂先生建一个美术馆一直是他的一个心愿。
而我,本来是个外地人。自从2014年开了大象书店,我就渐渐地跟昆明“纠缠”在了一起,和昆明这座城市,以及这座城市中的人,发生了无限多的爱恨情仇。这些故事是我活在昆明的意义。我还给很多朋友盖了房子,云南已经是我的家乡了,我一直被这片土地滋养着。
正好有了更新世博园的机缘,我们又都想在各自的领域为昆明做一点事情。对于昆明人来说,世博园像是一个“前任”,而我们想让世博园和昆明“复合”。当时的时间很紧张,大家都不确定能不能做成——那就先做出个方案再说吧。
改造前的昆明世博会巴基斯坦园和越南园
来源:筑象建筑设计工作室
选场地的时候,聂馆长一眼就看中了巴基斯坦馆。等我找过去的时候,傻眼了,那更像是一个农家乐!我赶紧给他打电话,他一听就知道我走到越南园去了。越南园的状态也是世博园尴尬处境的缩影:从前那些漂亮的吊顶都破败了,整个场馆被改造成了中式和越南风格混杂的餐厅。
看到它的一瞬间,我就理解了聂馆长的想法。穿过草丛,隔壁的巴基斯坦馆虽然有点荒凉,但总体上还是保持着原有的样貌。会展类的建筑往往是被简单地放置在场地上,与所在的环境没有对话。巴基斯坦园是一座用红砖搭成的平台式园林,看着树影之间的石龛、亭子,我能感受到这些“既存物”与自然之间的交互。
聂荣庆馆长说,选择巴基斯坦馆和越南馆,是从墨西哥弗里达美术馆获得了一些灵感,她的美术馆也是处于花园和工作室之间。而且由于越南和昆明本身的地域相邻,越南馆的环境像是曾老师曾经生活过的昆明。
近似于一种肌肉反应,我用一周就完成了设计方案。美术馆面积只有661平方米,面积不大,但却携带着过去的时代印记。我要做的,就是最大限度地保存“既存物”,回应前人的建造并且在此基础上去做恰当的延续。业主方很快通过了我们提议的方案。美术馆从设计到建造再到引发关注,一切都发生在100天里。
原有的大理石栏杆和壁龛被保留下来
摄影:王策
就像一个刺点,大家通过曾孝濂美术馆再次看到了世博园的可能性,好多场馆都被重新利用起来。1999年在昆明世博会上举旗的清迈女孩,后来开了昆明第一家泰国餐厅。曾孝濂美术馆开幕之后,她也回到世博园开了一间新的餐厅。我相信她对世博园也有一种情感连接。
之前我去参加一个活动,有个人突然跟我说,“我觉得你们做的房子没有云南性。”我当时挺莫名其妙的。你想看到的云南性,很可能只是你对于云南的一种想象。
云南的建筑外面,就应该跑着大象和孔雀吗?我也是个外来者,我做建筑的时候会提醒自己,绝对不能把我对于云南的想象强加给这个地方。我觉得所谓的云南性不是一个或者几个符号,而是云南和云南人的气质。曾老师就是一个“很云南”的人,他做人没什么目的性,每天就是在大自然中捡树叶,观察花鸟,默默地画画,他的作品里也不会有很锋利的东西。
这种“不争”的状态,也是我设计曾孝濂美术馆的原则。我想构建一种“混沌的秩序”,将建筑、场地上的“既存物”以及自然环境调和在一起——就像昆明的小锅米线,什么都往里煮,但是老板宁可不赚你的钱,也不会给你的米线乱加帽,破坏原有口感。
建筑本身、场地上的“既存物”以及自然环境融合在一起
摄影:王策
为了实现“混沌的秩序”,我作为建筑师的自我表达是可以不断往后退的。改造过程中,我们没有砍掉场地上原有的任何一棵树。美术馆的墙体挂在一个巨大的钢制骨架上,所有的展墙是脱离地面的状态,不会破坏原有的红砖平台。
美术馆以白色为主色调,目的就是尽可能地减少其存在感,像水一样把场地上已有的元素调和在一起。悬挂在展厅出入口的白色金属网格帘也是同样的作用,它能模糊掉展墙与自然的边界,让阳光和树木不断与室内空间发生交互。
悬挂在展厅出入口的网格帘能模糊掉展墙与自然的边界
摄影:王策
在曾孝濂美术馆内部,我做了三级空间。第一层是对曾老师的介绍。沿着楼梯往上走,我希望能有一种“自然从各个位置扑进来”的感觉。
美术馆通常靠灯光照明,甚至会尽可能地隔绝自然光线。曾孝濂美术馆是敞开的,看展时要不断在室外和半室外空间穿梭,有点像是游走在中国的传统园林里。阳光透过树打到帘子上,又透过帘子打到墙上,不断地与空间发生交互。这也挺“云南”的,因为云南阳光充沛,有很美的光影变幻。而且,大概也只有云南的气候才适合做这种“四面透风”的展馆了吧。
三号展厅的室外灰空间呈现美丽的光影变幻
摄影:小野工作室
我主要负责处理美术馆主体的部分,聂馆则去处理亭子这些空间,为整个美术馆营造回暖的氛围。
对于如何处理第三层空间中原有的亭子,我有过纠结。在伊斯兰文化里,这种凉亭本身也在表达人对自然的理解。后来,我用了一个环形的结构,把亭子包在了里面。环形是一种非常柔和的、没有边界的姿态,代表了不同文明对于自然的包容。
在我心里,曾老师的创作已经超出了博物画的范畴,他是在为植物和花鸟创作富有尊严的肖像,他的作品本身就具有某种神性。我把曾孝濂美术馆想象成一个自然的宗教殿堂,说是“自然宗教”,其实也是我们与自然的关系。
我是藏族人,在泸沽湖边长大,童年记忆里充满了神仙鬼怪的故事。进山里的时候,我们会在路上去弯一根树枝,这样就有神明保佑我们走路不会累。云南有很多少数民族崇尚自然万物,但像是昆明这样的城市里,好像是没有神魔鬼怪的。这是很可怜的事情。“自然之神”也许不会保佑你中彩票,但是会让你相信花草树木都有生命,保佑你和自然和谐相处。
当你离开世俗的、游客川流不息的道路,踏入曾孝濂美术馆,你会被曾老师的画作感染,重新开始感知自然。一层一层地绕进展厅,与画作同时出现的,是自然花园。当你慢慢地绕到最里边,看到那个同样带有一丝神性的亭子,或许就能感受到“自然之神”的出现。
三号展厅的环形结构将原有的亭子包裹起来
摄影:小野工作室
亭子后面,还有一扇圆形的窗。我希望大家在参观结束后,能推开窗,走到室外,在石凳上安安静静地坐一会,真正地回到自然里去。
到了八九月份,花园里又有一批花要开了,蜂鸟也会飞过来。巴基斯坦园隔壁的越南园——那个曾经的“农家乐”,被改造成了与美术馆相配套的咖啡馆。坐在咖啡馆的院子里,几乎听不到门外的游客喧闹声。大家看展、喝咖啡的时候,耳朵里全是鸟的叫声。
室外花园供人们观察花鸟,回到自然
摄影:小野工作室
其实我们做曾孝濂美术馆的时候,真的没有想过要达成什么目标。反倒是它被这么多人看到,我们还有点措手不及。客观来说,在云南做建筑、做艺术,都是很难的,很多时候就是要靠“自嗨”。就像罗旭做土著巢、杨丽萍跳舞,包括曾老师画画,初心纯粹都是因为自己喜欢。
之前很多年里,大家都没太关注过云南,我们在云南,也经常讨论中心与边缘的问题。也许是疫情给快速运转的系统按下了一个暂停键,项飙老师提到的“附近”,段义孚讲到的“恋地情结”,都引发了很多讨论。越来越多人成为“云漂”或者“精神云南人”,或许也是想重新思考存在的意义和价值,在云南寻找与从前不同的生活方式。
一号展厅的雨林温室是云南生态的微缩景观
摄影:小野工作室
云南人喜欢说一个词,“好在”,有点像四川话里的“巴适”。我把它翻译成well-being。首先是being,存在,我得知道我的一生是有存在感的。从前我会给各种人贴标签,但在云南人的饭局上,你要是突然跳出来说我认识谁,我参加了什么会,可能立马就有人走了。他们不会在乎你的身份,他们关心的是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喝一坛酒。
云南人不仅要Being,还要Well being——好的人,好的气候,好的吃喝,好的生活。有个上海朋友逛了篆新农贸市场之后跟我感慨,“原来我是食物链底端的人啊!”在昆明生活了二十多年,我也很“好在”了。夏天那么热,你让我离开昆明去接个什么项目,我是绝对不会去的。
曾孝濂美术馆是对于“云南精神”的追问和表达
摄影:小野工作室
曾孝濂美术馆能被更多人看见,确实是让我很开心的事情。我和聂馆长之前做的《在野·云南建筑传统研究展》,也是想让大家看见云南的乡土建筑。我们想要告诉大家,云南不只有大家印象中的那些少数民族民居建筑,我们虽然地处边缘,却充满了独立的、野生的能量。
但对于“被看见”,我的心态有点矛盾。做曾孝濂美术馆这个项目之前,我没有主动发表过作品,因为我觉得盖完房子就结束了,我很抗拒被纳入主流的建筑评价标准里,也很害怕因此失去“自嗨”的初心。直到现在,我也没有找到自洽的方法。
而且,有时候“被看见”会让你丧失主体性。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时候,我老家泸沽湖当地的摩梭族男女有在温泉里共浴的习俗,他们觉得男女共浴很正常、很自然。外面的人来了以后,非要在温泉之间修建一堵墙。他们用单一的标准和价值观去评判甚至改变自己所看到的一切,而摩梭族的生活方式乃至于社会机制,都在“被看见”后渐渐消失了。
曾孝濂美术馆项目主创设计师杨雄(左)、聂荣庆(右)
说实话,我并不期待曾孝濂美术馆能在昆明发挥多大的作用。我不会用流量、商业等标准来评价这座美术馆。昆明人还有一句话,“多大点事,多大个钱。”小锅米线店开到下午两点就关门了,大家不会为了多赚一点钱就去打乱自己的节奏。曾孝濂美术馆从选址开始,就有一种类似的气质。它藏在相对边缘的位置,没有宏大的场景,但却是很独立、很自主的存在。
无论是曾老师画画,还是聂馆长做展览,还是我做建筑,都在探讨和回应一种“云南的存在方式”。曾孝濂美术馆也是一样。它的意义就是它的存在。你不用天天来这里,但如果在某个时刻你来过,你被感动了,它就会留在你的心里,成为你生命中的一部分。
2023第二届三联人文城市奖以“流动的公共”为主题,希望在经历了个体感受和情感的变化后,我们能以更主动的观察和发问,在城市中创造出新的、具有能量的公共空间,在多重空间的交叠中发现具有存续性、生命力的公共领域,以此更进一步推动中国城市的社会价值与人文关怀。
奖项设置:
公共空间奖(人与场所)
旨在表彰体现人文关怀、推动社会公平、提升城市公共生活质量的城市公共空间,包含建筑/规划等实体空间实践。
建筑贡献奖(人与建筑)
旨在表彰出色的建筑单体或群体设计,通过建筑本身及其赋予的空间功能,为改变人们的生活起到积极作用,甚至带动区域或城市整体人文发展,可以是新建、改建或修复的建筑项目。
社区营造奖(人与社区)
旨在表彰有规模的、对居民共同生活具有启发意义的营造活动,可以包含社区空间营造、社区环境治理与社群运营等社区实践。
生态友好奖(人与自然)
旨在表彰尊重生态环境、促进人与自然和谐共存、为城市实际发展提供绿色、可持续发展解决方案的设计实践/技术研究,包含生态修复、绿色建筑、城市景观等。
城市创新奖(人与城市活力)
旨在表彰在城市的社会意义和人文关怀上积极探索的、有实验性和创新性的项目,包含空间设计、公共艺术、城市事件等实体或非实体项目;或者积极寻求更好城市人居生活,为解决包括交通、医疗、教育等城市问题而做出创新探索的长效实践。
评奖范畴:
2020年7月1日-2023年3月31日内建成的、在中国境内的实体或非实体项目,包括建筑单体、景观空间、生态系统、社区营造、创新实践以及非实体的城市公共性事件和系统解决方案。
评奖维度:
人文 HUMANITY
贴近城市生活,尊重真实需求
公共 PUBLIC
促进公共生活的舒适与完整性,激发大众的参与,满足人们生活的尊严、平等与价值感
创新 INNOVATION
开拓未来的愿景,为解决当下的社会问题提供新的可能
美学 ESTHETICS
唤起丰富生活和文化的想象力,影响城市与市民的审美意识
评奖流程:
2023年4月-5月
评奖启动,提名团提名
2023年6月
初审团针对提名项目进行投票,评选出入围项目
2023年7月-9月
终审团针对入围项目进行实地考察
2023年9月
终审团终评会
2023年10月
第二届三联人文城市奖颁奖典礼
组委会:
主办方三联生活传媒代表
组委会主席:李鸿谷
组委会成员:贾冬婷/李伟/吴琪/曾焱
项目统筹:贾冬婷
项目执行:潘鸿/宋洋/王菲宇/
袁潇雪/俞冰如/吴小霜
提名团:(按拼音首字母排列)
各领域代表人士
陈楸帆/陈文/崔灿灿/董功/董灏/段煜婷/何健翔/何勍/何哲/何志森/姜珺/姜宇辉/金秋野/雎安奇/李迪华/李涵/李虎/李伦/李翔宁/李晓鸿/李振华/梁琛/梁永安/龙瀛/刘珩/刘悦来/柳亦春/鲁安东/马泷/马寅/毛继鸿/毛尖/倪阳/聂荣庆/庞伟/宋壮壮/沈志军/苏丹/孙海霆/孙莉/孙倩/唐克扬/陶冶/童明/汪莎/王辉/王南/王子耕/吴洪亮/夏至/严飞/严明丹/闫士杰/姚东梅/易海贝/易立明/章明/赵元超/支文军/朱竞翔/朱小地/庄慎/张宇星/左靖/btr
初审团:(按拼音首字母排列)
建筑及规划界权威专家
高世名 | 中国美术学院院长、教授
胡如珊 | 如恩设计研究室创始合伙人
李晓江 | 中国国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原院长
李兴钢 | 中国建筑设计研究院总建筑师
刘家琨 | 家琨建筑设计事务所主持建筑师
马岩松 | MAD建筑事务所创始合伙人
孟建民 | 中国工程院院士
王建国 | 中国工程院院士
吴志强 | 中国工程院院士
朱 锫 | 中央美术学院建筑学院院长、教授,耶鲁大学客座教授
终审团:
建筑及文化界权威专家
终审团主席
张永和 | 非常建筑创始人、主持建筑师,美国建筑师协会院士,MIT荣休教授
终审团成员
迪耶·萨迪奇(Deyan Sudjic)| 英国伦敦设计博物馆名誉馆长
戴锦华 | 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
汪民安 | 清华大学人文学院教授
项 飙 | 人类学家,德国马克斯·普朗克社会人类学研究所所长
周 榕 | 当代建筑及城市评论家,清华大学建筑学院副教授
李鸿谷 | 三联生活传媒有限公司总经理,《三联生活周刊》主编
指定独立计票机构:
普华永道中天
负责统计和复核选票的工作,
终审统计结果将在颁奖典礼前对外保密。
视觉设计:
another design
2023第二届三联人文城市奖评奖进程回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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