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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上体育课,推铅球从来都推不过第一条线,现在依然过不了。小时候,年轻时,50米、100米短跑从来不曾及格,现在更加及不了格。虽然本质上逆袭不了,但就信心而言,逆袭一点都没错。最新的逆袭数据,来自今天,隔离点因陋就简举行的乒乓球赛。凌晨四点睡到中午起床,我饿着肚皮下楼到大厅取隔离餐,发现门口划定的活动场地上,几张桌子拼接成的乒乓球台有人在激烈拼杀,就过去瞅了几眼。那时是一点二十分,据说比赛到一点半收摊,保安小哥迎战各路青春美女的挑战,一直稳坐钓鱼台,马上就要决出冠军了。我问裁判还有没有时间让我上,嗯,10分钟足够的。于是我用饿得有点脚底发虚的姿势上了场,以兜底玩一把的心态跟保安小哥展开了角逐。一开始小哥可能不适应我的打法,连丢了几个球,大家惊呼小哥终于遇上对手。但很快他就稳住了阵脚,而我用饿得颤抖的双手大大咧咧地接发球,连连失误,他很快追平并反超,姐妹们提着的心轻呼着落了地,小哥还是冠军相。到了4:7落后时,我突然有了触底反弹的感觉,于是稳了稳身子,不再放飞自我,稳打稳扎地打出了剩下的球,小哥却接不住招,终于先失11球出局。观赛的姐妹们一下子全来了兴致,一个个轮流上场对阵,甚至有美女觉得对面的位置太晒,要先和我换位以求优势,嗯,我只求赶快打完去吃饭,但也不能输得太难看。在这样的指导思想下,我和车轮战对手一起贡献了好几个险球、擦网球、擦边球和数轮对攻、扣杀,还打出了紧咬比分并以大比分终局的14:12,收割掉一阵阵惊呼和掌声。直到下午两点防疫人员催促,球赛才最终超时收官,而我一直都没有被挑战下去。比赛结束的时候,几个年轻妹妹兴高采烈地过来说要和冠军握手——此情此景,此生难逢。我突然想起好多年前,同样是乒乓球赛,同样是对阵年轻人,同样是熬过通宵,只不过那时是在北京,所里正规的运动会,有标准的球台,还有奖金,我稀里糊涂上场参赛,一不小心拿下了女子单打第一名和混双第三名,拿到800块奖金。其实这些比赛都是很小范围的,没有高手在场,让我这个猴子当上了大王。可是要知道,这是一个没有任何运动天赋,没有优越的身体机能,甚至没有年龄优势,在体育课和运动场上被从小耻笑到大的人所取得的成绩。用阿姆斯特朗的话来说,这是当年那些生龙活虎的小伙伴们的一小步,却是自幼体弱多病的我的一大步。所以,这篇文章确实是在试图讨论一个运动屌丝的逆袭,信不信由你。倘若真的有人设这回事,那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我的人设就是相当撕裂的。上幼儿园时,我在教室里、课堂上,都属于那种乖巧伶俐型的女孩,但是一到室外活动场所,我就成了最被欺负的一个。当时同班同学中有个虎头虎脑的男生实力演绎小霸王,经常带着一群小喽啰咋咋呼呼地来欺负女生,堪称我童年一大阴影。到了初中我和他又分在了一个班,初中三年他痛改前非,慢慢出落成女生的大众情人,而他也成为我的好朋友,可从那时至今,我都不会放过任何机会揶揄他当年的校园霸凌往事。论“文”,我一点问题都没有。长大以后父母曾经带着点小得意地帮我回忆起一件小事。高年级那会,数学老师在家长会上告诉他们,改卷会先改我的,如果有哪道题我做不出来,那么几乎可以肯定全年级没有谁能做出来,那就属于难度系数过高。爬杆子,别人蹭蹭地往上爬,我却一步都爬不动——既没有力气,也没有技巧。玩双杠,我力气小,速度慢,根本不敢在别人面前玩,更不要说和别人一起玩。跳绳和跳橡皮筋,小姑娘们发明出林林总总各式各样的玩法,可玩法越多,对我越是折磨,那些玩意全是对我的降维打击。小学最流行的是打乒乓球,每个人上场都多多少少能打上几个回合,而我却是那个每每被一招击杀无力还手的败将。印象最深刻的是,有一次体育老师破天荒要我们绕着教学楼跑一圈,大概几百米,我气喘吁吁地跑在最后,被同学们善意地暗暗笑话了好久。那时候是真的体弱多病,以至于一写作文就会不自觉地把这种感受代入,让崇尚强者的老爸看到很不爽,说你怎么能把自己写得那么弱呢!我之所以记得他的反应,是因为当时我很吃惊,那明明就是我啊,那是我的真实感受,我动不动就生病,吃药,跟着家长在家、学校、医院三点一线来回奔波,便是我生活的全部。我哪里是故意示弱呢?那种在运动场上丢人现眼的感觉很不好,所以我变得越发文弱安静,课间休息就待在座位上看书,印象中看过很多杂书,包括故事会——那玩意真不是小学生该看的啊,简直像精神激素催人早熟。(《今天生日,想起你划在白纸上的第一笔》)因为学校和父母工厂有一江之隔,我得和同龄小伙伴们一起坐厂里的中巴或大巴去上学。(《我梦中的故乡》)有一天车子开动之后,一群男生又闹哄哄地埋堆说话,其中一个突然高呼,咦,**(我的名字)今天怎么没上学?之前从来没人提过我,互相之间井水不犯河水,我也习惯性地不吭声,他们便找了好一会才在车上找到我。那时我意识到上了初中,朝夕相处的同学将换成新面孔,几乎没有人知道我的过往,我要趁机做个更勇敢的自己,完成自我形象的蜕变。幸好青春期的荷尔蒙也站在勇气的一边,更站在了健康的一边。随着青春期的到来,我的身体奇迹般地自行好了起来,初中以后我就很少去医院了,老爸担心的问题也迎刃而解——所以说,发展才是硬道理啊。上了初中,“文”的方面继续保持,“武”的方面有了变化。虽然我的体育成绩还是上不了台面,但我不再羞于跟老师同学们交流,会找老师问问题,会主动交朋友,课后跟大伙一起聊天打闹,假期跟着他们去爬山,郊游,远足。哦,对了,我在五六年级学会了骑单车,读初中后活动半径大了很多。有一位给我讲了很多人生道理,到我上高中之后还给我寄来了好多书,我们保持联系直到我大学毕业。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我们失联了,希望有朝一日重新联系上。那时我在家里能找到的,是两块切割成球拍形状的木板,上面没有粘胶,我也没犹豫,就带着这俩光杆司令去跟老师学打球。不能说实习老师带来的这场乒乓球运动正中下怀,但我确实是怀着一雪小学前耻的小心思去拓荒自己的处女运动项目的。以至于到实习老师撤离的时候,不记得怎么回事,我得到了那块漂亮的球拍,然后握着球拍在学校见缝插针地去打球。其实打到后来,那些报仇心理早就没了,而是真真正正地乐在其中——我爱上了乒乓球。初三是毕业班,考试升学任务重,但节假日我几乎全都用来打乒乓球。那时我有个形影不离的好闺蜜,她也和我一样沦陷于乒乓球运动。放学后我们在学校露天的水泥球台上打,周末趁着人少,悄悄溜到食堂二楼的教工俱乐部去享受让人垂涎欲滴的标准的木质球台。后来在学校运动会上,我遇到了一个乒乓球高手,他在高三毕业班,我跟他也忙里偷闲地打了不少球。他属于专业型球手,我那块漂亮的球拍他是看不上的。他们买了球拍会把板上的粘胶剥掉,然后再根据自身的打法订制一块对口的好胶粘上去。而我既没有专业的水准,家里也没钱支持我去玩什么度身定造,倒是反过来,我被球拍塑形了。反胶适合削球和防守,正胶更适合进攻,故而我学会了打旋球(仅限于下旋),长于防守而拙于进攻。后来他当了警察,我还跟他在公安局里宽敞的运动大厅打过乒乓球。去年我想起这事,问了一下他,他说都十几年啦,公安局进了多少人,哪里还有空间做运动大厅,那里早就改造成办公室了。初中同学里有几个是死党,其中一个是当地高官之子。他非常接地气,和我们这种下岗工人家庭出身的孩子也玩得很好。他家住的是独栋楼房,顶楼一整层被改造成乒乓球室,由于空间太大,在四分之三的地方建了个柱子。球台摆放在那里,其中一边就比较接近这根柱子,活动空间不是很好。现在回想起来,脑海里还会浮现出我把球打到柱子旁边时,他整个身体倚到柱子上,或拿球拍戳着柱子,说它害他丢了球的怪叫。他有求必应地陪我练球,特别是耐心地陪我拉球,还教我各种打旋球的技巧,可惜我天性愚钝,只练出了下旋,也学不会观察对手。广西的暑期天,在顶楼没有空调的近乎密闭的空间里长时间练球,那种酷热的难受劲谁练谁知道。可当时我们一点都不在乎。他的存在,让我第一次明白,有一类异性朋友是能给人足够安全感的,哪怕是两个人长时间独处,也不会发生任何不测。上了高中以后,我就再也没有机会专心练球,也没有高手贴身点拨了。高二运动会有乒乓球项目,我是班长,自然义无反顾地参赛。有一天傍晚,比赛时间很长,快到晚自习还没决出胜负。班上的啦啦队都撤了,剩下我对阵另一个班高大的虎妞。他们班的求胜欲超强,一大群啦啦队留下来给她加油鼓劲。我单枪匹马上阵,打出好球,场上不是叹息就是鸦雀无声,输了球就满场欢呼。我本来有点发怵,可这个阵势把我的斗志激发起来了,而且我看出虎妞气场强大,但基本功并不扎实,我只要沉住气打稳一点,拉长一点,多打几个回合她往往就得失误丢球。最后,我默默地赢下了那场漫长的对战。可惜没有朋友看到,也没有任何记录,却是我心里的丰碑。哦,对了,那个班是我初恋男友所在班,那时我们已经战术性分手,赢球的斗志里不排除有部分悲壮因素的刺激。高中母校有晨跑传统,我跟着传统跑了三年,竟然在第一年就挖掘出自己的长跑潜质,然后鼓起勇气报名参加了平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田径运动会。那个800米赛,其实我跑得并不轻松,去年有同学偶然帮我回忆起,最后的冲刺阶段,是初恋男友在旁边陪跑跑完的,相当于变相官宣,让在场的认识的人热血沸腾——我已经完全忘记这个情节,但他栩栩如生的描述又让我有点半信半疑。我只记得回到家,老爸告诉我,他去学校观赛了。这让我非常吃惊,同时也好生欣慰,因为这种事也许在我一辈子里面,也就这一次——现在看来确实如此。我自然没有获奖,但也不再是小学那个气喘吁吁地垫底的吴下阿蒙。没成想,到了高二,我竟然因为爬山比赛拿下了此生第一个运动奖项。那个比赛是学校组织的秋游的一部分,到接近山顶的地方,全体同时向山顶冲刺,大概就是爬个小山包的距离,全年级几百人,奖励前二十名。我那会感觉自己有使不完的劲,下决心试一下水,等发令枪响就拼命向山顶冲去。爬到半途,感觉身体已经无法再承受多一根稻草的负担。正好此时,同宿舍的一个美女闺蜜伸出手向我靠近,想让我拉她一把,一起爬上去。一方面我也累得半死,另一方面,这是我最接近疗愈自己东亚病夫心理痼疾的时刻,我怎么能功亏一篑。这位美女闺蜜后来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做了我初恋男友的第二任女友,客观上,我们成了情敌,哈哈是不是有点意思。最后我是第十几名冲到山顶的,留下了一张照片,获得了一条毛巾作为奖励。等到苦难深重的高三来临,我不仅保持了绕操场三圈的晨跑,还随大流增加了傍晚跑。我们学校在山脚。傍晚下课之后我会跑出校门,孤身一人跑到学校后面荒凉的田野上,那个时刻相当治愈。也许正是这个坚持,挽救了我在高考和失恋双重重压打击之下,摇摇欲坠的崩溃状态。是的,高考的压力没人可以帮你卸去,失恋就更不用提了。所以至今我仍然很感激母校的长跑传统。如果不是爱上了跑步,我可能不会有一个好身体和正常的精神状态撑过高考。(《反对你初恋的那个人去了》)挟着三年长跑的余威,上了大学之后,在学院组织的环珞珈山新生越野赛上,我一口气跑出了第四名的成绩。这个成绩,没有记录,没有奖品,只有计时老师的报数。当时我不知道的是,我们这些出头鸟已经进入了院里长跑队的射程。后来同时拿到好名次的同班同学告诉我,长跑队一直催促大家去训练,我也榜上有名。剩下的就是文章开头提到的后来两次乒乓球赛的获奖记录了。我把这个屌丝逆袭的心路历程写下来,是想对大家说,信心确实比黄金更宝贵。若站在我上幼儿园、读小学的位置,没有人能看出日后我会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去迎接成年后走南闯北的人生历练,更不要说会有拿到冠军奖金奖品,甚至吸引迷妹前来握手不肯松开的时刻。就像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1950年抗美援朝开战,1978年改革开放,2001年入世,甚至2018年中美贸易战和技术战打响的时候,面对巨大的实力差距,很多人都怀疑我们干不过强大的对手。可结果是什么?我们不是胜利了,就是在胜利的路上。因为除了软弱的投降派,我们还有充满坚定信心的领导核心和坚强的人民。人的因素永远是决定性的,而精神力量又是其中的重中之重。和我一起长大的很多小伙伴,在当上妈妈的生产时刻选择了剖腹产,有的是因为医疗原因,有的则是因为没有力气、技巧和勇气去顺产。生产时还有人善意地提醒我,可以选择无痛分娩。我因为很好奇阵痛到底有多痛,坚持用最自然的方式去生产。小时候我只能仰着头,弱弱地羡慕那些噌噌噌一下子就爬到杆子顶部俯瞰众生的小伙伴,我以为我一辈子都无法体会那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可后来我爬上了老家好几座大山的山顶,珞珈山的山顶,香山的山顶,泰山的山顶……如果你觉得你的爆发力天生不行,不妨尝试一下锻炼耐力;如果耐力练不出来,不妨练一下技巧。只要你愿意和投入,没有什么事是无法弯道超车的,如同运动之于我,如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之于国运。若觉得文章不错,请点亮右下角的“赞”和“在看”,在右上角为「八米外」设置星标,让腾讯接收到您喜欢本号的电波,彼此不再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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