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第76期｜电子竞技全球化：杭州亚运会中亮相，其机遇和挑战在哪？

   作者| 车诗睿 中南财经政法大学本科

           邵元宁 上海师范大学硕士

           顾希薇 西南政法大学本科

           银杏 中国人民大学JM

           郑知仪 伦敦政治经济学院 LLM

           黄铄媛 香港大学 LLM

   编辑| 徐睿晨 北京外国语大学本科

           于杰 上海对外经贸大学本科

   责编| 王有蓉 中国政法大学硕士

一、新闻简介

第19届杭州亚运会将电子竞技作为奖牌项目，共有7个项目，其中4个由腾讯公司提供。电子竞技在亚运会和新亚洲杯赛事上的首次亮相，标志着该行业正处于增长的顶峰。根据《2023年亚洲电子竞技产业发展报告》，到2023年底，全球电子竞技观众可能达到5.74亿人，年收入接近18亿美元。电竞产业区域发展指数显示，在研究的9个重点国家和地区中，中国排名第一。“从今年年初开始，有关部门已经明确了游戏版本管理的指导方针，鼓励创作和发行弘扬中华价值观、体现中华文化底蕴、体现中华民族审美追求的高质量电子竞技精品，”中国音像与数字出版协会副总干事张毅军说。中国电子竞技产业正在从高速增长向高质量发展过渡，呈现出积极的发展趋势，其被纳入亚运会标志着电子竞技赛事的全球化、国际化趋势，促进了国家间的文化交流。

二、电子竞技与传统体育竞技的异同

（一）电子竞技与传统体育竞技的差异

其一，起步时间不同。电子竞技起步较晚，2017年10月28日，瑞士洛桑举行的国际奥委会第六届峰会上，代表们对当前电子竞技产业的快速发展进行了讨论，最终同意将其视为一项“运动”。目前电竞选手为比赛付出的准备、日常训练的强度等等，都可以与传统体育运动员相媲美。”2018年，雅加达第18届亚运会将《炉石传说》、《英雄联盟》、《皇室战争》、《Arena of Valor（传说对决）》（王者荣耀国际版）、《星际争霸2》和《实况足球》6款游戏列为亚运会表演项目。电子竞技首次正式踏上国际体育赛事的舞台。其二，运动形式不同，传统体育运动需要身体运动，而电子竞技是在虚拟的游戏环境中进行的。“电子”是电竞项目的存在不可或缺的属性。且无论哪一个电竞类型，其存在都依赖于信息技术及其软硬件设施，只有启动一台电子设备，才有参与一项电竞项目的可能。而传统体育项目则没有这样统一地参与前提，每一个项目，诸如排球、羽毛球等，其设施设备相对独立存在。且电竞项目除了依赖电子设备而存在，还依赖其研发者和发行商而延续运行。此外，两者赛制不同，传统体育运动通常按照时间或者比分进行判断胜负，而电子竞技则通常按照游戏设定的规则和机制进行比赛。

（二）电子竞技与传统体育竞技的相同点

对于电子竞技而言，它和传统体育一样，讲究对抗性和体育精神。作为一个体育项目，对抗是最基本的特征，电子竞技运动有多重分类和项目，但共同核心一定是对抗、比赛。运筹帷幄于手指之上，决胜于虚拟无垠的世界之中体现每一位选手在竞技场上的对抗与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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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电子竞技相关的知识产权争议

——关于电子竞技直播问题

在实践中，与电子竞技关联极为密切的场景是电子竞技游戏直播，对电子竞技游戏进行直播，是指将游戏玩家操作各类电子游戏的过程通过电视或互联网等媒体向公众进行同步传播，使公众实时地了解该玩家运行游戏的过程，从而了解该玩家使用的游戏策略和在游戏中的进展。2019-2022年，中国电子竞技游戏直播市场规模呈现逐年上升趋势，2021年市场规模为948亿元，同比增长11.8%。

作品首先应当具备的要件之一便是“独创性”。作为著作权法意义上的独创性具有两个要素特征，其一为“独立创作，源于本人”的要求，当然独立创作并非指单人创作，也可以合作创作；其二是“最低程度的创造性”要求，最低程度的创造性判断比较宽松，标准介于公有领域与专利法中的创造性要求之间，相对于现有领域成果有所创新即可。

在介绍争议观点之前，首先应明确游戏直播画面不同于游戏运行画面，前者是基于互联网技术实时制作并传播的游戏连续动态画面。而正常的游戏直播画面中，往往包含电子竞技选手的操作、旁白解说等内容。当游戏主播将自己操作游戏的画面向不特定第三人进行直播，而未在画面之余增添其他表达时，此时所呈现的游戏直播画面与游戏运行画面相同。游戏直播画面相较于游戏运行画面，包含了电子竞技选手的操作、旁白解说等内容。但是目前学界对该种内容是否属于“个性化表达”仍然具有争议。

有学者认为“如果游戏用户的操作主要出于效率或实用性考虑，则最终产生的游戏画面中没有游戏用户的独创性贡献”。特别是对于电子竞技类游戏，诸多学者认为此时玩家类似于体育比赛中的运动员，其追求的是竞技的结果，而非在是处于艺术美感的表达。并且，有学者认为所谓玩家的“个性化操作”，只是将游戏程序中原本就包含的各种可能性中的一种加以实现而已，游戏玩家的任何选择都无法脱离电子游戏预设的各种可能性，因此并没有创作出区别于原作品的新作品。故而认为游戏直播画面的著作权仍然应当归属于游戏开发商。

但同时也有学者认为，在电子竞技游戏直播中，玩家的主观能动性和交互性贡献更大，网络游戏开发商只是为玩家提供了创作游戏运行画面的工具和素材，而玩家才是利用这些工具和素材实施创作行为的主体，直播画面是玩家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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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去上文介绍的两种观点，还有一种较为中和的观点，该观点认为，根据《广东省高级人民法院关于网络游戏知识产权民事纠纷案件的审判指引》第十九条和第二十条之规定，若游戏为游戏用户预留创作空间并提供创作工具，游戏用户在游戏预设的视听表达范围以外创作了其他表达元素，相关创作成果符合作品构成要件，该游戏用户作为相关创作成果的作者享有相应著作权。可见规范潜在的价值导向是为游戏用户的自主创作行为留有余地的。故而认为游戏直播画面的著作权并不必然归属于游戏开发商。与此同时，在“奇迹MU案”中，上海浦东法院以特定游戏画面中玩家所做的贡献活动为标准，区分了电子游戏整体画面和实时游戏画面。

四、全球电子竞技发展带来的机遇与挑战

（一）机遇

随着全球互联网的普及和游戏产业的迅猛发展，电竞产业已成为一种极为受欢迎的娱乐形式和一种具有新兴经济特征的产业。电竞的快速崛起为全球经济增长和社会进步带来了许多机遇，同时也为文化交流和社会凝聚力提供了平台。

1.成为传播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载体

游戏作为数字文化内容，融入中国传统文化的精神已成为行业共识。电竞产业的繁荣不仅为游戏本身带来创收，同时也推动了周边产业的发展。创意产业如游戏周边产品、电竞赛事赞助、游戏直播平台广告等，都在电竞产业的推动下迅速崛起，形成了一个以电竞为核心的产业生态圈。通过游戏与博物馆、旅游景区、少数民族风俗、非物质文化遗产联动，游戏向全球青少年传递中国传统文化，促进文化交流和理解。

2.促进实体经济数字化转型

电竞行业的发展推动了与实体经济的联动，如电竞酒店、游戏主题咖啡馆、游戏与奶茶店等实体店的结合，助力传统行业实现数字化转型，提升消费体验和增加消费能力。电竞产业本身就是数字化的代表，通过网络技术和在线平台，玩家可以在虚拟的游戏世界中进行竞技。而这种数字化服务的经验也在启发其他实体经济行业。许多传统行业开始探索数字化服务，例如提供线上预订、在线购物和虚拟展览等。这些数字化服务使得传统实体经济更加便捷高效，提升了消费者的满意度和体验。电竞产业对于数字化技术的应用也在推动实体经济的转型。例如，在电竞比赛中常常会使用虚拟现实（VR）和增强现实（AR）技术，为观众营造更加身临其境的观赛体验。这些技术也逐渐被应用于其他实体经济行业，如博物馆、旅游景区等，为游客提供更加沉浸式和交互性的体验。

3.推动电竞作为国际性体育赛事的标准规范

国际电竞赛事标准规范将确保竞技场馆在举办比赛时提供公平、安全和专业的环境。杭州亚运会推动了电竞赛事作为国际性体育赛事的标准规范，涵盖场馆建设标准、软硬件设备技术标准、裁判标准、网络技术等，以此加强社会各界对电子竞技赛事的认可，推动电竞产业的发展。国际电竞赛事标准规范确保竞技场馆提供公平、安全和专业的环境。裁判团队也需具备专业知识和经验，维护比赛的公正性。网络技术要求稳定和快速，保障选手竞技和观众观赛体验。同时，选手的职业素养和形象也受到关注，需要遵守行为准则，提升形象价值和社会认可。

4.增加就业机会和展现才华的平台

随着电竞产业的不断壮大，相关的数字经济岗位也大量涌现，包括游戏开发、游戏测试、电竞平台运营、直播平台管理等。这些岗位为年轻人提供了更多就业机会，并且吸引了众多专业人士投身其中，为数字经济的发展贡献力量。电竞产业能够切实地为许多年轻人提供就业机会，包括职业选手、解说员、比赛策划者、线上直播主播等。同时，电竞作为一种新型文化和娱乐方式，为年轻人展现才华和追求梦想提供了平台。

5.构建全球化和多元化的平台

电竞比赛为来自不同国家和地区的选手提供了交流和交换文化的机会。粉丝们也通过电竞行业得以交流和互动，找到彼此的心灵契合点。电竞产业成为促进全球文化交流和社交交流的平台。电竞产业的全球化和多元化平台为全球电竞爱好者带来了更广阔的世界。通过国际性电竞赛事与联赛、跨国俱乐部与队伍、线上直播和全球观众等多种方式，电竞产业促进了不同国家和地区之间的交流与合作。同时，跨界合作和跨国赛事交流也带来了更多资源和机遇，推动了电竞产业的多元化发展。通过全球化和多元化的平台，电竞产业成为一个具有全球影响力的新兴产业，并为年轻人提供了更多展示才华和追求梦想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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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挑战

1.兴奋剂问题

兴奋剂与电子竞技首次得到关注是在2015年，一名CS:GO职业选手承认整个队伍都在服用Adderall（兴奋剂的一种）。随后兴奋剂问题引发广泛关注。

如今电子竞技逐渐走入传统体育，电子竞技中的兴奋剂问题也逐渐走入大众视野。为追逐电子竞技发展所带来的名利，部分人使用不道德的手段寻求胜利。其中，电子竞技兴奋剂问题日益严重。

目前，尽管兴奋剂问题已经引起人们的重视。但大多数赛事并没有受到《世界反兴奋剂条例》的约束。世界反兴奋剂机构（WADA）副主席杨扬在接受采访时表示，新兴的电竞运动虽然给人感觉有别于传统意义上的体育运动，但同样面临兴奋剂问题困扰，应该尽快展开反兴奋剂工作以保护运动员身心健康、维护电竞运动的纯洁性。杨扬也表示，《条例》的修订工作即将开始，届时可能会在其中加入针对电竞运动的反兴奋剂相关要求。我们有理由相信随着条例的完善与反兴奋剂意识的提高，反兴奋剂在电子竞技中的适用会更加全面、科学。

2.未成年人保护

电子竞技的发展伴随着社会对于电子游戏，尤其是对于电子游戏可能对于未成年产生负面影响的担忧。

据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发布的第41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显示：截至2017年12月，19岁（包括19岁）以下的网民所占比例达到了22.8%，约为1.76亿人；10岁以下的网民规模也超过了2500万。这意味着电子竞技庞大的受众都是未成年人。

为加强对于未成年的保护，国家新闻出版署下发《关于进一步严格管理切实防止未成年人沉迷网络游戏的通知》，针对未成年人过度使用甚至沉迷网络游戏问题，进一步严格管理措施，限制未成年人的游戏时间。在游戏公司举措方面，以腾讯为例，对于未成年人接触游戏进行事前、事中及事后环节来积极应对未成年人游戏问题。这一举措影响对电竞行业的影响主要在于其未成年选手的培训与参赛。一些天赋型选手在成年之前就能拿到瞩目的战绩。此举对于有志向成为职业选手的未成年人来说，无疑是一个挑战。行业的培养机制都将根据年龄进行调整。

防止未成年人沉迷游戏的责任不单单在于游戏本身，更在于家长、社会的合理引导，以建立未成年人对于游戏的正确态度。

3.电竞行业的法律环境

电竞行业中，基于电竞合同的复杂性、双方的不对等性，一些明星选手常常因为电竞合同而和俱乐部产生纠纷。司法实践中，法院普遍认为俱乐部与选手签订的合同包含赛事训练、商业表演、参赛规范、赛事宣传、媒体活动等综合性内容，不符合劳动合同的一般要件特征，与劳动合同存在显著区别。

电子竞技日渐走入正式体育竞技项目的视野，但与传统体育项目存在很大差异，在运营、管理上具有特殊性。目前，电竞行业尚未完全发展成熟、电竞行业管理制度仍有待制定，慎重签约合同，降低纠纷风险，才能保障当事人权益，推动电竞行业有序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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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结语

电子竞技和传统体育一样，是一项具有对抗性的体育项目。因为其起步较晚和形式特殊，所以面临着相关的知识产权争议，比如关于游戏直播画面著作权归属的现存争议等。电竞的快速崛起为全球经济增长和社会进步带来了许多机遇，比如成为传播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载体，促进实体经济数字化转型，推动电竞作为国际性体育赛事的标准规范，增加就业机会和展现才华的平台，构建全球化和多元化的平台等。同时电竞行业过快的发展也面临着极大的挑战，如兴奋剂问题、未成年人保护、电竞行业配套法律制度发展等。电子竞技的加入从整体上提升体育的价值，并将通过体育运动团结更多来自不同背景的人。电子竞技行业在未来也势必会向高质量方向发展。

参考文献

[1]  Global esports industry development ushers in new opportunities，

https://news.cgtn.com/news/2023-07-18/Global-esports-industry-development-ushers-in-new-opportunities-1lx7vgNFBe0/index.html

[2]  了解反兴奋剂：电竞走近传统体育的重要一环，https://www.sohu.com/a/591928306_121124834

[3]  杨扬：尽快开展反兴奋剂工作 保护电竞运动员身心健康，http://sports.news.cn/c/2023-06/29/c_1129723400.htm

[4]  防沉迷新规影响电竞，未满18岁选手将无法上场，

https://new.qq.com/rain/a/20210903A03PFT00

[5]  电子竞技合同的性质及合规要点，

https://www.kwm.com/cn/zh/insights/latest-thinking/key-compliance-issues-in-e-sports-contract.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