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尖椒
今年，大鹏一直在路上。
娱乐资本论（id：yulezibenlun）见到他之前，他刚从曼谷落地北京，结束了《热烈》在泰国的路演。不久后，《第八个嫌疑人》的路演也将在下月初开启。
大鹏今年有五部电影和观众见面，贯穿一年四季：从春节档参演的《无名》，到两部执导的电影《保你平安》和暑期档的《热烈》，还有即将在9月9日上映的《第八个嫌疑人》以及跨年档的《年会不能停》。如此高产的一年，是难得，也是必然。过去几年他从未停歇，他也一直如此，很难让自己停下来。大鹏常常被当做是“小镇青年逆袭成功的样本”，出生于东北一座小城集安，大学念的是工程管理，之前的身份是网站编辑、记者和主持人，现在已经成为有所成就的演员与导演。陡峭的人生轨迹常常让他觉得幸运，这是一个普通人努力就会成功的美好故事。因此，在他的电影中，总能找到那个为一件事死磕到底的主角。有人评价“这事在生活中99%不会发生”，但大鹏就是相信这个故事的1%。“普通人”大鹏，有着不普通的成就：第一部电影就闯过10亿大关，导演的《吉祥如意》获得金马最佳短片，主演《第八个嫌疑人》获得上海电影节金爵奖影帝。无论从商业还是艺术上，他都达到一般人难以企及的高度。另一面，他也有着普通人的烦恼与纠结。比起拿影帝，他今年最高兴的时刻，是原来以为不理想的身体检查结果，被医生告知其实没有什么事。即使在聚光灯下待了近二十年，他还是非常在意观众反馈，比起夸奖，批评更让其难忘。今年5部电影集中产出，还获得演技肯定，但他仍未觉得这是“职业的巅峰”。“普通人”大鹏，还想爬上更高的山顶。
从大厂职员到电影导演：
“热爱、坚持、梦想”，是大鹏导演作品给大众的普遍印象，《煎饼侠》《缝纫机乐队》皆是如此，他自己也认可这一评价：“《保你平安》其实也是魏平安这样一个善良的人，特执着地在做一件事。”连亚运会组委也是看了《缝纫机乐队》之后，觉得大鹏有能力去拍一个励志故事，于是有了《热烈》。不过大鹏认为，这种“创作母题”其实是被后人总结出来的，“我在创作时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有人找我拍电影，信任我，这是件挺幸运的事。”出生于东北的一座小城集安，大学听从父母建议，在省会吉林读工程管理专业。毕业后为了追逐音乐梦闯荡北京，没能成功，最终进了搜狐当网站编辑。但幸运也总眷顾有准备的人。后来大鹏在一档节目中回忆：大概有五年时间，他总是租住在能快速走路到公司的地方，“我（租房子）是跟着我的公司走的，为的就是比别人多一个机会。当主编需要人的时候我可以第一个赶到公司，把这个事处理得很完美。”2004年的一天，搜狐《明星聊天室》主持人临时生病，大鹏自告奋勇顶上。刚当主持人时，他略显窘迫，没想到却获得观众喜爱。因为有了这次经历，后来他得到机会主持《明星在线》《大鹏嘚吧嘚》等节目。之后，四季《屌丝男士》更是让他一战成名，直到现在，还是他身上烙得最深的标签。不久前，大鹏结束一天的工作，去海底捞吃饭，有人认出了他，跑过来问：“我特喜欢你，《屌丝男士》还出不出了？”大鹏很早就有电影梦，只是大厂职员和非科班出身的经历，让其早期难以获得投资人的青睐。2014年，老板张朝阳拿出2000万支持他拍电影。当时大鹏的创作理念是，要拍“新”的电影，“就是之前大部分观众没有在大银幕上看过的故事，比如说一个中国人穿了紧身衣，披着斗篷在打坏蛋，我没有见过，国外有超级英雄，但中国还没有，于是有了《煎饼侠》。”
AI作图 by娱乐资本论
上映第一天，下午5点钟，他正从一家影院结束路演，赶往下一场，坐在车上，打开手机，发现票房居然突破了1亿，“我记得那时很开心，大家也在车里欢呼了一下。”只是这一切来得太快，远超预期，让他感觉到不真实。“从那一刻开始，往后的每一天我都很紧张，因为我觉得这事失控了。怎么会这样？什么时候停下来？我当时会觉得，原来拍电影是这么简单的事吗？”这部小成本的处女作在公映第一天就开始盈利，甚至让搜狐在2015年第三季度实现扭亏。最终，《煎饼侠》票房达到11.6亿，成为大鹏执导的电影中目前为止票房最高的一部。始于幸运的导演生涯，如今回过头看，被他以“意外”来总结：“我觉得我的每一部电影都挺意外的。《煎饼侠》卖得好是意外，其它电影不达预期也是意外。”
自导自演其实是Plan B在大鹏看来，演员和导演这两个角色，是相互联系又矛盾的。作为导演，他具有一定的主动性，可以在几个备选中选择想拍的故事。而作为演员，他又显得被动，找他出演的角色并不算多。“我自己分析，随着导演属性被大家越来越认可，其实找我演戏的机会就变得少了一些。”2018年春天，香港导演李子俊跑到北京拜访大鹏。当时，《第八个嫌疑人》的剧本还未成型，“剧本还没写呢，香港导演和编剧就跑到我面前说现在有这么一个故事，你愿不愿意参与？我一想人家这么有诚心，连故事都没有，还愿意考虑你，那我就给予很明确的答复。”除此之外，他也看中陈信文这个角色的“新”：饰演一个角色跨越20多年的人生。“他做了坏事之后逃亡多年，最后变成一个很老实的人，有自己的家庭和想保护的人，他也认为这事就过去了，没想到 20 多年以后警察还追过来了，那怎么办？这个角色有人性当中很复杂的部分，以及可塑造的空间，这个对我来讲非常有吸引力。”今年6月，大鹏凭借这个角色获得上海国际电影节金爵奖影帝。当天，也是《热烈》首次与观众见面的日子，拿完奖之后，他便马不停蹄地赶往《热烈》的映后见面会。当时在场的演员与观众都想为他庆祝，但大鹏并没有特意为自己办一场仪式。这也是他的习惯之一：对快乐保持警惕。他在《人物》的采访中透露，《煎饼侠》获得成功时，他并没有想过那就是自己票房成绩的顶点：“如果那个时候我坐在房间里为《煎饼侠》的成功喝一杯酒，我都会觉得我珍惜那个时刻，但是我没有那么做。”而这种仪式，直到这次拿到影帝也没有实现。同为演员和导演，大鹏有时觉得幸运：“我比其他导演幸福的一个重要原因是，当我找不到演员的时候，至少我自己可以演。”但自导自演其实一直是大鹏的Plan B。从《缝纫机乐队》开始，他每一部都在找演员。即使是程宫也有过目标人选，只是最后邀约没能如愿。大鹏的Plan A总是受到各种现实的限制：“这个事不是我能控制的，因为一定会有你希望合作的演员，如果他不喜欢这个剧本和这个角色怎么办？如果他没有时间怎么办？如果我们的投资请不到他怎么办？就是一定会遇到这种现实的情况。”《热烈》成为他仅当导演的第一部电影。这一次，他用真诚打动了两位演员。“这次比较美妙的一点是，渤哥和一博都是喜欢跳街舞的。渤哥有20年在做这个事，但没有在大银幕上完整地展现过。他们内心对这件事真的有向往。”问及以后是否还会自导自演，大鹏直言：“以后我导演的电影，我尽量不要演了，这是我心里的一个真实答案。作为导演可以更宏观地看到整部电影，同时也能更专注地解决具体的问题，在精力、体力和创作上都更节约。我不能又当裁判又当运动员。”距离导演的第一部作品八年过去，大鹏仍然觉得当下的一切有些“虚幻”。“你不会在我的任何电影海报上看到‘大鹏作品’这两个字，因为我觉得都是大家共同努力的作品。”从《屌丝男士》开始，他就一再强调团队的共同努力，而他自己甘于退居次位。在过往饰演过的角色里，大鹏自认，没有一个贴近生活中的自己。这也是对话中他显露出来的样子，比起喜剧中的夸张表现，现实中的大鹏显得安静而沉稳。“我身边的朋友很多像《茶啊二中》里面那样有着东北人自带的幽默感”，但大鹏并不是其中一员。“大鹏”本身，也是董成鹏扮演的角色之一。
“普通人”董成鹏的另一座山在他城影业出品的电影片头，你一定会注意到，《缝纫机乐队》里建造吉他的延时摄影被用作公司的动画logo。“当时做一个厂标，因为涉及到动画，人家报价都是 70 万，便宜的也要25万。所以我就决定从自己电影当中截取一个片段，哈哈哈，没有那么多复杂的解读。我们有一个剧组的人在那待了80天，延时摄影，等着大吉他被建造起来。它像是一个精神图腾。但事实上就是因为我们没钱做厂标，然后找自己的电影里哪一段比较精彩，也许还能被解读出意义，那就这一段了。”他习惯于让观众解读作品，而不是自己主导意义。但这种自由解读也一度给他带来困扰。早期的自传里，大鹏回忆起自己童年因为不会唱一首大家都会的儿歌而感到自卑，因此想出扮演孙悟空的侄子获得同学关注，即使这是一件虚构的事。最后他得出结论，“存在感”是他一直以来希望获得别人关注的原因。大多数时间，作为导演的大鹏，对观众期待的反馈，甚至会优于个人的表达。谈及“未来是否会拍一部现实题材或没有喜剧元素的电影”时，大鹏陷入深思。他第一个想到的，还是观众的期待：大家到底还想不想看我拍喜剧？“有的时候写一个剧本，它的故事也许很严肃，比如《保你平安》。但我首先想到的是，怎么去用喜剧的、大家熟悉我的方式去呈现，这也是我走得很顺利的一条路。它像是创作的一个抓手，如果没有喜剧这场戏，没有好笑的地方，（我）到底能不能拍下去？”不久前，他进行了一场体检，从初检结果来看，情况不容乐观，当时医生说的是“结果有点复杂”。“当他说结果有点复杂的时候，你知道那会儿我就觉得，哇，完蛋了，我担心的事情要发生了”之后他进行多轮复查，打麻药做胃镜，又经过漫长的等待，才终于等来一个转危为安的结果。这是今年比起拿影帝更让他开心的事，“当你想起这个事的时候，你就会觉得你刚才还在为怎么拍电影苦恼，别人说你电影拍得不好，公众号批评你几句，你会伤心。但这些比起身体健康，都不是问题。”站在现在回望，大鹏很意外，几年前拍的《缝纫机乐队》如今还能激励别人，这也是他创作的出发点。尽管有人评价，他电影中的事99%不会发生，但他就是相信这个故事的那1%。尽管下一部电影，他可能还要面对选角时的困难与上映后的争议，但他很喜欢现在自己所处的位置与状态：“当大家谈起大鹏的时候，他还不在中国最好的电影人那个名单里。无论是电影质量还是票房影响力，我觉得我都有进步的空间，我也并没有像大家想的那样可以很轻松地拿下最顶级的资源。但在这个阶段，我对自己的未来有充分的信心，因为你知道那个目标在哪儿，你知道了差距，你就知道该往哪儿走。”*更多大鹏专访内容，欢迎关注“木有娱丸”同步收听。遥望亏1.8亿，东方甄选GMV超百亿，直播电商喜忧参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