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样“反洗脑”——《芭比》影评(下)
识别身边的“洗脑”
“洗脑”有许多方式,某保健品推销广告所使用的“重复”是其中一种,另一种不易觉察的方式是“引导关注”,比如说,称赞一个人“你今天真好看”往往意味着暗示对方未来更多地关心自己的容貌、更多地“服美役”,某种意义上也是这个社会洗脑女人的一种方式。
观影之前,看到有网友分享说:Barbie到现实生活中夸一个老人“你真美”,结果老人说“我知道,不用你说”,这显得Barbie的说法不够好。看完之后我发现,Barbie的赞美是发自内心的,所以老人的反馈也是柔和、温暖的,她没说“不用你说”,也没有表达不满,这其实表明说话时的情感比言语的内容更重要。另外,有网友分享,Barbie赞美的女人是真实世界中Barbie的原型Barbara,她是Barbie的创始人Ruth
Mosko Handler的女儿,曾经一度被拿来与Barbie比较因而有非常强的容貌焦虑,所以那个场景其实也是Barbara与Barbie的一次和解,或者说,Barbara的自我和解。
如果是陌生男人突然对我说“你真美”,我可能认为是性骚扰;如果陌生女人突然对我说“你真美”同时又不完全打算与我交朋友,我可能认为这个女人自己有非常强的容貌焦虑,我会为她感到难过;如果陌生女人用“你真美”来试图开启她与我的友情,我可能会感觉她的开场还有改进空间,但依然愿意尝试与她交往。没人能预知未来,但如果决定尝试开始一段关系,我会在一开始就交付信任——相信对方在本质上是美好的,所有的不完美只是权力等级制度造成的创伤,相信每个人都会因为信任另一个人而拥有更好的世界。
在我与人交流的实际经验中,我感到,外貌事实上并没有那么重要——不管与多美或多丑的人交往一段时间后,人都会变得看不见自己亲密关系对象的外表,而只看见“与这个人相处时的感觉”,这感觉体现的更多是两人内在灵魂的契合度,与一切外在因素都关系不大。
从另一个角度,只要是评价人的外貌,不管是赞美还是苛责,都会触发焦虑——苛责的负面影响不用多解释,如果是赞美的话,许多女孩的第一反应可能是“天哪,难道我以后每天都要这样精心打扮才能被别人喜欢吗”,或者“你看到的是我的化妆品,你根本不能接纳我脸上的痤疮与瘢痕,以及我漂亮衣服遮盖下的小肚腩”……
所以我现在会很少与人交流外貌衣着这些话题(除非是对方提起,我表达抚慰),我会更多地说“我好喜欢与你相处的感觉,你的眼神、肢体语言以及发自内心的善良都让我感觉好想接近,另外,你能看见我的特点,你让我感到被理解,我好感动。”
“发自内心的善良”是我现在交朋友最关注的点,也是我理想的美好世界中个体所能拥有的最好的品质,如果对方没有这一点,我会不提,但悄悄远离,如果对方有这个优点,我会拼命地夸赞,因为我想让善良的人更善良,也更坚信自己的善良是会被看见、是有回报的。
“互相看见、互相理解”是使人际关系得以持续的重要因素,即使是两个人都很善良,但如果在感知、理解世界的方式上有差异,最终走下去的难度还是很大。对此,我觉得这不是任何人的错。我会反复对找我咨询的人说:如果你与某人交往过程中感受不太好,可能不是任何人的错,仅仅是两人不合适。首先没有必要因此怀疑自己,另外,或许也没有必要太用心地去“弥补”,无论你是什么样的人,都会在世界上找到同类,如果把“修补不好的关系”的精力放到“寻找灵魂共鸣者”上,或许你能更感受到世界的美好,更能相信你本人是有价值的、这个世界是有希望的、任何人的生命都是有意义的。
(Joy补充:没错!世上总有同类,很多问题和悲剧就是因为没有得到同类的确认。非要说的话,一系列影视剧所展现的矛盾冲突的根源(包括《婚姻故事》的女主的痛苦)都是因为周围人不是同类,而主角误将所处的微环境当成全世界、误以为理想的同类哪里都不存在的原因则在于,女人的声音被故意扼住了(参考短剧集《无名巾帼》(unsung women, 2021)、《她们的传奇》(Culottees, 2020)、电影《隐藏人物》(Hidden Figures,2016)等)。人类渴望承认,绝望的本质就是无论如何都无法被承认。)
“独特”与“孤独”
有网友将焦点放在了艾伦身上,说他代表了“不被看见的多数人”,不是被创造的Barbie或Ken,而是传统社会中的“意外”,他的存在是不被期待的(恰如多数女人),他似乎可有可无,游离于主流社会之外,完全不被赋权、不被看见、不拥有自己的位置。
但他有自己的感受、欲望与世界观,他会尽己所能地参与,会在别人遭遇危机时伸出援手,也会追求幸福。
他似乎不够重要,似乎完全无法影响历史的走向,但他是独特的,他没有副本,他是拥有无数个Barbie与Ken的反乌托邦里唯一的艾伦,他的脑中没有既定编程,拥有完整的自由意志。
于是,那位网友说,所以独特的艾伦期望自己是有复制品、不够独特的,他竟然宁愿放弃自由而选择去服从一个大他者,所以是“权威型人格”,说“芭比想出去、艾伦想回来”这现象“何其讽刺”。
我对此有不同的看法。我认为当下的艾伦就已经足够好,未来也会更好。
正如上文提及的,所有人都期待“被看见、被理解”,这需要“同类”,但不是“副本/复刻”。
理想的状态是,与好朋友交流时,好朋友多数情况下能看见自己的价值,给出80分以上的正反馈,同时,“不可预测”是更好的——“副本”意味着自己可以100%地猜出对方想说什么,难以互相补充、因为彼此的存在而各自进步,自己的缺点也是对方的缺点,涉及自我攻击的地方也都会变成两个人之间的互相伤害;反而,如果两人的优点缺点都互有重合但并不相同,双方都能因为对方的长处而拥有更广阔的世界,也都可以在对方自我攻击时看见这种攻击的不合理之处,更能冷静地安抚到对方,同时也可以在疗愈对方时治疗到自己内心深处类似的伤口。
在看完电影之后我发现,艾伦代表的其实是比女人更为弱势的“边缘群体”,这包括性少数群体(电影里的艾伦很像是MTF)也包括残疾人、情感过于细腻的人等各种失语人群。
影片中的艾伦确实没有同类,但他一直在努力寻求归属,所以在早期女人掌权的时候,他选择接近弱势的男性,后期男人掌权的时候,他选择接近女性,这可不是什么“墙头草”,而是因为只有正在经历不幸的人最有可能接纳他。
在真实生活中,边缘人群找到同类的难度比女人大,女人找到同类的难度比男人大(因为我们的话语太容易被消音,即使勉强说了出来,也很难有人愿意帮助我们传播),但是,无论如何,现在的我们有了互联网,只要我们多去寻找,我们就能找到与自己感受相似的人;只要我们努力发声,我们就会被同类听到,每一次有同类给予回音,我们的孤独感都会消减一点点,直到某一刻,当我们看见了足够多的同类,当我们真正地与知己者同行,我们会感到圆满。
对自己的“运气/特权”心存敬畏
在电影的结尾,重新拥有特权的Barbie对Ken讲的那段话事实上是更适合拥有相似的资源与地位的人之间讲的,如果是高位者对低位者说,其实不太合适:
对应到现实中,其实是一个很有钱的男人对一个没钱的女人讲的:男人有房有车有工作有朋友,与这个女人之间的关系只是暧昧而已(现实生活中大概率是已经借“性自由”之名剥削了女人的性价值),然后哪天他想要正式分手了(虽然事实上也没正式牵手过),于是他说,之前大家可能会误以为我们是男女朋友,但其实我并不爱你,现在我觉得你该放弃恋爱脑的想法,然后我想让你光腚离开(净身出户),像个男人一样去探索自我。
这么对应着看的话,Barbie对Ken说的话是非常残忍的,正确的说法是:
“我知道探索自我的过程非常的艰难,然后你可能在一段之内(可能是相当长的时间内),没有生存技能,如果不做低端工作就可能饿死街头,所以,既然我此刻刚好看见了你(for old time’s sake),既然我刚好拥有豪宅与其它资源,我想,你还是可以在我这儿继续住一阵子的,我不敢保证太多,至少你可以吃我冰箱里的食物。我不爱你,但我知道我们的财富差距不代表能力差距,我知道你是一个善良的人,我相信如果我此刻帮了你,未来你也会将我的这份温暖释放到更多的人身上,所以我愿意给予你一定的支持。另外,我也期待与你之间说清楚、与外人也说清楚,我们不是男女朋友,我们只是朋友。”
说到“运气”,这已经不再是性别问题,而是广泛的资源分配不均的问题了。
我觉得我们一方面需要让自己及更多的女性朋友知道,男人拥有财富并不是因为他们有多好,另一方面,对于我们自己所拥有的任何好运气,或者说“privilege”,我们自己也要心存敬畏。
相对来说,我自己出身寒门、不被期待,如果我的父亲在我母亲怀孕的时候有能力知晓我的性别,我大概不可能出现在这世界上——我父亲是期待自己有许多儿子的。但是,我确实拥有比多数人都聪明的大脑,打学龄前就因为学习好、“有潜力上北大”而意外获得了家人(相对与我出身相同的女孩来说)额外的帮助与支持,最终即使在高考前情绪崩溃仍然能考上北师,在今天可以通过自己的大脑摆脱“命定”的处境,可以面对任何财富精英或知识精英时侃侃而谈,可以不为“离过两次婚”感到羞耻,可以享受“不曾生育”的自由感……
我感受到,虽然自己的存款不到三万(没花时间挣钱,同时,万一有钱就会不小心赠给别人),但我的身体里确实是装了宝藏的——我的意识流被称赞“好有文采”,但我从未学过文学创作;我为了学英语而翻译的练习作品《进化的彩虹》被认同为“完成度很高”,当时自己还认为别人是在勉强鼓励我,但等我看别人的练手作品,我才发现我确实有超出我想象的语言与情感天赋……
所以从前段时间开始,我说开始说“天分即使命”。我开始发现,将自己的思考成就写下来、传播开,已经不是我的“自我实现”的问题,不是“如果不为历史留下什么会死而有憾”的问题,而是,就像有钱人不该将自己的财富埋在地下室,而是应该设法用自己的财富为世界创造更多价值一样,我开始慢慢感觉,我的思考不是我的,这本来就是我的运气,我不该独占。(说多了像吹牛,但每每看到别人很努力还是看不见我看见的世界,看到别的有才华的女人不相信自己的价值,我都好想让别人进到我的大脑里,看到我看到的一切,然后因此了解自己的天分、价值与使命,因此让自己的光芒也自然地释放出来。)
Joy补充:
我经常说,我们(women)都是一样的,我们的思考不仅仅是我们的,更是所有女人们的思考,是属于世界、属于人类的,我们的运气是无数个前辈的努力的结果,我们的能力建立在无数女性的奉献之上。与其说是“某个女人在说话”,不如说是世界借某个具体的女人说出了女人们的共同心声,这不是说这样的语言不够原创,而是我们发自内心地相信女人的天分、女人的价值、女人的能力,我们也相信多数女人成就不够高不是因为她们天分不够,而是运气不够。
所有的幸运造就了我们,造就了我们的天赋、能力和头脑。我们的言说是所有女人智慧的结晶;我们的经历反映着所有女人类似的心酸;我因为别的女人看到而看到;我因为所有女人共有的创造力而进行着创造。
我看见了我内心的大地母神,所有的女人内心都有着这样共同的神性与创造性潜能。
我们想要的未来,是能让更多人幸福的未来;我们的高度,是所有人都可能达到的高度;我要去的远方,是所有人在共同开拓的地方。
我不是一个人在开拓,我们(women)从来都是一个整体,我们需要更清楚地看见我们之间与生俱来的联结纽带。
世界借我们以焕新,世界借我们以远方。所有攻击、怀疑、不信任我们的女人,都不是攻击、怀疑、不信任我们,她们只是暂时丢失了“信任”的本能,这是权力等级制度之恶的证明。我们终将因为相信“我”而相信“我们”,因为相信“我们”而更坚信自己的价值。
(Joy是我认识的最好的三个心理咨询师之一,点击下文的“阅读原文”可以进入她的知乎主页,亦可与我私聊获取她的联系方式。)
理解“雌竞”
《芭比》通过肯之间的竞争来间接展现了雌竞。如果认真研究历史,我们会发现,雌竞其实是展现了在物质与心理资源都严重短缺的情况下,被奴役者因为被误导而展开的内部斗争,这是被欺骗、被束缚之下产生的短视,但这绝不代表我们(women)本质上是没有远见的。
具体到我自己身上,我曾经与朋友分享说,我自己大学时曾经与学校教师L做过8年的地下情人(那8年里我与另一人H有过小几年的婚姻),在我离开后不久,L当时的妻子J也与L离婚了,表面上我伤害了J,但其实L无论如何都会伤害J,本质上与我无关。我无论如何不会出轨伤害现在的伴侣,这其实也与我的伴侣是谁无关。
当时朋友立即就说,你出轨过当时的伴侣H,这似乎显得“是否出轨与伴侣有关”。
我认真思考之后回复说:
我一直是想要拥有一对一的伴侣关系的,这是我想结婚的原因之一,我以为这会让我拥有享受伴侣的身体的自由(所以我在准备结婚时就与L断了来往),结果H因为心理障碍从结婚后就不再与我有身体关系,所以我才会在结婚大半年之后重新与L约会。
如果那时的我拥有资源,我会在出轨前离婚/分手,当时不离婚是因为无路可退。
换位思考,如果H与我的性别对换,鉴于男人可以自由地强迫妻子(“软磨硬泡”也是强迫),所以男版的我是不会出轨的(不是说我会强迫自己的伴侣,而是我会更加温柔地对待她,因为当下的世界就是女人面对强大男人时容易放松,但男人面对比自己强大的女人时,几乎没办法放松下来,这已经与女人是否努力没关系了,甚至女人越努力,男人压力越大,越容易ED,崩溃的话还可能对女方施暴);所以当时的我根本没办法如婚前设想的那样“自由享受丈夫的身体”,这体现了性别不公。
上一段是我对与“出轨”有关的性别不公的创造性想法,完全是因为与朋友认真讨论到,朋友对我也是完全支持的,所以才会想那么多,也会在这样思辨的过程中更加深刻地接受完整的自己,更加相信自己由始至终一直有一颗善心——当然,我做过许多不合适、不得体的事情,但我确实是一直在反思、一直在弥补曾经的过错的。
在另一场交流中,我与这个朋友提及“为什么一些女孩总想与闺蜜的男友之间发生些什么”,最终我的结论是:
如果伴侣与最好的朋友之间互不认同,这种不认同又伴随着资源分配不公(男伴比女闺蜜拥有更多的社会财富),那么,闺蜜关系很可能会因为男人的存在而瓦解,对此,“女孩期待被闺蜜的男伴认同”或者“女孩渴望与闺蜜的伴侣产生关联”与竞争毫无关系,而是,仅仅是想要进一步地深刻进入好朋友的生命而已,或者说,仅仅是因为害怕陷入孤独——传统社会的女人很难拥有超过一个“心心相映”的好朋友,失去闺蜜许多时候就意味着失去一切情感支持。
另外,在传统社会里,许多女人一旦恋爱/结婚后就会开始将伴侣/家庭/子女当成自己生命的核心,与原先闺蜜之间的关系很难再复以住,在意识到这种裂痕存在时,一些女孩选择“宁愿三人行也不想陷入孤独”是非常可以理解的,这种对“三人行”的渴望在初期其实与性并无关系,最终变成男人对两个女人的性剥削与情感剥削的终极原因仍然在于结构性不公——许多情况下,男人真的有可能暗示明示伴侣的闺蜜,说类似于“如果你不满足我的需求我就在她面前说你坏话”的话,以此胁迫/欺骗伴侣的闺蜜为自己提供性服务及更多便利。如果两位身在其中的女人都拥有更多的选择,她们更可能联手反将男人一军,而不是陷入竞争。
而让炸弹消失的方式就是组建关系网。在一个理想的、健康的、有丰度的关系网中,朋友之间是可以互相调解矛盾的,失去一个朋友不会对生命带来那么大的冲击,由此,任何人也不用为“选A还是选B”而感到痛苦:因为强迫朋友/家人做选择的人本来就是需要远离的,接纳一个人本来就该是接纳与之相关的全部,包括必然不完美的人际关系。
“反洗脑”没那么容易
电影展现出的“反洗脑”非常简单,Gloria随意地说了几句抱怨,那些根本没有过类似经历的Barbie们就立即觉醒了,这会让许多与我一起在辛苦做“反洗脑”工作的人会感到自己的努力、挣扎与艰难没被看到。
作为一个已经为几百名女人男人提供过有质量的心理支持的心理学专业人士,我真切地感受到,即使是与我已经聊过几十个小时,阅读过许多我写的女性主义文章的女孩,至今也或多或少有些恐惧、焦虑的事情,这并不是因为我不够好或她们不够好,而是因为我们并非活在真空之中,因为我们是人,我们总要受现实的影响——
这些女孩在我看来像是在一边吃毒药(在有毒的环境中挣扎求生)一边吃解药(疼痛时找慧敏交流),但不管解药的质量多好,如果毒药不停,人的痛苦就不可能彻底消失。
对此,我的想法是,对具体的人来说,其实“大环境怎样”根本没那么重要,真正每天接触最多的4、5个人所形成的“微环境”才是个体感受与认知环境的最真实来源,只要当下还与话不投机的亲戚或陌生人共同生活、共同工作,那种“被下毒”的感觉就永远不可能消失。
我们无可能凭空与过往完全斩断关系,但是如果可以在维持现状的基础上每周尝试多认识一个有可能与自己志趣相投的女孩,寻求共同生活、工作的可能性,那么,每多一个属于“同类”的有质量的朋友,我们就会多出一分对旧圈子中的某个人“说‘不’”的勇气,如果可以一个月找到一个好友、半年找到三个完全可以托付的人,那么,搬离父母/亲戚家、离婚/分手、离职、休学等等都可以成为更加容易的事情。
放慢步调,降低对“效率”的期待,多对自己说“我值得拥有更好的生活”,少说“我不要”,多研究“我想要什么”,对“我想要”想象得越多、言说得越多,实现起来会越快、越容易。
对我自己来说,我在2021年春天曾说“我期待拥有一个与我一样拥有高共情能力的好朋友,我期待ta可以像我支持ta一样支持我”,当时收获了许多的嘲讽,一些喜欢mansplaining的人对我说“共情本来就不是什么好的属性,你自己的共情能力除了痛苦之外什么都没带给你,所以还是(像男人一样)冷漠更好”,一些人则说“你要的太多了”(拜托,我只是期待对方与我一样好,又没有提更高的要求,我能做到,肯定也有别人能做到呀!)
结果,一段之后,我不仅拥有了一个这样可以互相托举的好朋友,而且拥有了若干个。
或许你也可以尝试练习说出“我期待……”这样的句子,以此开启自己的新生活。
总结
我理解的女性主义的第一条是接纳人的不完美,更多地欣赏别人的动机而非行为的结果。所以尽管在观影之前就已经知道这个电影不完美,我还是愿意为她打五分。无论如何,在一个所有女人都被打压、女人创作的作品在上市之前必定会被要求修改无数次的大环境之下,我认为这个作品足够好了。
所以,就像批判这个电影的一些声音说“这个电影一直在否定这个否定那个,对于‘怎样才能更好’说得太少也太浅”,我想,我理想的女性主义的第二条大概是“多肯定、多发现当下的美好”,第三条是“多提出现实的、当下就可以操作的解放方案”。
我知道即使在我这样洋洋洒洒一万多字之后,仍然会有朋友感到迷惘,仍然会在现实生活的许多细节上感到不知所措,对此,我想,多与身边及网络上不同的女性朋友交流会是很好的选择,如果你对“怎样让当下的生活更好一些”有兴趣,也可以随时约我视频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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