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楠：看牙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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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留痕 (6)
看牙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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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 按约好的时间去看牙医。本来说的是牙齿有些小窟窿， 要填补， 可是去了以后， 牙医说后面的智齿也有洞了， 不如拔了， 下次再补牙。我说好吧，反正没用， 拔了就拔了。 打过麻药， 静等些许时间， 牙医虽然费了劲， 但还是拔出来了。 然后医生将棉纱布填在那里并嘱咐说两天内不要刷牙， 不要吃硬的食物， 不要干活， 把所有家务活留给先生。多好的借口， 多好的牙医， 处处替病人着想， 连不干家务活的理由都帮你想好。

我连连称谢， 一身轻松走出牙医诊所， 快活shopping。 一路无话， 回家后感觉饥饿， 便找到燕麦粥吃了， 初时还好， 不一会儿感觉伤口处破裂，血流不止。我将医生给的棉纱布快用完了也止不住， 心里有点慌， 突然就想如果再止不住是不是今天就玩完交代了， 然后最近看的一些恐怖电影的血腥镜头就在脑中不停闪现， 原来真的是每个人都是怕死的。

胡思乱想间，先生值班回家， 看到我手忙脚乱的折腾， 就命令我躺到沙发上， 然后他用塑料袋装一些冰块递给我放到脸部靠近拔掉智齿的那一边，静静地躺着， 然后就想起许多看牙的事情。

出国人大概都有的经历， 出去前一定是把身上的各种零件都要维护修理一下的。我也去看了牙医， 当时有一个牙不好， 牙医说最好拔掉， 我想拔了好， 省得出去闹事， 就同意了。

那牙医大概50岁左右， 看上去挺壮实的， 在给我打了麻药后却怎么也拔不下来那颗牙， 然后我就依稀看见（因为卸了眼镜）牙医一手拿钳子， 一手撑开我的嘴， 接着把他的右腿跪在我的右腿上， 卯足了劲才拔了下来。那个镜头在我心中驻存了20多年，永远难忘。

美国牙医一般是自己拥有诊所或几个牙医合伙开诊所， 这两种形式的牙医我都看过， 记得最清楚的是一个叫Steven的牙医， 美国人， 长得非常英俊，但少语， 且害羞。 自己独立拥有诊所。

刚来美国那些年根本不曾用心经营牙齿， 导致管理不善， 牙齿经常出问题。 记得最清楚的是有一个牙需要戴牙冠， 他试着给我戴了两次我都不舒服， 他就把我介绍到另外一个牙医那里， 后来的费用全免， 说是因为他的问题使我痛苦， 他不能再多收钱。

这么凭良心吃饭的牙医后来再也没有遇到过， 倒是遇到了另一类的牙医。

因为先生的工作转换原因， 我又跟着他去了另外一个州，因为这个州很小， 牙医诊所也相对少很多，抱着大诊所就是好诊所的想法，我找了一个6个牙医合伙开的牙医诊所。

诊所很大， 很气派， 在这么小的州有这么大的诊所着实让人惊叹。 更难能可贵的是态度一个比一个好， 每一个牙医都把我当失散多年的亲人对待， 一个个面对面的长谈， 看个牙简直像去上牙医学院， 讲的知识真多， 根本接不住。

反正折腾了一天以后我就知道的是玩完了， 我的牙糟透了， 保不住了，说不定就要马上变成没牙小老太太了。

在我面露惊恐之状后， 他们又开始另一番又一轮的轰炸， 告诉我不要紧张不要怕， 只要按照他们说的做， 什么问题也不会发生。

这种情况下当然是听医生的啦， 接下来做的事情就觉得和以往看的牙医不一样， 一个牙医说先洁牙， 而且是deep clean， 做了一半后另一个牙医为做补牙做准备，也是一半， 再接着第三个医生做什么， 忘了， 等到真正做牙冠做到一半时告诉我钱用完了， 不能做了，什么都不能做了。

等我离开那个州， 搬到现在的城市找到新的牙医时不得已得把那所有没有做完的一半补齐了才做的牙冠。这个经历也是从前没有， 后来也不曾有过的唯一一次温柔地被哄骗，好在没有什么损失， 只是一次性把我的钱用的太快了。

今天中午和同事Peter一起吃午饭， 讲到了拔牙之事。Peter说他有过一次非常糟糕的拔牙经历。 他说冬天去滑雪撞在树上， 把一颗牙齿撞成了两半， 痛得要死， 赶紧去看牙医，结果医生给的麻药好像不够， 而劈成两半的牙更增加了拔牙的难度， 然后他就看见牙医把腿抬起来。。。。我抢着说到： 牙医把腿抬起来放到了你的腿上， 用劲拔出了牙齿， 是不是？Peter大笑， 他说就是这样， 他痛得吼得全牙医诊所的人都能听见。。。。

美国和中国行医上有很多区别， 没想到在拔牙上借病人之腿发力倒是如此一致， 想着写着， 不由得又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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