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诘科普小说 | 光之使徒 01
作者按
在今年 4 月和 5 月的上海封城期间，我心情比较复杂，为了排遣郁闷，我每天在家里写小说，古人写诗寄情，我就写小说寄情。这部小说与我以往的作品有很大不同，是一个以战国时期为原型的架空历史的故事，但目的依然是科普。今天开始连载。该小说的有声版也已经在喜马拉雅 FM 更新。
1
墨国历光聚五年，七月初五，无风，烈日当空。
沿着墨国边境小石城的低矮城墙，纛旗以精确的间距整齐排列，旗杆笔直，旗面低垂，静静的无一丝颤抖，这是墨国的防御工事。
城墙五里之外，禾牧联盟军的营帐连成一片，望不到尽头。
两军在此对垒已逾五月，互有攻守，难分胜负。
除了知了的鸣叫声和偶尔传出的几声马鸣，整片平原静寂无声。这是大决战前的肃杀。
在小石城的墨国指挥所，主帅姬良正在召集会议，部署奇袭作战。
姬良语速不快，沉稳有力，他缓缓说道：
“据都城来报，墨王在祭拜王陵时遭敌国刺客暗算，伤重不治，驾鹤西去。诸位不必惊惧，新王已继位，朝中稳定，运转如常。不过，敌军得此消息，必定士气大振，蠢蠢欲动。此一战，事关国运，只能胜，不能败。军师已制定毕其功于一役的奇袭方案，我们先下手为强。”
姬良说到此，转头望向军师墨原。众将亦顺着主帅目光望向墨原。
墨原乃墨国第一传奇之士，不着戎装，只穿便服，手持一把算尺，风度翩翩。
墨原与姬良对视一眼，微笑点头，旋即望向诸将。
在墨原气定神闲的目光中，诸将的焦虑之心稍得宽慰，军师似乎早已成竹在胸。
墨原说道：“诸位。我军将在明日午时，同时击杀敌军主副二帅，发起反攻，一举歼灭敌军！”
墨原话音未落，人群已经显得有点儿骚动。
一位副将道：“军师，您的聪慧智谋，无人能及。但，军中无戏言，同时击杀敌军主副二帅，试问，何人能及？”
墨原道：“自然无人能及。”
此话一出，原本期待军师有妙计的将领也露出了失望之色。
墨原微笑看着众人，停顿片刻，突然高声说道：“人，不能及，投石车，可及！”
此言一出，众将更是面面相觑，疑虑更甚。
墨原解释道：“我知晓诸位的疑虑，且听我解释。昨日探子来报，敌军为鼓舞士气，主帅身先士卒，帅营移至阵前，此乃天赐良机。”
副将忍不住问道：“军师，投石车的射程不及啊。且敌主副二帅的帅营相距一里，南北相望，又如何同时击杀？且敌军日夜均有哨兵瞭望，石弹落地，早已闪避。”
墨原答道：“我料到诸位有此问。只需减轻石弹重量，即可增加射程。
……
诸位依计行事，必能成功！”
姬良朗声道：“诸将速回，星夜备战，明日此时，我军大捷！”
众将齐声喊道：“得令。我军大捷！”
2
七月初六。
在距离禾牧联盟军主帅营帐二里多外的灌木中，一名墨国军士匍匐于地面，手持一根长约三尺的圆筒，一头粗，一头细，细的一端扣于眼睛处。
此圆筒乃昨夜军师亲授，名曰千里镜。透过千里镜的目镜，军士果真看清二里多外敌营哨兵的脸。军士震惊之余，对军师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禾牧联盟主帅大营中，高级将领会议刚毕，将领们鱼贯而出，各自回营。
主帅苗熠送诸将走出营帐，对两旁的哨兵微微点头。他朝远处的小石城张望了一眼，脸上透出自信的神色，转身进营。
等待良久，敌军主帅的脸终于出现在目镜中。军士一阵狂喜，从怀里掏出一面蓝色小旗，向身后的小石城方向略微一招。
蓝色小旗出现在另外一支千里镜的目镜中。
此时的姬良和墨原正站于城头，等待着各方面的消息。
一会儿，军士来报，敌军主帅已确认进帐；又一会儿，军士来报，敌军副帅亦进帐。
姬良向墨原道：“军师，时机已成熟。”
墨原抬头望向天空：烈日当空，万里无云。远处的炊烟笔直升起，无一丝风。
墨原向姬良点点头。
姬良向身边的军士果断下令：“起！”
四位执旗军士转身，同时朝四个方向打出旗语。
在小石城南面的投石机阵中，巨大的投石机排成四排，每排五台。
瞭望兵看到旗语，立即向机队长报告。
机队长举起一块方形玻璃，紧盯着玻璃表面几根不断变化的彩色细线。突然，他大声喊道：“一！”
与此同时，小石城北面的机队长也喊道：“一！”
第一排投石机前的军士们用锐利的军刀砍断紧绷的机绳，动作整齐划一。
“二！”
随着机队长的第二声指令，第二排投石机前的军士们砍断机绳。
“三！”“四！”
小石城南北两处投石机阵，各 20 颗石弹。距敌阵远的先发，近的后发，在短短几秒之内，全部击发出去。
投石机发射后，机队长的双眼依旧死死盯着绿色方形玻璃，上面的彩色细线正在此消彼长。突然，机队长大喊一声：“拉镜！”
与此同时，北面的机队长也大喊：“拉镜！”
几位军士迅速拉起绳子，高台上有好多面巨大的玻璃反射镜升起，将阳光朝敌营方向反射。
禾牧联盟军主帅帐外，哨兵严阵以待，警惕地望向小石城方向。大战在即，无人敢有丝毫懈怠。
不停歇的知了声和偶尔的战马嘶鸣，反而显得四下里格外寂静。主帅帐前的哨兵，视力自是万里挑一。此时，哨兵似乎隐约看到，远处的小石城有一些黑点升起，但离得实在太远，看不真切。
正当哨兵努力张望之时，突然，一道强烈刺目的眩光射入眼中，哨兵禁不住抬手遮挡。但强烈的眩光始终没有消失，哨兵有些不详预感。与此同时，哨兵耳中渐渐响起微微的破空啸叫声，声音竟越来越大。终于，哨兵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一边大喊“石击！”，一边向主帅营帐冲去。
但为时已晚，20 颗巨大的石弹，从天而降，同时砸入主帅营帐。
另一个方向，同样的景象也在副帅营帐上演。
随着巨大的轰鸣声，营帐腾起烈火和浓烟。
姬良大手一挥。凄厉的号角声，在小石城的上空回荡。
千军万马从小石城中杀出，冲向敌营。
3
七月初八 墨国都城大明城
新登基的女王端坐在朝堂上，文武群臣有序列成两排。
一位白发老臣，手持牙牌，眼中带着些许轻蔑，说道：“臣主张，应与禾牧联盟议和。”
女王道：“如何议和？”
白发老臣道：“让出小石城以南 200 里土地，忍辱负重，来日方长。”
另一位黑发老臣怒道：“你这是买地求和！愧对列祖列宗。”
白发老臣不语，轻蔑地看了一眼黑发老臣。
4
一骑快马在大明城中疾驰，马上军士不停地挥鞭。
在王宫门口处，有一位大臣正在瞭望，他知道每日军报将至。
军士疾驰而至，猛拉缰绳，战马长啼。
军士下马，呈上军报。大臣匆匆接过，迫不及待地打开看了一眼。突然，他两眼放光，从怀中甩下一块碎银，头也不回地飞奔入王宫。
5
王宫中，激辩仍在持续。
白发老臣道：“我王，不可意气用事，忍得一时之辱……”
白发老臣话音未落，突然，群臣听见远远传来一个声音：
小石城大捷啦！小石城大捷啦！
白发老臣戛然收声。
女王精神为之一振，两手一撑，站起身迎了出去。
6
墨国历 光锥元年 十二月初一
王宫广场上，正在举行盛大的册封仪式。
上百名墨国的士，整齐地列于广场之上。众人的目光，望向台阶之上的女王和墨原。
女王手持绸卷，面向群士。墨原恭敬地站于女王面前，颔首低垂。
女王朗声念道：
墨原，原名酉原。十四岁解开彩虹之成因。十八岁通过士考，赐国姓。二十岁，提出运动之相对性原理。二十六岁，集先贤之大成，完成力之三定律。三十岁，发现光之本质。三十五岁，以一己之力，完成“神之击杀”，取得小石城大捷。古往今来，此成就唯墨原一人矣！
今日，册封墨原为终身大学士，统领墨国之士，著书立言，开启民智，强军卫国。
钦此！
女王念罢，礼乐声起。
墨原从女王手中接过一块金光闪闪的令牌，躬身行礼，退后三步，转身面向群士，手举令牌，高声说道：
墨原当以身报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负王命。
1
墨国历光锥十六年 军器城
在墨国腹地，距离都城 300 里左右的丘陵地带，是墨国军部的军器制造局所在地。军器制造匠人和眷属，约 3 万人生活在这里。尽管在墨国的地图上，此处并未标名称，但人们习惯叫它军器城。
在山坳边的一片草地上，一位年轻人正在舞剑。
舞剑之人叫祁武，浓眉大眼、身材高大，气宇轩昂，长手长脚，一身腱子肉透过薄薄的外衣，显得轮廓分明。
旁边站着一位四肢粗短的年轻人，虽身形瘦小，但双眼炯炯有神，透着自信。此人叫荀因，是祁武的发小。
突然，荀因将手中咬了一口的果子扔向祁武。
果子飞至祁武面前，已被剑花笼罩。眨眼功夫，果子被切成无数小块，在落地的瞬间，又一一被剑刃接住，整整齐齐地磊成一摞。
祁武嘻嘻一笑，将接着一摞果块的长剑伸至荀因面前：“我帮你削好了，请慢用。”
荀因拿起一块继续吃，笑道：“你的剑法是越来越快了，我看，再快下去要超过光速了。”
“乱说，光速怎么能超过。我舞剑再快，速度也有限。光速可是无限的”祁武认真地说道。
“你为何肯定光速无限呢？”身形瘦小的荀因反问道。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当太阳升起，大地瞬间披上金装，你见过阳光像箭一样射来吗？”
“这只能证明光的速度极快，超出了我们的感知力，并不能证明光速是无限快的。”
祁武愣了一下，认真念道：“墨国子民，光之使徒。因光而生，绵延无绝。”
荀因接道：“光速无限，国运无限。”
“看来，你还记得立国祷词啊”祁武笑道。
荀因道：“我当然记得。但开国先王为何不可质疑？”
祁武一时语塞。
荀因继续道：“不管光速无限还是有限，都是一种假设，既然是假设，就需要被验证。”
祁武：“你有办法验证吗？”
荀因突然站了起来，转身就走，头也不回地说道：“原本没有，但忽然就有了。”
祁武楞了一下，追了上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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