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讯的“奥本海默”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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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99公益日”，被腾讯的老同事刷屏了，有人月捐了100个月，有人做公益1600小时，还有人捐了5000万步，也就是每天三万步坚持四年，马化腾发全员信，说腾讯十个人里就有六个做公益……我就想起两年前，腾讯宣布投500亿，搞可持续发展，没多久又再投500亿，搞共同富裕，这前后脚整1000亿，是个信号，新时代不可逆转的来到。

王兴发过一条饭否。二战中，苏联是把德国打到投降之后，才和日本开战。只有同时拥有大西洋和太平洋当护城河的美国，才有底气同时对德日作战。所以，必须佩服美国建国后第一个百年国策：必须从大西洋沿岸一路西扩到太平洋沿岸。

所以，必须佩服腾讯联合创始人张志东2016年提出“科技向善”，那时还在上一个周期顶部，全球经济还没有陷入衰退，产能还没有过剩。腾讯有两次战略调整，2012年全面开放和2018年拥抱产业互联网，都在业务层面，但我以为更高一级的，是2019年马化腾把腾讯愿景升级为“用户为本、科技向善”，用户为本，就是腾讯的大西洋，科技向善，就是太平洋。

这是平台的视野。要兼顾强盛、安全、长久这个不可能三角，必须从市场范畴一路扩张到公益范畴，才是唯一答案。不可能无为而治，说一句“工具无罪”就躺平免责。

企业家喜欢讲，商业就是最大的公益。确实有道理。在市场里要活下来，一定是客人满意，自己挣钱，社会有就业，国家有税收，用在基础设施和帮助弱者，公共利益就实现了。但反过来问，一个社会只有商业没有公益，那会怎样？腾讯另一位联合创始人，也是腾讯公益基金会的发起人陈一丹说，社会的痛点就是公益的起点。其实社会的痛点也是市场的起点，这说明市场不是万能，有些事是搞不定的。

市场和公益，天地悬殊，对一个社会而言，二者完全是两种模式。市场交易的第一目的是利己，利他只是手段，我想挣钱，必须有人买单。但公益第一目的是利他，自己就是付出，就算有利己，也只是利他以后的精神满足，是副产品。这是所有不同的原点。

市场的原则是竞争，公益的原则是帮助。市场必须优胜劣汰，社会才能滚滚向前，国家才有抵抗力，而代价是缺乏竞争力的人被淘汰。所以公益就不可避免，对被市场竞争淘汰的人，直接帮助。市场里强者越强，是马太效应。公益必须是“有余补不足”，逆转马太效应。

在市场里，谁付钱谁享受，他自己知道是不是值。在公益里，付钱的和享受的不是一个人，有信息差，就有中间商赚差价，所以人对公益的信任极其脆弱。一个郭美美就可以让所有人信心丧尽，捐赠额一夜回到解放前。

市场讲效率，是短链条、局部的效率，肚子饿，买块面包马上就饱。公益也讲效率，是长链条、整体的效率，土地和人心污染了，不治几年看不到效果。真爱梦想基金会的潘江雪给我说，一个老师在一堂课上唤起一个小女生的希望，可能转过头就会被一件生活小事浇灭，父母的一次吵架，网上刷到一条谣言，就彻底归零。难而正确的事，只能咬牙扛，十年前一堂课，可能在十年后，忽然改变一个孩子的命运。

一个公益人讲，市场好比踢石头下山，顺势轻松，公益好比推石头上山，逆势艰难。另一个公益人讲，市场好像西医，头痛医头，立竿见影，公益好像中医，系统调理，慢慢生效。在市场里，一个人自强不息，在公益里，一个人厚德载物。

电影《奥本海默》有一句台词，“光同时具有粒子和波的特性，这两种矛盾冲突的特质却融为一体”。一个社会要能成为健康运转的永动机，市场和公益缺一不可，必须用利他平衡利己。其实政府、国防、基础设施都是公共利益，是自上而下的，还需要社会自下而上的自发公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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腾讯从2015年推出99公益日开始，一路打开数字公益的边界，捐钱出力的人十倍级增长，阿里、抖音、微博几乎所有的数字平台，今天都进入这一股不可抗拒、不可缺席的洪流。而这也只是冰山一角。

市场本身是一架永动机。人有欲望，人也有能力，这两者相互满足，一个源源不断的动力系统。而跟利己比起来，利他虚弱很多。所以数字平台能做的，是把利他链条上的所有障碍融化掉，使之也成为一架永动机。为此，捐钱可以给一个初始推力，还得用上互联网二十多年积累的产品力，技术力，运营力。

几年前的“小朋友画廊”，体现产品和运营的功力。一个捐款人获得小朋友的一幅画，这幅画世上独有，两个人就被连通了。受帮助的人不再只是一个名字，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画里有他的性格和梦想。捐款人不再遮遮掩掩，而是大大方方把画分享到朋友圈，因为不是炫耀“我在做慈善”，而是分享“这个人值得”，这个动作把所有人卷进来，像涟漪，有了公益第一次大破圈。

开股东人大会，公益机构披露所有财务数据，所有捐款人，哪怕只捐了一块钱，都可以在现场或者直播间里提问。一个保护滇西大象的项目，会有人问，为什么在保护大象之前要先保护村民？为什么不是给大象送外卖投喂，而是要厨师去现场做？一个给留守老人送鸡苗再回收鸡蛋的项目，会有人问，为什么有些人送20只，有些人送200只？怎么确保每个人真收到了？为什么以高于市场价回收鸡蛋？

比如“真探”，就是捐款人，哪怕只捐了一块钱，都可以申请肉身到实地去看。一个志愿者跟着去到大山深处送食物，他亲眼看到一对相依为命的八十老人，奶奶四月天还穿棉裤，老寒腿，没木棍就走不动，每天爷爷做饭给她吃。他亲眼看见一个来自城里的中年人，得了肿瘤去大山里静养，一个人生活，学会了用中医给自己调理。他亲眼看见，一个爷爷把志愿者的名字贴在胸口，让体温一直温暖这个名字。

这两种制度安排，让公益的三方一对一见面，四两拨千斤的建立信任，倒逼公益机构花钱谨慎，认真做事，也让想赚差价的机构知难而退。

在整个腾讯体系里，微信支付是离钱最近的。请环卫工人吃饭的项目，一个人在饭馆吃饭，付款时顺手捐一块钱，登记在册的环卫工人，可以在另一家饭馆里扫码一分钱吃到一顿午餐。这一整个链条，数据都上区块链，捐款人可以知道，他这一块钱被哪个工人在哪一家餐厅哪一天使用了，工人也可以知道是谁给他捐了这顿饭。

这是用产品力、技术力建立信任，点对点，中间几乎没损耗，只需要最低的人力运营。

杨光潜，68岁退休工人，手里没什么余钱，之前做了40多年的地质勘探，每天就是在野外走路，练了一双好腿。2019年有人告诉他，走的步数也可以捐出去做公益，他就把当天3万步捐给一个云南留守儿童的项目，腾讯为这3万步掏钱，配捐了八块八。杨光潜就被点亮了，原来走路也可以帮人。这四年他走了4500万步，捐给大小几十个项目。他说，只要还能走，就一直走下去。

步数可以捐，看公益电影的时间可以捐，答公益题也可以捐，这是腾讯的产品力，“人人可公益”落地了，第一次，没有市场竞争力的老弱病残幼也能做公益。西方研究发现，有儿女的父母，要比丁克家庭更愿意做公益，养儿女付出更多，恰恰让他们体会到每个人的难处，穷人可能比富人更想利他。捐步捐时间，打通了这道关口，让公益成了人民运动。

小红花，相当于腾讯公益的货币，捐钱、捐步、答题都可以得小红花，这个小红花可以用来给公益项目投票，得票多的，就立项，分到钱，去落地。这是公益的民主，让多数人而不是机构的少数人做决定。小红花作为公益货币，标志事事可公益的落地。爱心这个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小红花就是她的造物。

去年，一个爷爷奶奶陪伴计划得到2400万朵小红花，落地了，8个月里，数千志愿者为上千乡村1万多老人，提供62046次服务，剪指甲、理发、剃胡子、陪同体检、用手机连线子女、打扫卫生、割草、砍柴。

2015年之前，腾讯的公益就是封闭的B2B，公司出钱，给公益机构做事。后来是B2C，腾讯自己去乡村扶贫。2015年开创99公益日，走向B2B2C，号召平台上所有人来捐钱，所有机构来吆喝，各显神通。到了爷爷奶奶陪伴项目，进化到C2B2C，所有人用小红花投票，吸引志愿者去具体做事，做事的视频回到社交网络里传播，激励更多人去得小红花。一个“民有、民享、民治”的大流通模型。

几乎所有中国人，都在社交网络上跟亲友联络感情、交换信息，一旦利他情结在这里被激发，在14亿人的毛细血管里零阻力流动，他就成为一架永动机，是“科技向善”的最美落地。

人对于科技一直争论不休，有人说“工具无罪”，有人说所有工具包括每一段代码，都体现创造者的意志。《奥本海默》里，奥本海默、波尔、爱因斯坦这些科学家，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在人类历史进程上，科技突破不可避免，无论当年的核弹还是今天的人工智能。有担当的人主动参与其中，置身事内，才能最大限度的驾驭他，责任不可推卸。这就是“科技向善”的历史坐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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