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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不管怎么说,经验和实验难道不能兼而有之?观察与想象不能兼具吗?女性为何要受制于任何事呢?女性为何不能对文学有抱负,对自己有抱负?
02
领养的孩子自我创造,因为我们必须这么做:在我们生命的最初有缺漏,有空白,有疑问。我们的故事中至关重要的段落猛地消散了,像是往子宫里扔了一枚炸弹。
03
缺少的部分、缺少的过往可以是一个开头,而非空白。它可以是一个入口,也可以是一个出口。它是化石记录,是另一段人生的印痕。虽然你永远无法拥有那段人生,你的手指描画着它原本可能占据的空格,手指便学会了一种盲文。这里有记号,如疤痕般凸起。阀读它们,读伤痛,改写它们,改写伤痛。
04
虚虚实实就是人生。而且它常常是个掩饰故事。我在写作中找到出路。
——《我要快乐,不必正常》
05
那是一场海难,我被遗弃在人类的海岸,发现这里并不完全通人情,也少有善意。
06
夏季已完,我们还未得救。
07
我着了魔似的,巨细靡遗地书写爱,无论过去还是现在,我都认为它有最高的价值。当然我早年爱上帝,上帝也爱我,那算是爱。我也爱动物和自然,还有诗。人才是问题。你如何爱另一个人?你如何相信另一个人爱你?我不知道。
08
真相对任何人而言都是件复杂之事。对一个作家来说,略去的东西与写出来的东西表达了同样多的内容。在文字的更边空自以外有着什么?摄影家框起照片,作家框起他们的世界。
09
世界不公平,不公正,不可知,不受控制。
10
写作时我们展示故事,同样传达沉默。文字是沉默中能说出来的东西。
11
曼彻斯特织出了超越任何人大胆梦想的财富,又将堕落与绝望编入人性。
12
我明白这些都只是生存的方法,但或许拒绝屈服,任何形式的拒绝,都能够让足够的光与空气透进来,使我继续相信这个世界——逃离的梦想。
在一个生产平民大众的体系中,个人主义是唯一的出路。 有时候你了解到,照自己的意愿一息尚存,也好过听从别人的安排,虚张声势地过着浅薄的人生。追求并非尽得尽失。一如所有追寻的故事。 五十年后的今天,我已明白,寻获与丧失,遗忘与记忆、离去与归来从未停止,生命的全部即关乎再一次机会,我们有生之日,直到最后一刻,永远都有再一次的机会。 艰难的生活需要坚韧的语言——这就是诗的本质。这就是字所给予的一种语言,强大到足以说出生活如何艰难,这不是藏身之处。这是安身之所。 小说和诗是药剂。是解药,它们治愈的是现实对想象的撕裂。 我花了很长时间才明白,有两种写作:你写的和写你的。写你的那种很危险。你会去往不想去的地方。你会看到不想看到的地方。 如果在你还小的时候,爱不可靠,你就会以为爱的本质——它的特征——就就是不可靠。儿女在长大以前不会挑父母的不是。起初,你得到的爱就是你确定的爱。 我喜欢前工业社会以及宗教文化至今仍在做的,即认定有两种不同的时间:线性时间,又是循环时间,因为历史虽看似在前进,却会重演;另一种是真实时间,不受制于钟表和日历,是灵魂曾活过的时间。这种真实时间是可逆的,可挽回的,这就是为什么在各种宗教仪式里曾发生过一次的事情会重现——逾越节、圣诞节、复活节,乃至异教风俗中的仲夏节和神之死。参加仪式,我们便踏出线性时间,进入真实时间。 当我们活在一个机械化的世界时,时间才真正上了锁。于是我们成了照表行事的人和时间的仆人。如同生命中的其他事物一样,时间被标准化了,变得雷同。 震撼的是,当你冒了险,做正确的事,来到常情的边界,跨入未知的领域,抛却所有熟悉的气味与光线,此时你并末感受到强烈的喜悦与巨大的能量。你不快乐,事情变得更糟。这是哀伤的时刻。失落,恐惧,我们用疑问击穿自己。然后我们感觉中弹了,受伤了,这时所有懦夫跑出来说:瞧吧,我告诉过你了。其实他们什么都设告诉过你。 爱是鲜明的。我从不要苍白那一种。爱是用尽全力。我从不要稀释那一种。我从不躲避爱的巨大,但我浑然不知爱可以像太阳一般可靠。日常升起的爱。 再说一句:书籍和图书馆与人们的生活无关。关于社会崩解和疏离的讨论很多,然而当我们的观念中摒除了这些曾经在联结人们的过程中作用良多的中枢,社会又怎可能是别的面貌。
以文字喂养,把文宇当作走路的鞋,文字成了线索。一字一句,我知道它们会带我去往他方。 让我们把所有力气,所有甜蜜,滚成一个圆球粗鲁狂猛地夺取我们的快感冲破一扇扇人生的铁门这样,我们虽无法叫太阳驻足,却可使它奔跑向前。 毕竟,现实只是现实,因心之所向而生的满腔热血在那里得不到满足。 文学是共同的士地。这片士地并非完全被商业利益管制,也不可能像流行文化一样被露天开采——开发新事物后离去。 在人体结构中,大脑边缘系统的途径优先于神经通路。我们被如此构造和设计是为了感受,任何想法,任何心理状态,都同时是一种感觉状态。没有人会感觉泛滥,虽然我们中不少人都在努力压抑感觉。感觉是令人生畏的。好吧,我如此认为。 我伤害过的人,我犯过的错,对自己和他人造成的伤害,并非源自错误的判断;而是因为爱硬化成了失落。 “给它一点时间”“时间能治愈一切”之类的老话还取决于那是谁的时间。 爱。这个艰涩的字。一切起始的地方,我们必然归来的地方。爱。爱的匮乏。爱的可能。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小镇扰如一大块墨迹,街巷从中渗出,蔓延到绿色里,稳稳地向上攀升。 问题不在事物本身,也不在于我们发现事物时的环境,这两个要素交叠才构成间题。 他走了一圈又一圈,终于明明自了无价真理:悲离交替,无有终点。 “所以你得当心,你以为是心里的事,也说不定是在别的器官里。” 每个人讲故事的方式都不一样,只是为了提醒我们,每个人眼里的故事都是不一样的。 死掉的东西自有其魅力。它既能保存所有那些今人赞赏的生命要素,却无须附带和生者有关的一切令人生厌的烦扰。废话,抱怨以及对爱的需求。 过去,因为已经是过去,只能在曾有弹性的地方保有如今的韧性。 墙是庇护,也是限制,墙的本质注定了墙终将倾颓。吹响自己的号角,你会看到四壁倒塌。 我有一套自己的理论,每次你做出一项重大决定,你就会分离出一部分自己,继续过另一种你原本该过的生活。 命名是件艰难而耗时的大事,要一语中的,并意寓力量,否则,在狂野的夜晚,谁能唤你回家。 死掉的东西,当然也有某种诱人之处。死掉的东西,你尽可虐待,篡改、重新涂上颜色。它不会怨怒。 村里的哲学家告诚我,忽略爱要比探索爱好得多,因为寻找一只带甲壳的鹅也比寻找心的轨迹容易得多。 所以对我来说也是如比,我们穿着盔甲行走在人世间,总能感到我们所爱的人,近在咫尺却又无法触及。 为什么他不能将他的生活转向我,就像树木虽然被风困扰,但仍然朝向太阳一样。 当我抖落我的激情,类似于不慎跌落河沟的狗抖落身上的水,我发现自己一点也不理解是什么在毁灭我。爱人是肤浅的、无知的、无情的、唯利是图的、斤斤计较的、也是愚蠢的。 被爱的人多数不过是满足爱人梦想的一个灵魂,我这样说也许有些愤世疾俗。也许这样就足够了,也许成为一个缪斯就足够了。附近是一束干枯的玫瑰,上面是丘比特的箭与弓。一些过期的糖心存放在玻璃盒里。一些整脚的诗被牢牢地别在桌上。最令人悲伤的是,一条小心填充的狗的脖子上系着一个蝴蝶结。饰物上写着“我爱你”。 “让世界以自己的意志交配吧,”她说,“要不就什么也不要做。” 自我不存在于任何时刻任何地点,它存在于时空交错处。在那里,在某个瞬间,你会看见自我穿过转瞬即逝的大门消失了。 离开英格兰时,我还以为自己是在逃离,逃离不确定与迷惑,但主要是在逃离我自己。我想也许将未会变成另一个人,嫁接到更好更强大的事物之上。后来我才明白,逃离便是奔向某处的过程,是为了追赶快速奔路的自己,以另一种方式过着另一种生活。 我觉得身体是我们的必要组成部分,但又不是我们之所以为我们的全部。语言往往在背叛我们,我们想说谎的时候却道出了真相,我们极力想要精确时消解在了无序中。所以我们不能在时间中来回穿梭,但我们可从用不同的方式体验时间。 这座思虑的字宙,不像是一盘棋,而是一座座位不断变化的剧院。 选自1.《我要快乐,不必正常》,[英]珍妮特·温特森 著,冯倩珠 译,北京联合出版公司,2018-05 2.《橘子不是唯一水果》,[英]珍妮特 · 温特森 著,于是 译,新星出版社,2010–07 3.《给樱桃以性别》,[英]珍妮特 · 温特森 著,邹鹏 译,北京联合出版公司,2020–08插图:本文插图原作为个人收藏,想了解其他更多画作信息,欢迎加入"蓝袜子艺术赏析群"。在"赏析群"里,喜欢艺术的朋友们一起欣赏画作,分享日常。如果您喜欢艺术,可添加蓝袜子微信(ID:lanwazi3333)也可以在公众号后台回复:赏画,一起过有艺术的生活。道路| 人生| 沉默| 真实| 觉醒| 尊严| 使命| 本质智慧 | 年轻|自白| 友谊 | 大自然| 雄心 | 谦和 | 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