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琦已乘上帝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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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价值投资的角度看,李佳琦不算是值得下注的商业模式。
在一个流量分发与变现的系统里,李佳琦是流量、商品与用户的连接器。只是在当前直播电商的模式之中,李佳琦是个效率更高、更润滑的连接件。
效率高,是因为其人格化的属性和超出寻常的耐力与互动能力,柔化了最终的“销售”与“广告”行为,从而大幅提高了内容平台的娱乐流量转化效率。
让那些原本奔着免费消磨时光的用户心甘情愿掏钱,光靠货架、供应链或物流,都是做不到的。要将消遣找乐子的娱乐流量转化为交易订单,必然需要一个肉身的、人格化的过渡中间件。
从这个意义上看,李佳琦是一台流量变现机器在过渡时期的一个连接组件。是系统在暂未寻求算法和模型的最优解的情况下,不得不先使用的肉体工具。
因此,李佳琦在直播间的失言,可以理解为是一个肉身在一个极其效率导向的系统中,濒临个体压力临界值的最终爆发。是一个组件在日复一日的高压运转之中,发出了清脆的一声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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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佳琦作为一种商业模式,始终在维持一个微妙而危险的平衡。
上游内容平台的流量管控,中间是品牌商精密的成本与销售测算,下游则是与用户维持的人际信赖关系。而所有这一切,需要李佳琦以个人IP的方式取得最优解。
这三个要素,无论哪一个出现问题,李佳琦作为连接件的价值就将轰然倒塌。
上游供应链的选品、议价与售后,下游的人设打造和形象维护,小心翼翼维持与不同平台的合作关系。李佳琦一个人,要建设整建制的零售企业、娱乐偶像和MCN机构,而这三支整建制队伍的全部核心,都是“李佳琦”三个字。
很少有一种商业模式,在横跨了三个不同专业领域的同时,还将全部的桥梁与赌注都放在同一个人身上。
因此,李佳琦个人的故事,是直播电商的造富神话一部分,但与此同时,李佳琦也被迫成为了一个危险的、随时可能被倾覆的脆弱平台。
从风险概率上说,翻车是这种模式的必然结局,区别只是先崩溃在哪一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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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论上说,一个高效的商业模式或算法系统,是不应当存在“人”这样一种连接件的。
如果一家公司少了某个人,或者某个人出了问题,其商业模式就轰然倒塌,那这其实就不是一家公司,这只是某个人的工具性延伸。
何况,人的效率存在理论上的极值,并且,人性是高度不稳定不可控的。柜台销售的李佳琦、直播间中卖力吆喝的主播李佳琦,和年入18亿的顶流李佳琦,其实可以视为是完全不同的三个人。
昨天还可以表演共情的李佳琦,今天可能出于种种压力就开始表露烦躁,而这种人的自然情绪,又因为“用户在你这里花钱了”,而丧失了任何辩驳的平等机会。
从寻找系统最优解的基础上,短视频平台的算法确实是符合逻辑的:只有坚持不懈地削弱人,才能最大程度确保系统的稳定性。
因此,李佳琦要始终反复面对一场与系统的较量。而很显然,系统内某个个体与系统的对抗,结局都是早已注定:李佳琦注定是个将来会被迭代的过渡形态,不管是被其他的李佳琦取代,还是当用户被彻底培育起来之后,被更精准的算法与货架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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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年入18亿的售货员,对着三千万粉丝表达了一点厌倦和优越感。于是,李佳琦就成了负心、傲慢的化身,倒在全民的群体性物质精神双重贫困之中。
其实,在同等收入者中,李佳琦已经算最尊重衣食父母的一位了。在出租车上、在国营商场、在机关柜台、在家长群中,我们明明无时无刻不被歧视包围,却无人要求任何一位道歉。
这也是李佳琦最隐晦却致命的脆弱之处:在极不稳定的舆论风浪之中,李佳琦始终要用肉身独自面对一切。
人人都是上帝,而可供审判的,却已不多了。
活跃于二战时期。
犹太人、同性恋、摄影师、德国人
做道德与情绪上的批判是容易的
而弄清楚真正在发生什么,其实才是最难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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