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法医:在东北居民楼的一个死亡现场,我看到了爱情最美好的模样|我在东北当法医08文化2023-09-22 15:09大家好,我是陈拙。不知道你们发现没,近两年电影电视剧主题都挺相似,爱情片比恐怖片还恐怖。和朋友聊起这事儿,她说现在相信爱情,就像医生告诉你手术失败率99%,你躺上手术台,还坚信自己是幸存者。直到上周前,我从法医林红桶手中拿到这个故事。本月初,在东北居民区里一个怪异的死亡现场中,她看到了爱情最美好的样子。它是当下最稀缺的1%。和以往的记录不同,这个故事的讲述者,是一具沉默的尸体。法医林红桶在解剖台上,靠解剖刀和死者完成了这场对话,最终留下了这段爱情。我把这篇故事同步上传到了小程序天才捕手计划story,作为小程序上线后更新的第一篇付费内容。从警满三年,大大小小的死亡现场见过上百。可从没有一次让我如此震惊。现场地面铺着一层白纸,开门卷起的风吹动了最近的一张纸。我看清了那是一张年轻女人轮廓的素描画。这样的纸满地都是,大约有几百张,它们像是被人从画夹中取出后,散落在地上。被几百个画像上的女人仰视,这体验我还从未有过。我每在这房间里走一步,这些画就在我的脚下发出一声响。拍照后我把它们捡起来细看。画中的女人风格灵动,瓜子脸长发身材瘦小却均匀,只是没有具体的面容。如此多的纸张上,如此多的同一位女孩,却只被几笔勾勒出神态。她是谁?为何要被画了几百遍?我有些困惑,望向这些画的正中央——那里正躺着死者,一位七旬的老人。此案发生在最近这一个月。这起死亡现场一直困扰着我。我常回到那个小区,一张张捡起地上的画像,试图拼凑出一个完整的故事。当这故事被完整地讲出来那一刻,它彻底改变了我。接案前一刻我是从酒吧的沙发上醒来的。技术员的电话把我吵醒,要我去出个现场,当时天还没亮,我收拾衣服就上了车。这一路我心情烦躁,因为昨晚刚和父母吵完架,所以我摔门而去,一宿灌了自己好几杯纯饮,醒来头还特别疼。报警人说,自己的老朋友几天联系不上了,派出所接警后发现了尸体,就联系了我们。现场在一处90年代的老旧社区里,这里早已没有物业管理,楼体年久失修,斑驳的广告牌摇摇欲坠。大部分居民也早已搬走,只留下一些图便宜的租户,和年轻时就住在这的老人。楼道里没有电梯,我拎着箱子爬上五楼,站在楼道里看向这间屋子总觉得熟悉,却想不起来何时来过这里。现场是一间不大的一室一厅,正对着门的窗台上摆放着一盆红色的花。几天没人照料的花瓣有些枯萎,却依然很好闻,只是空气里有若有若无的蒜臭味,与干净整洁的房间不大协调。我摘下口罩,味道似乎是从卧室传来的。推开卧室的门我呆住了。 死者躺在满地的画中,像是重新梳过了头发,裤子皮鞋也很整洁。刚刚入秋天气依然有些热,他却穿着一身毛呢质地的长袖中山装,明显是几十年前的款式。这房间和躺在其中的死者是如此整洁。唯二不协调的是,他的衣服胸前的领口有干涸的泡沫,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蒜味,口鼻处也有液体流注的痕迹,这些都像是呕吐留下的。他的腋下夹着一张没完成的画。我把尸体翻过来,抬起他的胳膊,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将画夹取出。这个画夹应该是他在临死前环抱住的,上面的画依然是那个女人。奇怪的是,这张画要比其它地上的画像更清晰,也少见的有了表情——她是浅浅地笑着的。我看了这幅画很久,不太理解,因为我也学过画画,极少有人的构图是先画下半张脸。我再看向这个老人,即使被抽走了画夹,他的手臂并没有软软垂下,依然维持着向前环抱的动作。这是尸体痉挛。在尸僵情况下,法医很容易改变死者的姿态。尸体痉挛不一样,即便人已经去世了很久,物品还是会被紧紧握住、很难取出。在法医的视角里,痉挛的动作往往代表人在最后一刻的念头。它们像是死者用肢体语言,告诉我们,他在生前最后一刻要握住什么。我观察尸表,他的死亡时间应该有两三天了,身上没有打斗和抵抗伤,也没有外力磕碰过的表现。上午的阳光刺眼,在他微微腐败而肿胀的脸上反了光。我看不清他的脸,可刚进门时的熟悉感依然在。我细细按压他的颈部肌肉,没有发现出血和变形,也能排除被扼颈窒息的可能。呕吐,蒜臭味,出汗,肌肉紧张,应该是有机磷类中毒的表现。我这样想着,在卧室的垃圾桶里发现一个塑料瓶。“乐果”是一种养花人家常用的杀虫剂。我拍下瓶子后的条形码批号发给同事,嘱咐他按这些信息去查一下商家的地址和购买时间。现场勘查结束我走出卧室。想打开窗户,摘下也沾了蒜味的口罩透一会气。一转身,我猛然看到了墙面中央挂着的黑白遗像。遗像中也是个长发女人,眼睛很美,笑得温温柔柔的。与画中人有些神似。我想起来了。我好像来过这,我好像还看过这张遗像。死去的老人姓高,我叫他高爷爷。这已经是我第三次见到他了。第一次见面时,我还在上大学。有次放假我从家中偷跑出来,傍晚时骑车到附近的河滩。那天的高爷爷背着画夹,拎着折叠的小马扎走在路上。他的穿着朴素甚至有些破旧,并未引起我的注意。等我骑车返回的时候,他已经坐在河滩边,把画板放在膝盖上支撑,给路人画起了肖像画。高爷爷的眼睛似乎有些问题,我记得那天他眯着一只眼睛看着面前的顾客,可他的画作却很细致,人物微翘的睫毛和传神的双眼被夸了一遍又一遍。我停下来看了好一会儿,可街边摆摊作画的老人很多,后来我逐渐淡忘了他。但我现在还能想起,那天傍晚,我离开一段距离之后回头,有个老人作画的影子融在一片亮橙色的晚霞里。第二次见面,在我的实习期。那天,师父摘下了我的新人警衔,换上一副漂亮的一杠二。会议室中有人给我们拍了些照片,又拿来一打红袖标。这时我才知道,我们被抽调去社区上门进行反诈宣传。当时的目的地就是这片社区。陪我的同事说,这个老人可是这一片区的重点关注。“事多?刺儿头?”同事否认了我的猜测。直到我爬上楼敲开老人家门,我才知道“重点关注”的含义。他并不像我猜测得难以相处,反而很慈祥,握着我的手说我们辛苦了,皱纹里都是笑意。他戴着一副怪异的眼镜框,只有右眼有一只镜片,另一边包裹着黑色的绝缘胶带,像是修补了很多次。他摸摸镜框,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自己的眼睛有些特殊。得知我学医之后,他摘下了眼镜给我看。那只被遮盖的眼睛从外表看也没什么异常,只是不太感光,也不会随动作做出反应。“瞎了几十年喽。”他笑笑,告诉我自己一只眼睛完全失明,另一只视力不好,不戴眼镜时有很严重的重影。他想要抓起桌上的苹果递给我,却几次抓了个空,只能把眼镜重新戴上。我觉得他有些面熟。直到我看到塞在沙发侧边的墨绿色画夹,才确定了我们曾经在河滩边见过。他得知我会画画之后,急切地拉着我去看他的宝贝们——一些讲解人像素描的书籍。他和我介绍着这些书的来历,说着他的绘画技巧,可带着笑容的老人,提到曾经自己画画的一个细节时,却突然不再说话了。他说曾经自己经常偷偷将妻子当作模特,为她画像。倚在门框上听我们说话的同事,听到这句后深呼吸了一口,紧抿着嘴唇。我扶着高爷爷坐下,视线落在对面的遗像上。照片里的女人约莫三十多岁,微笑的样子很漂亮。“老伴儿,”他指指照片说:“有病啦,不要我,走了。”高爷爷的语气突然有了波动,他捂着胸口顺气,我赶忙给他倒了杯水。临离开之前,老人站在门口握着我的手,反复说我是个好姑娘。我告诉他,遗像最好不要这么挂在家里。迷信上不合适,瞥到也容易受惊吓。他回头看了看照片说:“她回来倒好了,害怕什么啊,不害怕。”“本来就是一家人。”在关上门的瞬间,我看到他揉了揉那只没被遮挡的眼睛。而第三次见面时,高爷爷躺在满地的画堆里,已经不会笑出皱纹。物证袋被我捏得起了褶,我看着高爷爷的身份证,试图记起和他更多相处,但因为时间被我遗忘的细节。与其他自杀死者不同的是,他并没有留下遗书。我满脑子都是遗像与散落一地的画作,觉得有些压抑和难过。我告诉同事把尸体运送到尸检中心就起身离开。我拿着他的手机坐在河边翻看,河边的凉风吹得我打起了冷战。“本来就是一家人。”我重复着高爷爷的话,无端想起了父母前夜的争吵。那天他们吵架,是因为母亲把父亲的重要物件偷偷送给了来借钱的亲戚。像很多年前一样,争吵过后母亲会推开我小房间的门,装睡的我感觉到她抱着我哭,低声自言自语,“他已经变了。”“爸爸妈妈离婚你和谁过?”这次她还加了一句,“要不是为了你有个完整的家庭......”我都懒得打断她,换上第二天要穿的衣服,在深夜里摔门出去。父母总教育我,要找一个“真正互相喜欢的人”,过一辈子才会幸福。但他们这么说,自己表现出来的又是另一个样子,我总是怀疑他们之间真的还有爱情吗?我在一家朋友的酒吧坐到天亮,当时酒吧放的音乐是王菲的《只爱陌生人》:“当我需要的只是一个吻,就给我一个吻。”我心里抱怨,爱情?老子特么要爱十个,然后迷迷糊糊就睡着了。第二天醒来我就来到了这个案件现场。来找我的技术员递来一瓶水坐下,他问我,“桶子,今天这个事过完,你还相信爱情不?”“爱情,还相信吧,但我选择多看看别人的。”那天把高爷爷接回到解剖台上,我不知怎么下手。高爷爷的尸体依然蜷缩着,不同于大部分同龄人,他肌肉饱满,但也给解剖增加了不小的难度。有机磷中毒的死者,肱二头肌等大块肌肉组织会有明显的紧张。高爷爷就是如此,他的肌肉僵硬,之前为了取下画夹而抬起的手臂,仍然保持着环抱的姿势。冲洗时,我在他的右臂下发现一汪发黑的水迹。我抬起他的右手,从手腕部的小鱼际到指节处,是模糊不清的灰黑色。我太熟悉这种染色了。之前学素描时,我也经常用小鱼际去擦拭画面,均匀颜色。然后在拨弄碎发的时候把自己弄成小花脸。死前他刚刚放下画笔?我开始解剖,第一步是进行开颅。高爷爷的死亡时间不算长,但他大脑切片的形态却不大对劲。我在他的额极和丘脑处发现了很多已经液化的梗死灶。它们直径都不大,呈现较深的灰色,散落在脑部切片上,像是“星星”的样子。这样的“星星”与有机磷中毒无关,更不可能是被他人造成。难道高爷爷有什么脑部疾病?我记下了这个疑问,开始胸腹的解剖。剪开死者的胃部时,比现场房间里更加浓的蒜臭味溢出来。我提取了胃内容物后,剪开整条上消化道,在食管与胃黏膜发现了新鲜溃疡,类似烧伤,弯弯绕绕的。可以确定是口服药物与反流呕吐造成的刺激。这些胃内容物的毒化检验结果很快出来,是一种有机磷农药,与现场的乐果药瓶中成分一致。门外派出所的同事正等着我。他脸色不太好,深吸了口烟之后告诉了我两件事。近一周查询不到那一瓶乐果药物的购买记录,农用具店铺的监控里也没有高爷爷。而从高爷爷证件上来看,他走向死亡的时间,正是自己的70岁生日。这意味着,高爷爷可能已经为死在这一天,做了很长时间的准备。(点击上方图片超链,可在小程序内阅读完整内容,如果你只想用微信豆购买,可点击今天更新的次条推送)微信扫码关注该文公众号作者戳这里提交新闻线索和高质量文章给我们。来源: qq点击查看作者最近其他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