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孩子遭遇霸凌
作者:维舟
转载:维舟
【写在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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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我家孩子也被霸凌过。
两年多前有一次,我照例周五晚上送他们去上游泳课,课后等他们出来,却发现老二阿福下身还是穿着湿淋淋的泳裤,我诧异地问:“怎么这么傻,为什么没换裤子?”
他低着头不说话。老大小毛帮他说了:“弟弟的裤子不能穿了。因为……一个小男孩把他的裤子扔到地上,还朝它撒了一泡尿。”
我当时就震惊了。之前他们男孩子之间粗鲁的玩笑我也不是不知道,但今天这都涉及人格侮辱了,我问他们:“那你们就这么算了?都没报告教练?哪怕骂回去?被人这么欺负,你们兄弟俩难道还打不过一个?”
两人都保持着尴尬的沉默。
如果这次不制止,我想肯定还会有下次,身为人父,我不能就此罢休。得知那个肇事者还在里面,我决定等他出来。他露面时我都禁不住一怔:那是个戴眼镜的瘦小男孩,都还不如阿福壮实。
我上前去,跟他家长平静地说了刚才发生的事,最后说:“现在孩子们都在,如果讲得有什么不对,我们当场就可以对质。”那个小男孩没有辩解,但也没有道歉。
兄弟俩在前滩
那位父亲虽然在问“人家冤枉你了吗”,但看到儿子的态度,他也懂了,说:“实在不好意思,他在家里绝对不敢这样。”他转身对儿子怒吼:“你是不是有病啊?”
从游泳馆回家的路上,我告诉兄弟俩:“我们不能欺侮人,但面对欺侮也不能就这么忍气吞声,这个男孩今晚敢做得这么过分,是不是之前也有过?”阿福嗫嚅说:“之前就是嘴上说说,推搡几下。”我点点头:“这通常都是一步步变本加厉的,所以要阻止霸凌的最好时机就是第一次。下次如果谁做得确实过分,爸爸允许你们反击。”
之所以要特意叮嘱他们,是因为我太了解自己生的这两个娃了。如果那个霸凌的男孩真像他父亲说的那样(“他在家绝对不敢这样”),那阿福就正相反:他是个“窝里横”,对爸妈和哥哥会毫无顾忌地发脾气,但到了外面却羞怯胆小,甚至一忍再忍。
他幼儿园时就已有这样的苗头。有一次妈妈带他参加绘画课,坐在他右手边的同桌男孩刚好是左撇子,几乎占据了三分之二的桌面,阿福局促在很小的一块地方,右手都舒展不开,可是他居然一声不吭。
上游泳课也是,他一度说很不喜欢,甚至说生日愿望就是可以不用再上游泳课,然而之前他分明很喜欢玩水,问了几次才得知,他起初练习时,因为有点笨拙,被教练说了,并拿走了他浮板,让他站到岸上去,吓唬他再学不会要丢到深水区去。他心里畏惧,又不知如何反抗,很自然地就想逃。
至于小毛,虽然从不主动惹事(学前班的时候,他同班女生就说,之所以喜欢和他做朋友,就是因为“男生里,只有小毛不乱打人”),但他也是“要不是被欺负得狠了,不会反击”的那种类型。我跟他说:“下次要是有人像今晚这样欺负弟弟,你当哥哥的也要帮他出头,当场制止,懂吗?”他点点头。
哥俩在上海迪士尼
我知道,霸凌之所以棘手,很大的原因之一是,等到大人知道时,事态往往已经很严重了。身为师长,在介入时就可能已经错过了最好时机。
看到有位老师说,他班上一个单亲家庭的男孩,每天中午回家吃饭时,都有人朝他桌上吐口水,他每次只是自己默默拿纸巾擦干净,这持续了多年,结果却是对方越来越过分。这位老师得知后,气得发抖,严厉训诫了霸凌者、旁观者,做得最过分的四个人对全班读检讨、保证书,并记入档案,家长赔偿对方精神损失。
在这件事里,这位老师并不只是拯救了那个被霸凌的孩子,其实也救了那些霸凌者、旁观者,否则他们可能越走越远,作更大的恶而不自知。
然而,我想更关键的一点是:来向老师报告此事的班长说,他之前也告诉过别的老师,但往往轻描淡写批评那几位同学就完事了,那几人回头还会整他,这难免让知情者觉得“说出来也没用”。可想而知,这位老师必定之前也做了什么,让孩子觉得“跟他说,或许真能有点不一样”,否则说出来只是自取其辱。
很多人看到不公不义也不会声张、抗争,不是因为傻,而是他们已经很多人被拒绝过,我听一位东北朋友说过,打电话投诉只会被人嘲笑:“怎么你这人不清醒,还投诉?”如果没有一个能让人说出来的可靠机制提供的信任感,这些痛苦会被密封在受害者的心底里。
我自己也有过经历。从小因为生性温和,甚至被比我小的男生欺负过。八岁那年,在水桥上洗手,同村的阿鸣屁股一拱,把我拱下了小河里。他虽比我小了一岁,但早就敢和大孩子打架了。虽然他母亲赶来后痛骂了他,但我也听出来了,她与其说是责备独子霸凌,不如说是怕他闯祸——我要真淹死了,可怎么办?在那之后,我再没和他一起玩过。
九岁时,一次在村里群童嬉戏。村里黄家的儿子洋洋得意地说:“我今天要扒一个人的裤子,这人姓沈,名字的最后一字是……”一群孩子里只有我叫这名字,显然是冲着我来的,我当时侧目看了他一眼,心想:“你才七岁,比我还矮一头,这是觉得我软弱好欺?竟敢公然这么挑衅侮辱我。”
于是我说:“你不就是想扒我吗?那我先扒了你的裤子。”他虽然平日咋呼,但其实比我瘦小多了,一下就被我放倒扒下了裤子,群童哄堂大笑,他大哭起来。
很快他妈赶到,大骂我不要脸,“大欺小,现世报”,又和我妈大声论理。我铁青着脸不肯道歉,妈妈帮我赔了不是。回到家,她问我究竟什么事。我仍然愤愤不平,倔强不肯说,只说再也不跟他玩了。在我内心里,觉得他挑衅在先,自己正当反击,事后他妈不管是非就说成全是我的问题,只觉这一家人完全不讲理。
母亲温言说道:“妈妈不是责备你。你是我生的,我还不知道你的为人吗?你不是会先挑事闯祸的人,妈妈相信你这么做一定有原因,所以你看我刚才只是为此赔礼道歉,但没有责怪你。不过,你确实动手了,那你能不能告诉妈妈,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情绪平复下来,才和她说了原委。她说:“那你做得没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也不是欺到头上还不能还手。”
我妈一辈子在乡下,脾气也急躁,小时候甚至我也挨过她不少打骂,但有时想起这件小事,还是很感谢她那时选择信任我。设想一下,如果她那时也不听我辩解来责骂,我多半只会愈发觉得委屈而走向激烈,自此再不和她说真心话,也都不无可能。
长大成人,从来都很艰难。一个人在成长过程中,会遇到很多孤立无援的时刻,家长的几句话,有时就等于是在溺水的人面前拉了一把还是推了一把。虽然很多家长也是第一次当父母,但有人说得好,“就算没当过家长,难道你还没当过小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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