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人类在呼吸,眼睛看得见,我的诗就活着,使你的生命绵延。/威廉·莎士比亚
1592 年,28 岁的莎士比亚已是声名鹊起的剧作家。但这一年,伦敦爆发了瘟疫,剧院关门了。经济上遭到灭顶之灾的莎士比亚需要另辟蹊径。于是自此诞生了作为诗人的莎士比亚——他创作出了两本长篇的叙事诗集,以及,以手抄本形式在地下流行近十年的“糖渍的十四行诗”。很多年后,坊间亦流传着一句话:“莎士比亚最好的戏剧,其实要到他的十四行诗中去寻找。”莎士比亚十四行诗一共有 154 首,sonnet 有一个典雅的译名——“商籁”。独立拿出来每一首都是非常好的诗歌作品,但同时是有情节的,连起来是一个连环剧。剧中有一位男主角“俊美青年”,他是叫作 W. H. 先生的一位神秘男子,有一位女主角叫黑夫人。莎翁对美丽爱人的热忱,都倾注其中。在历史上,他们究竟是谁?透过人物之间的情感纠葛,莎士比亚在试炼怎样的亲密关系?倾诉了怎样的心声? 《镜迷宫:莎士比亚十四行诗的世界》,是中文世界难得的逐诗逐行解读 154 首莎士比亚十四行诗的专著。通过细致的阅读,我们将看到一个取下面具、更为真实的莎士比亚,无限接近这位伟大作家的内心。同时,比起许多厚重的剧作,这些每首只有十四行的轻盈的短诗,也将为更多爱好者敲开一扇通向莎士比亚文学世界的大门,为每一个不畏迷路的心灵探险者推开一扇隐秘的镜门。10 月 13 日(周五)晚,来单向空间·杭州乐堤港店,和包慧怡、许明杰老师一起走进这座镜迷宫,探寻诗中剧、剧中史。——《镜迷宫:莎士比亚十四行诗的世界》新书分享会
2023 年 10 月 13 日(周五)19:00-21:00饮品+留座 39 元
新书+留座 298 元
#嘉宾简介
作家,爱尔兰都柏林大学中世纪文学博士,复旦大学英文系副教授。研究古英语与中古英语文学、中世纪手抄本中的图文互动、世界诗歌。著有诗集《我坐在火山的最边缘》等,英文专著《塑造神圣:“珍珠”诗人与英国中世纪感官文化》,中文专著《中古英语抒情诗的艺术》《镜迷宫:莎士比亚十四行诗的世界》,评论集《缮写室》《青年翻译家的肖像》等;出版文学与社科译著十五种。历获国家图书馆文津图书推荐奖、华语青年作家奖短篇小说奖、上海市文学艺术奖等。在校开设“英国中世纪文学与文化”“中世纪与文艺复兴诗歌”“英语诗歌赏析”等课程。
剑桥大学哲学博士(历史学),现为复旦大学历史学系副教授,英国皇家历史学会副会士,2018年入选上海市“浦江人才”。研究方向为英国史与欧洲中世纪史,擅长使用原始史料,特别是各类档案展开研究,研究课题涉及1381年农民起义、议会、大宪章和莎士比亚等,在《经济史评论(Economic History Review)》《历史研究》《世界历史》《复旦学报(社会科学版)》等中英文学术刊物发表论文多篇,出版著作3部,主持或参与国家社科基金项目2项,并开设“莎士比亚戏剧与英国历史”“西欧中世纪史”“英国史”等课程。
《镜迷宫:莎士比亚十四行诗的世界》
莎士比亚十四行诗被誉为开启莎翁心扉的钥匙,154 首诗作为一个完整宏大的“诗系列”让人着迷又生畏。《镜迷宫》是中文世界难得的逐诗逐行解读154首莎士比亚十四行诗的专著,展现一个更加真实的作为个人的莎士比亚。本书中,身兼学者、诗人、翻译家三重身份的包慧怡,从思想史、语言发展史、文学与文化等各种角度对之进行解读。这些诗歌既可以作为抒情诗杰作一首首单独解读,也可以被看作一种四幕连环剧,有着起承转合、跌宕起伏的情节。全书将这些十四行诗分为六大主题:聚焦青春、美与繁衍的“惜时诗”;探讨诗艺与永恒的“元诗”;涉及元素、星象、炼金等知识的“玄学诗”;以植物、动物等自然生物或景象为奇妙喻体的“博物诗”;演绎爱情与情欲的种种内心戏剧、以“爱”为基调的“情诗”;处理情欲的暗面,尤其是欲望、憎恨与自厌之纠葛的“反情诗”。本书将是零基础读者阅读莎士比亚、学习赏析诗歌的理想伴读,为更多爱好者敲开一扇通向莎士比亚绮丽恢弘的语言世界的大门,也愿本书能为每一个不畏迷路的心灵探险者推开一扇隐秘的镜门。
文/包慧怡
我这诗就活着,使你的生命绵延。
(屠岸 译)
今天的读者通常不会把“五月”看作一个夏季的月份,因此稍加细读会发现第一节第3行中的不合逻辑之处:为何夏日的不完美中包含着对“五月的娇花嫩瓣”(梁译为“五月柔嫩的蓓蕾”)的摧残(Rough winds do shake the darling buds of May)?夏日是穿越了吗?一些学者的解释是,夏日摧残的是“曾经在春日初绽的”蓓蕾——可是春日的蓓蕾到夏日会成为盛开的花朵,那么被夏日摧折的就不再是蓓蕾。另一些学者的解释是,那些蓓蕾是在夏日到来之前被摧残的——可是此处通篇都在罗列“不能把你比作夏日”的理由、夏日不完美的理由,而“春日的狂风摇落五月的蓓蕾”则完全不能用来证明夏日的缺憾。这种娇滴滴的“五月柔嫩的蓓蕾”(darling buds of May)究竟是哪种植物的花苞?几百年来,学者们提出过各种千奇百怪的假设,而我们的看法是,这种五月之花就是十四行诗系列中出现次数最多、象征意义也最丰富的那种花:玫瑰。英格兰的五月在本诗中虽有“夏日”之名,但我们都知道这个高纬度岛国即使在七八月的盛夏,温度也极少超过25摄氏度,更不消说初夏的五月(上文的rough winds之说并非夸张) ,但五月恰有适宜英国本地大部分的玫瑰品种初次含苞欲绽的温度。《哈姆雷特》中,雷欧提斯将妹妹奥菲利娅比作“五月的玫瑰”:“啊,五月的玫瑰!亲爱的女郎,好妹妹,奥菲利娅!天啊,一个少女的励志,也会像一个老人的生命一样受不起打击吗……”西德尼·比斯利认为雷欧提斯口中玫瑰的具体品种是樟叶蔷薇(拉丁学名rosa majalis,英文名cinnamon rose),它是英国本土蔷薇科植物中最早开花(五月初至五月中旬)的品种之一。比起植物学上的证据,我们有更多象征学上的理由来为商籁第18首中的玫瑰蓓蕾投票。无疑,早在古希腊罗马诗歌中,玫瑰就一直是“花中之花”、万花之王后,这一点到了莎士比亚时代(确切说是自都铎王朝起)还额外具有了重要的政治文化内涵。莎士比亚的同辈人约翰·杰拉德在1597年出版的《草木志》中对它是这么描述的:“玫瑰这种植物尽管是一种长满刺的灌木,却更适于也更便于被归入全世界最华贵的花朵之列,而不是归为低贱的荆棘类灌木。因为玫瑰在一切花朵中位置最为尊贵;它不仅因它的美貌、功能、四溢的香气而受人尊敬,更因为它是英格兰王权的荣耀和装饰……在最高贵的兰开斯特家族和约克家族的联合中。”杰拉德指的当然是都铎王朝的红白相间的族徽——都铎玫瑰,也是伊丽莎白一世众多服饰、珠宝和肖像画中不可或缺的符号。一种最为美丽却也脆弱的花,一种其文学上的象征地位得到了当权者的封圣式加持的至尊之花,将它的蓓蕾摇落,使它未能充分绽放就夭折,自然界的“夏日”时常犯下这样的罪过,当然远远谈不上完美,因此诗人不能把自己完美的爱人“比作夏日的一天”。但到了第三节中,诗人却通过一句神来之笔“但你永恒的夏日却不会陨落”(But thy eternal summer shall not fade),浑然天成般将“你”比作了另一种夏日:一种与自然界的夏日不同的,不像前者那般失衡且短暂,属于另一个世界的“永恒夏日”。但这转换要借助“我”的笔,借我写下的“永恒的诗行”(eternal lines)——在整个十四行诗系列中,头一回,诗人完全不再规劝他的俊友通过繁殖(和自然界的夏日一样,属于这个不完美的世界)来接近永恒,而是表现出一种昂扬的自信:就让“我”来替“你”繁殖,用“我”的诗歌,用“我”的艺术,在一个“自然的四季更迭”(nature’s changing course)够不到的世界里。商籁第18首作为“元诗”系列中的第一首,其金声玉振的最后两行并非终点,而是标志着一段崭新旅程的开始:只要人类在呼吸,眼睛看得见,
关于这首诗的研究可谓汗牛充栋,我们只有足够的篇幅集中解决其中一行的两个疑点。莎士比亚的理想读者恰恰需要做到这点:不放过任何细节,并且将诗歌放入语言、博物、文化的广博背景中细读,因为这一切对于孕育莎士比亚这样一位大魔法师而言都同等重要。——《镜迷宫:莎士比亚十四行诗的世界》新书分享会
时间:10 月 13 日(周五)19:00-21:00扫码报名